副台长说的事情让我万分为难。
他说是自己有个远房亲戚，一个小姑娘，叫做胡小媛，今年8岁。
小姑娘记忆力惊人，打小喜欢唱歌。
然后因为家里人有下围棋的，跟着学会了下围棋，在少年宫学了一年围棋，就杀的那些比她大好几岁的大孩子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只不过少年宫教练水平有限，本地棋院也没几个高手。
恰好唱歌和围棋都是我的强项，这次我刚好来到东北。
小姑娘知道这件事后，就缠着家长要见我，拜我为师。
家长被她缠得没办法了，只好来找副台长说情，让他给牵线搭桥。
可是，我在东北满打满算也就只能待上十来天时间。
十天时间又能教点什么呢？
对于我这个疑问，副台长居然早有预案：
“如果周总能收她为徒，我们马上送她到燕都念书。
本来她今年夏天就要开始上学，这下子就直接送她去燕都就可以了。
至于住的地方，据说周总的家在亚运村那儿，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边上租房子…”
我不禁大为惊奇：
“您刚才说她就是您的远房亲戚，可这要送她去燕都上学，还要在亚运村那儿租房子，费用可都不低。
再说了，这样的话，她的家长势必也要跟着去，燕都的工作可不好找，户口更不好办啊！”
副台长又和我干了一小杯：
“这点请周总放心，我和盛阳驻京办主任是战友，关系很铁，让他们在那里做一段临时工是没问题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了。
只好说道：
“这两个项目，都非常吃天赋。要不明天让胡小媛小朋友过来见一见面。
嗯，如果她真的有您说的这么好的记忆力，在任何一项上有点天赋，我就收下她。”
“好好好，周总太给我面子了。我连干三杯，以为谢意！”
东北人性格豪爽，流量也都不错。
副台长话音刚落，拿起杯子就把二两半白酒灌了下去。
接着马上把杯子朝向他身后的服务员：“满上”。
我想阻止他这么“表现”：
“赵台，咱们明天马上就要工作，今天适可而止就行，您的心意我领了…”。
“哎，这三杯我一定要喝完，我知道您周总不轻易收徒弟。
这次我们第一次见面，您就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我作为东道主，那是一定要陪您喝个痛快的。”
幸好，我有小智伴身，别说一般的东北银了，就算国家陪酒员来了，我也丝毫不惧啊！
这场欢迎宴会的最终战果就是，我们这边除了冯硕和宗青青有点蒙以外，盛阳台那边的人几乎都趴下了。
这让送我们回酒店的司机大哥对我们肃然起敬，用他的话说，能在酒桌上把他们台长几个灌趴下的，从他进电视台开车，开天辟地头一回。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准时来到了盛阳电视台，迎接我们的是我们这次节目的主持人搭档，台里的女主持人杜小娟。
她说副台长有点事要处理，过会儿才能到，请我先到会客室休息，顺便见见早已经等在那里的胡小媛。
我和徐清他们对视一眼，都浮起笑意：副台长这是宿醉未醒啊！
反正节目录制还得午饭后才开始，先见见这个小姑娘未尝不可。
只不过我急于把十期节目赶紧录制完成，还是先问了下：
“今天要录两期，两位嘉宾都请了谁？”
“这点我们要和周总您说一声抱歉，本来我们已经和艾小敬约好的，她会参加前面几期的录制。
但是她临时要去燕都，因为她在扶桑的演唱会筹备出了点问题，所以…”
“没关系，你就说今天会有谁来，因为我们的主持风格，肯定要和嘉宾的风格合拍，艾小敬来，我们就要往比较文艺的方向走。
现在换了人，我们需要事先了解一下他们的风格。”
“两个嘉宾都来自我们盛阳非常著名的盛阳艺术团，他们都是苯山大叔的徒弟。
一个叫李正秋，是苯山叔大徒弟，另一个叫做王大利，都是二人转演员。”
我一听顿时乐了：
“二人转演员啊！我本来还想着，好不容易来一次东北，找个时间去看下。
那妥了，二人转演员肯定能唱，也不缺少幽默细胞。
今天的录制应该没啥问题了。”
到了会客室，我见到胡小媛和她的家人。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两只大眼睛乌溜溜地打量我，接着笑了：
“爸，妈，我就说周周哥哥会同意来见我们的！”
“没礼貌！你要叫叔叔”
旁边的高个子男人应该是她父亲，斥责一句，转脸也冲我笑：
“嘿嘿，那啥，周，周总…”
我朝着他摆摆手：
“胡师傅，你叫我小周就行。”
“那不行，那可太不礼貌了。要不，我叫您周老师？”
我转头看向胡小媛：
“小媛是吧，我听说你很喜欢唱歌，然后记性很不错？”
小姑娘年点头如蒜：
“反正少年宫的小朋友都不如我记性好。”
“那行，我和你下一盘围棋”。
“好啊好啊！”
小姑娘开心地跳了起来。
杜小娟一听，马上表示去拿棋盘和围棋子。
我阻止了她：
“不用，我和小媛下盲棋。”
胡小媛听到我的话，苦了脸：
“周周哥，我不会下盲棋，从来没下过。”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先静下心来，在脑海里构筑一个棋盘，努力记住361个落子点。
你要是能和我下到五十手不出大错，我就收你为徒。”
“太好了！”
小姑娘欢呼一声，接着又垮了脸：“可是我怎么说我要下在哪个点呢？”
“你现在在上方，你就算甲方，离你最近的那一道横线就算甲1，第二道就是甲2，以此类推。
纵向的线你直接说数字就行，按照你的方向从右到左分别是1到19…”
“那我知道啦！我要第一手下到我这边的三三位，就说甲3，三！”
我朝她竖个大拇指：
“聪明，加油喔！”
小姑娘点点头，这一次却没激动，而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屏气凝神。
我暗暗点头，不仅暗自把标准从五十手降低到了三十手。
应该说对一个才学了一年多的小朋友来说，就算她有更强的记忆力，第一次下盲棋，要让她跟到五十手，也是有点勉为其难了。
就冲她临赛前还记得老师可能交代过的赛前注意事项，这份心智就是一个职业棋手必须具备的素质。
过了会，小姑娘睁开眼睛，坚定地看向我：
“我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