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骚乱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被强行压下。增派的亲卫火速控制住场面,被擒的“刺客”迅捷拖走,受惊的宾客被安抚送离,整个过程雷厉风行,彰显着七皇子府不容置疑的控制力。
然而,静思苑内的空气却并未因萧执的离去而松弛,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外间陡然增强的守备而更加凝滞。
离夜站在原地,窗外火把的光影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痕。下颌处那一点被用力捏过的痛感犹在,伴随着那混合着酒气的、滚烫的、近乎失控的触感,挥之不去。
“夜……别骗我……”
那声低沉模糊的、褪去了所有冷硬伪装的呼唤,像一根细微的刺,扎进他心里某个始料未及的地方。
他缓缓握紧袖中的铜钥匙,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让他保持清醒。
萧执的醉酒,是真,是假?那瞬间流露的近乎脆质的执拗,是酒精作用下的失态,还是另一种更隐蔽的试探?
前厅的刺客,又是何方神圣?目标是谁?与“幽瞳”有关?还是与给他送钥匙的人有关?
一切仿佛被无形的手搅动,迷雾重重。
他需要信息。而此刻,外面因刺客事件而略有混乱的守备,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离夜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守卫的呼吸声比平日略显急促,注意力显然被方才的变故和前厅后续事宜所牵扯。
他 silent 退回屋内,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个负责送饭的哑仆今日送来的食盒上。食盒是双层提梁的普通木盒。
他极快地卸下一条提梁上的金属挂钩,手指用力,将其掰直,又就着桌角,将其一端磨得略显尖锐。
一柄粗糙却足以应付简单锁具的探针便在他手中成型。
他再次回到门边。静思苑的门锁并非复杂机括,只是普通的铜锁。他屏住呼吸,将自制的探针小心翼翼探入锁孔。
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几乎被窗外风声掩盖。他指尖极稳,感受着锁芯内的结构。
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
“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离夜并未立刻出去。他再次静听片刻,确认守卫并未察觉,这才将门推开一道极窄的缝隙,身形如一道淡薄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复又将门轻轻带上,锁好。
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未发出丝毫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