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阴沉,昨日的积雪化作了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
静思苑的房门被准时推开,来的却不是哑仆,而是一名面生的内侍,态度恭敬却疏离:“离夜公子,殿下有令,请您即刻前往书房伺候笔墨。”
离夜早已穿戴整齐,闻言并无意外,只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他跟在內侍身后,走出困了他多日的静思苑。院外守卫的目光如同实质,在他身上寸寸扫过,警惕不减分毫。
穿过层层庭院廊庑,书房渐近。越是靠近,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威压感便越是沉重。
內侍在书房外止步,躬身示意。
离夜 silent 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内炭火暖融,驱散了外面的严寒。萧执已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身着墨色常服,金冠束发,面色冷峻,眼神锐利清明,丝毫不见昨夜醉酒的狼狈,仿佛那秘阁中的失控与脆弱只是一场幻觉。
他并未抬头,正批阅着一份奏报,朱笔挥洒,姿态沉稳威严。
离夜 silent 走到书案旁侧早已备好的砚台前,挽袖,取水,磨墨。
动作流畅自然,一如三年前无数个日夜。玄黑的“囚鸾”随着动作在腕间若隐若现。
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均匀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萧执批阅完一份,将其搁置一旁,又拿起另一份,依旧未看离夜一眼,仿佛他只是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离夜垂眸,专注于手下的一方墨砚,气息平稳。他能感受到上方那道看似专注实则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
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质问更令人压抑。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朱笔划过纸页和墨锭研磨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