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醒了!”
和煦阳光透过纱窗柔和的照在榻上之人绝美的容颜之上,唤醒沉睡中的佳人。
“奴婢给公主请安。”
为首的婢女领着身后一排整整齐齐的婢女,齐刷刷的朝月离昭华跪拜行礼。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月离昭华撑着锦被坐起身,长发如墨般散落在肩头,睡眼惺忪间仍带着几分未褪的慵懒。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月离昭华好不适应,从小与万兽林长大的她,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自然也不喜欢。
为首婢女连忙膝行半步说话“公主严重了,奴婢挽月,奉殿下之命,来为公主洗漱更衣。”
“啊……”
昭华有些难为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更别说有人伺候她洗漱更衣了,她一个人生活在万兽林中,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因此也让她学会了不再依赖别人。
“这个,洗漱更衣就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昭华只想委婉的拒绝,别无其他意思。
却吓得所有婢女全部跪在地下求饶。
“公主息怒,可是奴婢们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公主恕罪。”
昭华被这阵仗惊得愣在榻上,手足无措地看着满地跪伏的身影。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们颤抖的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显得这素雅清丽的寝殿里,弥漫着几分她不懂的惶恐。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挽月一声“公主别动”拦了回去。
只见挽月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公主有所不知,殿下特意吩咐过,要好好伺候公主,如若不然便是奴婢们失职,是要受罚的。”
昭华这才想起,自己昨日已经离开万兽林,回到了哥哥身边。
她的哥哥,眉宇间虽有温和,眼神里却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挠了挠头,万兽林里的小动物们都比这些人好应付——至少动物们不高兴了会龇牙咧嘴,而不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跪着,倒让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起来吧,我没生气。”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
“只是……我真的习惯自己来了。”说着,她弯腰想去扶起挽月,挽月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斟酌着开口:“公主,您如今回来了,自然不必再像从前那般辛苦。殿下说,这些年让您受委屈了,往后府里的人,都该好好照料您才是。”
她偷眼瞧着昭华的神色,见她只是蹙着眉,又补充道,“若是公主实在不自在,不如让奴婢们在一旁伺候着?您动手,我们搭把手,这样既不违了殿下的吩咐,也让您舒心些,可好?”
昭华望着她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又想起兄长昨日那句“以后有我在”,心里那点别扭忽然松了些。她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铜盆:“那……先把水递过来吧。”
话音刚落,挽月便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端过水盆,又细心地试了试水温,才用银盆托着送到榻边。其余婢女也纷纷起身,垂手侍立在一旁,只是目光都不敢随意乱瞟。
昭华接过帕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水时,忽然想起万兽林的清晨——那时她总要踩着露水去溪边打水,冬天的水冰得刺骨,手被冻得起了冻疮,而此刻,帕子柔软,水温刚好,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熏香。
她擦着脸,忽然对挽月道:“哥哥……以前也这样吗?”
挽月愣了愣,随即笑道:“殿下常年镇守边关,不久前才回府,不过殿下他性子严,不像公主这般随和。”
昭华“哦”了一声,望着铜镜里陌生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府里的日子,或许比跟野兽打交道,要复杂得多。
一袭白色翠烟笼纱百水裙,如瀑布般的长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头上戴着简单又华美的头冠,一串银色流苏吊与额前,美得不识人间烟火,美出了极致。
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让昭华有些吃惊。
她抬手抚上额前的流苏,冰凉的银链随着指尖轻颤,在镜中漾开细碎的光。这副模样,与万兽林里穿着粗布麻衣、头发随意束成乱糟糟一把的自己,判若两人。
“这……也太晃眼了。”昭华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裙摆上流转的翠烟纹路——那纱料轻得像晨雾,走动时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水光在衣褶间流动,是她从前连想都没想过的精致。
挽月正用一支嵌着珍珠的木梳,细细梳理她垂在背后的长发,闻言笑道:“公主本就该是这般模样。您瞧这发间的丝带,是用冰蚕丝织的,紫白相间,正合了您名字里的‘昭’与‘华’呢。”
昭华对着镜子歪了歪头,额前的流苏晃得她眼晕。她忽然想起万兽林的清晨,露水沾在发梢上,风一吹凉丝丝的;而此刻,发间萦绕的是淡淡的清香,连空气都变得软糯起来。
“可我总觉得……”她抬手想扯松些发带,却被挽月轻轻按住手腕。
“公主别乱动,”挽月笑得温柔,“公主这发式很好看,既不失皇家气度,又添了几分灵动,配您再合适不过了。殿下要是见了,定会欢喜的。”
提到兄长,昭华的动作顿住了。她望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儿时的轮廓。
“好吧。”她放下手,指尖在冰凉的铜镜边缘轻轻敲了敲“那就这样吧,只是这流苏……走路时不会缠到什么东西吗?”
挽月被她问得一怔,随即捂嘴轻笑:“公主放心,这流苏看着长,实则轻便得很。再说了,有奴婢们跟着,定不会让它沾到半分尘埃的。”
昭华望着镜中那抹白衣胜雪的身影,觉得有些不真实。
忽地,脑海之中闪过一丝片影,嘴角不自觉浅笑勾唇。
不知道我这番模样,阿御可否喜欢?
似什么于脑海之中闪过,昭华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那个,挽月是吧,走,陪我去趟市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