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一停,我们就到了边城茶驿。
风比京城狠多了,刚掀帘子进门,就听见堂倌压着嗓说义济堂出事了——施药救人,结果一晚上毒死十几个,尸体连夜拉去烧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烧?这么急?
我爹生前说过,咱们沈家的雪顶灵茶最金贵,半点腐气都不能沾。
我猛地抬头,脑子里炸开一个念头:借尸传信,毒藏在肚子里!
我转身就冲向药车,洛寒一把拦我:“你干啥去?”
“别拦我!”我甩开他,扑到熄了的火盆里,徒手扒灰。
果然!
灰里头不光有发霉的假灵茶,还有种细沙纹路——跟我家当年那批“罪茶”一模一样!
我全明白了。
他们要用烧尸的烟,把毒茶的“信号”送上雪山,通知各部围杀沈家人!
“封城!所有尸车不准出城!”我声音发抖,但咬死不松口。
洛寒眼神一冷,没多问,拎刀就带人踹了义济堂的门。
半个时辰后,他回来,掌心里捏着一张油纸,从一具老妇尸体的肚子里抠出来的。
残破的密令,字字带血:若沈氏入雪域,即以“弑君”罪,焚其身,绝其名。
风雪不知啥时候停了。
我坐在炉前煎茶,手抖得差点把壶打翻。
门“吱呀”一响,洛寒进来,放下一小包清心茶末。
我一瞥——他掌心裂了口子,血糊得不成样。
原来他是连夜去山里给我找这味药,冻伤加旧伤全崩了。
我鼻子一酸,抓过他的手就上药,眼泪啪嗒砸在他手背上。
他突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阿茶,我怕。”
怕我一走,就再也见不着了。
我的心跳得像水烧开,“咚咚咚”撞在他胸口。
我咬着唇,回抱住他:“洛寒,往后我的命,也是你的。”
雪光映着窗,烛火晃着,俩人的影子缠在一起,像茶烟绕着升,分不开。
那一夜,我和洛寒,命魂相扣。
京城的旧账,雪山的局,全得在这边关了结。
我沈家的茶,曾被泼脏水,如今,我要它堂堂正正,重见天日。
复仇?
就从三天后那场全雪山人都盯着的边贸盛会,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