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声自嘲地笑:“像我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人,你怎么舍得杀?保护还来不及呢!”
他转眼瞧着阎罗面具,目光中尽是嘲弄:“没有了我,你拿什么和西苍谈判?拿什么和司马括荀抗衡?又凭什么去实现你那不可告人的野心?”
阎罗面具的小眼睛中燃起了火苗:“你说的没错,为了我们的终极梦想,一时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叶寒声的脸虽因疼痛而略显狰狞,但笑容却透着几分得意:“好了,我估摸着,南宫伊也快到了,这个地方不能暴露,你现在就帮我传令下去,让总堂兄弟们转移到其他堂会,分散目标,暂时隐蔽。然后把我和沈不欢送到后山猎熊之所,花点钱雇几个地痞流氓看守……记得留下线索,务必让南宫伊及时找到,否则再推迟一些,按照雀胆清酥的时效,我就该毒发身亡了!”
阎罗面具点点头,背起叶寒声,开启密室门走了出去。
明明已是深秋的天气,南宫伊却是汗流浃背。
那些流淌的汗水,一半是疲惫,一半是焦虑。
壬亥堂的隐藏暗门实在很隐蔽,南宫伊打翻了屋内所有的物件,才终于从墙上挂的一张横幅荷花图中发现了端倪。
壬亥堂本就处在湖泊之中,湖泊中本就生长着许多荷花,是以堂内布置虽然粗俗简陋,却因这幅雅致脱俗的荷花图而显得妙趣横生。
南宫伊原本只是觉得这幅荷花图十分风雅别致,但由于寻找暗门出口的心情极为迫切,是以并没有过多留意,适才疲惫之余多看了几眼,这才蓦然发觉,那幅画上绽开的荷花,大大小小错综串连,看起来竟像是一张地图。
地图的起点,便是湖心小亭,小亭下一朵硕大的荷花,荷花中间的莲蓬以及莲蓬四周的花蕊,像极了厅堂中摆放的桌凳。
南宫伊心中一动,便将厅堂与几间卧室的分布形状与画中那朵硕大的荷花对比,这才惊觉,整个壬亥堂的造型俨然就是一朵硕大无比的荷花!
这样的发现让南宫伊欣喜若狂,她细细观察图上那朵最大的荷花,终于发现,在荷花右下角一片花瓣的顶端,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黑点。
若是寻常人士,或许会觉得这个黑点可能是画师的笔尖无意间滴下的一滴墨迹。
南宫伊盯着那个黑点,心里想得却是:
“这黑点,莫非就是暗门所在的位置?”
她找到那片花瓣对应的房间,又在房间内找到花瓣上的黑点所对应的位置,发现是东南角卧室屋顶上的第十块天花板。
她用卷了刃的刀使劲撬开天花板,顿时欣喜若狂——一条狭长而坚固的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把出口留在天花板上,这种设计,当真是隐蔽至极!
一般人只会把地板一块块撬开,却绝不会想到把天花板一块块撬开!
顺着通道跑出去,钻出秫秸垛,南宫伊很快就发现了一间马棚。
此时,那间马棚的主人正在跳着脚大骂,骂可恨的偷马贼偷走了他一匹最好的马。
南宫伊根据马匹丢失的时间推算,断定是胡中余偷走了他的马,骑上跑了!
可是,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南宫伊向马棚主人表明身份,详细询问了丢失的马匹颜色、大小、高度以及四蹄特征,然后自告奋勇,表示要帮马棚主人把马匹追回来。
她运起轻功,顺着路上的马蹄印记,一路追到了天幕山。
在天马寺附近的一棵树上,她发现了马棚丢失的马。
缰绳系在树上,马儿低着头优雅地吃着草,南宫伊四下眺望,却看不到胡中余的影子。
“这儿距离天马寺近在咫尺,胡中余莫非藏进了天马寺?”
她举步前行,想要进天马寺问个究竟,却在另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块布片——一块深蓝色的印着暗纹的布片!
南宫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块布片的布料,跟叶寒声的衣服所用的面料一模一样!
布片的旁边,画着一个黑色的箭头,指向天马寺的东北方。
南宫伊揭下布片,一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叶寒声,你怎么样了?不、你一定不能有事!”
叶寒声遭受虐待的血腥画面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觉得心如刀绞。
但她的心里同时又升起一丝疑虑:“是谁在树上留下箭头?还故意留下叶寒声的衣服布片?这是想引我自投罗网?还是想转移我的追查方向?”
仅仅迟疑了片刻,南宫伊还是顺着箭头的方向追了下去。
是罗网也好,是陷井也罢,总归都要闯上一闯。
一路上,南宫伊又发现了多个箭头,每个箭头的旁边,还是粘着一块同样的布片。
有的布片上还带着斑斑血迹,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叶寒声遭受到的非人折磨。
南宫伊看到这些血迹,心揪得更紧,紧得发慌。
她在心里发誓,倘若叶寒声有什么不测,就算仅凭一人之力,她也一定要让血月会全体陪葬!
山路弯弯曲曲,南宫伊的脚步匆匆忙忙,一颗心七上八下。
最后一个箭头,指向不远处的两间石头砌成的房子里。
那两间石屋,看起来像是山间的猎户打猎时休憩、躲藏猛兽攻击的地方。
南宫伊走到石屋门前,一推开门,就看见七八名彪形大汉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赌钱。
一名大汉看见南宫伊,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咦?这地方居然还有这样天仙似的小美人?”
另一名大汉也不怀好意地盯着南宫伊:“小肥羊送上门来了,兄弟们这次可是接了个美差呀,艳福不浅啊!”
其他几名大汉也放下手中的筹码,站起身来,摩拳擦掌,一步步围了过来。
“哟,这小美人手中居然还拿着刀,看着还挺凶的!”
“呵,这刀都卷刃了,恐怕杀不死人吧?”
南宫伊看了看手中的刀,随手一抛,把它丢在了地上。
几名大汉见南宫伊丢掉了刀,嘴皮子又开始耍起贱来:
“嘿,小美人连刀都不要了,这是连反抗都不想反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