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托冰冷的手指悬在影魅额前,但并未触碰:“一半是撕裂的圣光,另一半却是一片虚无的饥渴,真有趣。”
他低笑起来,真是绝佳的材料:
“一个天生就该坠入黑暗,却披着光明外衣的造物,这可比完整的灵魂有价值多。”
黑烟带着墨菲斯托和影魅一起消失,密室的酒桶突然“啪”的一声,自行爆开木塞。
酒液流到影和莉莉莲面前,她们面面相觑,心中生起一股寒意,这是意外,还是神庙无声的警告?
影见到莉莉莲脸上的花在颤抖,握紧她的手安慰:“莉莉莲,要是我变成葡萄树,我能栽到你的花园吗?”
“不行,种一棵葡萄树会和那些花抢养分,”莉莉莲没有听出影的意思:“你们的传统不是祭司死后,变成葡萄树栽在神庙里吗?”
祭司沉默一会,干脆清理密室痕迹,擦去地上的召唤阵:“莉莉莲,谢谢你在这,但在神还未让我去撕碎野兽之前,离开神庙。”
……直到花灵走出神庙时,还在想祭司的话究竟有什么含义?
地狱里,墨菲斯托看古董般审视影魅灵魂的伤势:这灵魂上的伤口可不是一般天使能造成的,真好奇把她扔进地狱的熔炉里,不知道会锻造出怎样一件‘兵器’?
他用焰火灼烧影魅的灵魂顺便给些能量,看到她痛醒,话语中透着嘲讽:
“你只剩下一半灵魂,真可怜啊,原本我这儿可没有善良的灵魂碎片,只有邪恶的碎片从不稀缺,但……”
他故意拖长语调:“前几天倒是来了一大家族的人,还是天使动的手,里面有不少所谓的‘善良之人’,祂们的灵魂刚好能补上你的空缺。”
墨菲斯托继续蛊惑着影魅,他的声音让影魅的思绪愈发混乱:“与我签订契约,抛弃善良吧,它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
“你已经受够灵魂割裂的折磨,为何还要坚持这种无谓的善良呢?”
听到他的这番话,影魅内心开始动摇,善良,这个曾经被她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品质,如今却在地狱的环境中显得如此脆弱和无用。
她不禁想起自己所遭受的种种苦难,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善良,才让她陷入如此绝境。
影魅艰难地转动着身体,目光落在墨菲斯托的身上,尽管身体极度不适,但她的眼睛在诉说不甘:
“我听到那两个把我包裹成木乃伊的人说,我的未来能够颠覆整个世界。”
影魅的声音微弱,却充满怨气:“墨菲斯托,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我要用自己的力量,让上帝和拉斐尔也体验到我今日所受的痛苦!”
墨菲斯托心中暗喜,这个心中充满复仇欲望的堕天使,一旦从地狱的试炼中走出来,将会成为一件更好对付天堂的武器,他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契约达成,恶魔唤出灵魂碎片融入影魅身体:“那就别让我失望,天使。”
碎片进入影魅身体的一刻,她耳边听到小孩哭声,抱着孩子父母的脚步声,这些声音竟与天使们召来魔潮剿灭奥罗里昂的声音重合。
然后是几声“咔嚓”,影魅脑子里出现灵魂被恶魔分解的残忍画面,声音和画面都在刷新她的世界观。
无法言说的痛遍布影魅全身,体内灵魂被活生生打碎,再融入新进来的灵魂碎片,肚子上的伤口裂开,重聚好的灵魂悬在其中……
天使过去的名字,身份,一切都不重要了,在地狱,只有名为“影魅”的恶魔。
待影魅伤好几天,墨菲斯托把她带到地狱峡谷,他唤出一头凶残的三头犬,光是高度就比得上五个影魅。
空中的墨菲斯托丢下一把剑插在影魅面前:“一天时间,杀了它,不准躲起来,否则我会取走你的灵魂,”说完他就消散。
三头犬逐渐向影魅逼近,她赶紧把插在地里的剑拔出来,闪身避开能把她拍成肉饼的爪子,却发现这把剑根本刺不进它的皮。
影魅想用天使的力量,却没有任何反应,万幸她还在天堂时,米迦勒教过她如何战斗,在劣势时寻找敌人的弱点……
地狱没有月亮,只有黑空与红天。
黑暗中的她一下又一下的用剑戳爆它的六只眼睛,旁边是冒着热气的三条舌头,直到筋疲力尽,才发现自己有只眼睛已经看不见。
当墨菲斯托过来时,影魅歇在一片血泊当中:“活着就起来,地狱没有给你休息的时间。”
她提着磨钝的剑,浑浑噩噩的和他走了,却来到城堡中的书房。
墨菲斯托嫌弃地除去影身上的血污,书架上飞下一本地狱魔典到她手中:
“一个月学会它,这不是天堂,不是唱两句赞歌,传递可笑的神谕就能活的地方。”
“嗯,”影魅的心没有任何波澜,麻木的翻开书学习。
恶魔走后,却闯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影,你压到我头上的花了,你神力还能维持多久?”。
“嘘,小声点,莉莉莲,我们这次只有15分钟,如果影魅过得好就走,毕竟把天使交给一个恶魔,我还是避免不了担心”。
“你多管闲事的性格,回去趁早改。”
“那你还不是和我一起?只是我身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们回头,目光和墨菲斯托盯着她们的眼神对上,心跳瞬间慢半拍,影赶紧拿出一瓶葡萄酒:“恶……恶魔先生,我们是来给你送酒的。”
影的胳膊碰碰莉莉莲,花灵反应过来,趁恶魔还没发怒,用鲜花和花粉遮蔽身形,祭司念出祷词,拉着花灵回到神庙。
地上只有一瓶葡萄酒和几坛花蜜,墨菲斯托觉得受到侮辱,但又懒得为此去找她们麻烦。
毕竟恶魔觉察到酒神的目光从他进入神庙开始,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祭司。
而影魅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有了些情绪波动,原来还有人在意她。
一月后,影魅学完地狱魔典,她还抽出时间看了地狱的历史。
墨菲斯托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原本只是把影魅当作普通的工具,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给力,这笔投资真不错。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彻底从灵灵方法重塑。
那天,练习地狱魔法的影魅被墨菲斯托喊到餐桌上,面前摆放着一盘特制“料理”。
他站在影魅旁边:“这是用悔恨的灵魂做的,吃下去,打上墨菲斯托家的烙印,再加上你微不足道的努力,够你在地狱苟延残喘。”
………………
花园里,“那个灵魂的味道怎么样?”莉莉莲坐在葡萄藤下关心的询问影魅。
影魅坐在影常坐的位置,阳光透过葡萄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影魅安静地剥开葡萄的皮递给莉莉莲:
“比不上你种的葡萄,但60年过去,我终于见到影口中对我生命很重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