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县城,像是大自然为大地披上的一层神秘面纱。王有为早早地站在了县农贸市场的大门口,寒冷的空气让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夹克,每呼出一口白气,都仿佛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小雨发来的消息。屏幕上,小雨的文字带着温暖的气息:“我已经顺利抵达职校啦,这里的学生们比我想象中还要热情呢!你那边情况如何呀?”王有为迅速敲击着屏幕回复:“我刚到市场,等会儿就去和张老板碰面。”发完消息,他抬头望向市场门口那高高挂起的红色横幅,上面“全县优质农产品展销会”几个大字格外醒目,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计划。
走进市场,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交响乐。商贩们的叫卖声、顾客们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王有为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条条狭窄而又热闹的过道。很快,他在一家挂着“张记农产”招牌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
“哟,这不是王老板嘛!”张老板原本正蹲在地上精心整理着新鲜的蔬菜,抬头看到王有为,立刻站起身来,在自己的裤子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听说你打算开餐厅啦?”王有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张叔,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和您谈供货的事情的。”张老板眼睛瞬间一亮,热情地拉着王有为就往里面的屋子走去,边走边说:“来来来,咱们好好坐下来聊聊。我这儿的菜可都是当天现摘现发的,新鲜度绝对有保证!”
里屋比外面安静了许多,墙上整齐地贴满了各种农产品的检验证书,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农产品的品质。张老板给王有为倒了一杯热茶,热气腾腾的茶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两人在简易的折叠桌前坐了下来。
王有为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清单,诚恳地说:“张叔,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您订长期供货的合同。这是我初步拟定的采购计划,您先看看。”张老板接过单子,戴上老花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地看着。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行上,说道:“这个土鸡蛋啊,价格可能得往上调一点了。”王有为心里“咯噔”一下,赶忙问道:“要涨多少呢?”张老板搓了搓手指,解释道:“现在饲料的价格一直在涨,养鸡的成本也跟着高了不少。一斤得多加两块钱。”王有为在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这个涨幅会让每月的食材成本增加将近三千元。他抿了一口茶,斟酌着说道:“张叔,咱们都是老交情了。您也知道,餐厅刚刚起步,各方面都需要节省成本,您看能不能……”
张老板摘下眼镜,擦了擦,语重心长地说:“有为啊,不是叔不帮你。这样吧,头三个月还是按照原价给你供货,之后再根据市场行情来调整,你看怎么样?”王有为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道谢,手机又震动起来。原来是小雨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小雨站在讲台上,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般灿烂。附言上写着:“来了六十多人,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啦!”王有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快速回复:“太棒了!我这边和张叔也谈得挺顺利的。”发完消息,他抬头对张老板说:“张叔,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有个事想和您商量,我打算在餐厅里设一个‘家传手艺’专区,需要一些特色食材……”
与此同时,在县职校的教室里,小雨正站在讲台前,投影仪上播放着她精心准备的PPT。那些精美的图片和详细的文字,仿佛在向学生们展示着一个充满魅力的美食世界。
“我们的餐厅可不是一家普通的农家乐,”小雨指着屏幕上的设计图,充满激情地说道,“它是一个将传统与现代完美融合的美食空间。在这里,每一道菜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台下的学生们交头接耳,不少人都举起了手机拍照,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前排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举起手问道:“学姐,实习期的工资是多少呀?”小雨微笑着回答:“实习期是三个月,月薪1800元,转正之后月薪2500元起,而且还包吃包住哦。”她顿了顿,接着说:“要是表现优秀的同学,半年后还可以参与分红呢。”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叹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问道:“分红比例是多少呀?”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小雨点击遥控器,切换到下一页,耐心地解释道:“我们采用的是阶梯式分红制度,会根据大家的岗位和贡献度来进行分配……”
正当小雨详细解释的时候,教室的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带着几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小雨一眼就认出其中有刘哥的媳妇张婶。
“同学们,先等一下。”小雨快步走到门口,热情地说道:“李老师,您来了。”李老师笑着介绍道:“这几位是村里推荐来的,听说你们要办‘家传手艺’专区,她们都有一手好厨艺呢。”张婶有些拘谨地搓着围裙,轻声说:“小雨啊,我们这些乡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小雨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张婶,您腌的酸菜那可是一绝!我们正需要您这样有手艺的人呢。”
她转身对学生们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们特意邀请的传统美食传承人。在餐厅里,她们会现场制作祖传秘方的特色小吃。”学生们好奇地打量着几位农村妇女,有人小声议论:“真的假的?”“看起来好土啊……”
小雨耳尖地听到了这些议论,她不动声色地拿起讲台上的小篮子,说道:“同学们,先尝尝这个。”篮子里是她昨晚和张婶一起做的改良版酸菜饼。金黄的饼皮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在向大家招手。
第一个拿到饼的男生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大,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哇!这个酸菜……”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能又咬了一大口。很快,整个教室都弥漫着酸菜饼的香味,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品尝,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也太好吃了吧!”
“酸度刚好,还有回甘呢!”
“比超市卖的那些强一百倍!”
张婶看着这热闹的场面,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小雨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您看,您的手艺多受欢迎啊。”
另一边,王有为已经离开了农贸市场,骑着电动车前往县郊的养殖场。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脸颊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张老板不仅答应了供货,还给他介绍了几个特色食材的渠道。
养殖场门口,一个穿着胶靴的中年男人正等着他。男人热情地走上前来,握住王有为的手说:“王老板是吧?老张打过电话跟我说了。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周。”王有为跟着周场长走进养殖区,一股混合着饲料和动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周场长边走边介绍:“我们这儿主要养的是散养土鸡,这些鸡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玉米和虫子,生活环境可好了……”
走到一片用网围起来的林地,王有为看到几十只羽毛光亮的土鸡正在树下悠闲地刨食。它们那矫健的身姿和充满活力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肉质肯定很棒。周场长自豪地说:“这批鸡都是满山跑的,肉质绝对紧实。”
“价格呢?”王有为直接切入主题。周场长报了一个数,比市场价高出20%。见王有为皱起了眉头,他解释道:“这个价格包含了屠宰和冷链配送的费用,算下来其实和市场价差不多的。”王有为思索了片刻,说:“能让我看看你们的屠宰车间吗?”
参观完标准化的加工流水线后,王有为心里有了底。他掏出手机,给小雨发了条消息:“我找到优质土鸡的货源了,价格虽然稍微高了一点,但绝对值得。你那边怎么样了?”小雨很快回复:“我已经确定了六个学生来实习,还有三位‘家传手艺’的阿姨也答应加入我们了。学生们对传统美食都很感兴趣,有个女生还说要写毕业论文研究这个呢!”
王有为忍不住笑出声来,周场长好奇地问:“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啊?”王有为笑着说:“我们的餐厅还没开张呢,就已经有人要写论文研究它了。”他收起手机,对周场长说:“周场长,就这么定了。不过第一批送货时间要改到……”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王有为和小雨几乎同时回到了村里。两人在村委会门口碰面,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疲惫却又满足的笑容。
“累了吧?”王有为接过小雨手里厚厚的文件夹。“腿都站麻了。”小雨揉了揉小腿,兴奋地说:“不过今天收获很大。那些学生比我想象的还要有热情,特别是对‘家传手艺’这块。”王有为点点头说:“我这边也是。除了谈好常规的供货,还找到了几家特色食材的渠道。周场长还答应送我们两只试吃的鸡,明天就能送到。”
小雨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太好了!正好可以让张婶露一手她的拿手菜——酸菜炖土鸡。”两人边说边往粮仓改造现场走去。工地上,老陈正指挥着工人安装新到位的钢架结构。看到他们来了,老陈擦了把汗,走过来热情地说:“王老板,今天的进度很不错,主梁都已经搭好了。”
王有为仰头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钢结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他感激地说:“辛苦大家了。对了,陈叔,水电改造什么时候能开始啊?”老陈掏出皱巴巴的图纸,说:“后天吧,等这批钢架固定好。厨房区域的设计还得再确认一下。”小雨凑过来看图纸,认真地说:“这个位置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家传手艺’专区,因为这里需要现场制作美食……”
三人蹲在地上,就着夕阳的余晖仔细地讨论着细节。工人们陆续收工,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都好奇地瞄一眼图纸,有人还忍不住插嘴提建议。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有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陈叔,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王有为和小雨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小雨突然说:“有为,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餐厅还没开业呢,就已经把村里和县里的人都联系起来了?”王有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还真是!从村民集资,到县里的供货商,再到职校的学生……”
“这就是我理想中的乡村经济模式。”小雨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它不是简单的农家乐,而是一个连接城乡、融合传统的平台。”王有为看着她被路灯照亮的侧脸,心跳突然加速。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小雨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些。”小雨没有抽回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温柔地说:“是我们一起做到的。”
远处,改造中的粮仓在夜色中静静地矗立着,钢架结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里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和梦想,而王有为知道,他们正走在一条充满希望和光明的正确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