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雨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她几乎是没有任何铺垫的、直白的问道:
“你和金博序此前明明不认识,为什么要说谎?”
崔韶柳被这句话劈头盖脸的砸了一下,心底虽有些慌张,可还是坚持说道:
“我……我们认识的。”
“不可能。”江新雨昨晚和几个室友认真盘点了一下,对于得出的结果很是坚定,“那天你们明明是隔了一站前后上车的,和帖子里说的不一样。”
“而且你们前期明明还是很和谐相处的,完全没有吵架的意思,后来大家合力把人拦下之后,你在我身后都一直在发抖。”
江新雨的话语像连珠弹一样,崔韶柳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等她的话告一段落了,这才怯生生的应道:
“我当时被吓到了,所以才忘了解释。”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江新雨也起了几分火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帮一个人渣遮掩丑事,那天在车上,他那些下流的行为你都忘了吗?”
这番话成功唤起了崔韶柳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充斥着汗味的逼仄空间、骤然覆上来的手掌,一寸一寸粘腻的痕迹……
她一瞬间甚至干呕了起来,将身旁的江新雨吓了一跳。
“你……你这是怎么了?说你几句就要吐啦?”
心理素质这么差?
她那么脆弱的吗?江新雨都有点打退堂鼓了。
崔韶柳扬起头,眼里闪烁着不知是悔恨还是生理性的泪花。
“对不起。”她忽的说了这么一句。
江新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原本上涌的怒气也慢慢平缓下来。
崔韶柳站稳后,像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开口说道:
“是他主动找上的我,没想到会牵连你。”
……
金博序的家就在G市,他平日里在外面装出一副吃苦耐劳的模样,但私下从不亏待自己,大部分时间里都以照顾父母为由回家住。
他的父母都是大忙人,一个月里都见不上几次,偌大的家里基本上就是金博序一个人的主场。
“靠,又输了。”
金博序把耳机一摘,随手扔在键盘上,砸出“咵”的一声响。
“最近是不是水逆啊,真特么倒霉。”
他朝着凳子腿踢了一脚,“嘭”的一声倒在床上,抓过手机来随意看着。
前几天父亲将他从警局里带出来后,不仅降了金博序的零花钱,还疾言厉色的强调让他最近少惹事。
不就是摸了几下陌生女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的父亲本就是在律所的,最了解如何“避重就轻”。
想起这个,金博序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将掌心面向自己看了片刻,又握成拳任指节各处都合拢到一块儿,以自己的皮肉相接模拟那日的触感。
他一开始根本没有对崔韶柳有什么小心思,多亏了师傅那一下急刹车,金博序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触到她的身体。
金博序的名声一直很好,上学期间也有不少人示好,但他总觉得差点什么,直到那日,他顺手捞了崔韶柳一把。
那种陌生人忽然之间的“肌肤相亲”,众目睽睽之下的隐秘触碰,让他有种奇异的、诡秘的快/感。
金博序善解人意的将人划入自己的‘包围圈’内,试探性的伸出手去,一次、两次、三次……他越来越大胆。
上车的人愈发多了,挤在角落里的崔韶柳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感,但她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刀俎,哪怕鼓足勇气的挣扎一下,也是徒劳。
金博序一边注意着周围人的目光,另一边又紧紧关注着崔韶柳的反应,见她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瑟缩着、颤抖着,像离了水的鱼微张着嘴,却只有湿热的气息顺着鳃涌入。
闷得人生疼。
要是没有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就好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总是要有人自以为是的出来充当大英雄,害得他白白被父亲骂了一顿。
真是奇耻大辱。
这便罢了,居然还有多事的人将视频发到了‘表白墙’那里,金博序那天晚上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带着“关心”来询问的信息。
不,我的人生不能就这么被这些“庸人”毁了,我得反击。
金博序将手机握得‘咯咯作响’,问询的朋友太多,手机最近基本上都没怎么休息过。
“嗡嗡……”
又来了,又来了,有完没完啊?
金博序用力戳了下手机屏幕,是与他玩得不错的花花公子之一。
“博序,你怎么想的啊?我看着视频里那女的也不咋地啊,这你都下得去手哈哈哈。”
“艹……轮得到你来嘲笑我?”金博序把手机往桌上一扔,仰倒在沙发上,盯着自家天花板的装饰发呆。
他本来已是气急,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倒是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得益于校友们提供的线索,金博序很容易便找到了崔韶柳,将人堵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里。
崔韶柳一看清他的脸,险些惊呼出声,金博序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威胁道:
“你要是想让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你就使劲喊吧。”
那股似曾相识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再次笼罩全身,崔韶柳立即隔着他的手掌发出干呕声,嫌弃得金博序一下松开了手。
“咦,你怎么那么恶心。”
金博序将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鄙夷的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在菜市场挑白菜般评价道:
“你今天这套衣服也太土了,要是那天你穿的是这一套,我才不会对你感兴趣呢。”
崔韶柳不语,只是忽然觉得那条自己很喜欢的白裙子好似染了洗不掉的脏东西,她以后再也不想碰那条裙子了。
“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学校,到处都是人。”
崔韶柳扫了一眼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如今又是在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心底安稳了几分,这才想起来问这人的目的。
金博序见她满眼的警惕,完全不同于那日的惊恐无措,一时觉得好生无趣,便直入主题: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