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像冰冷的潮水般蔓延开来,将别墅内残存的一丝虚假轻松彻底吞没。陈默的命令让剩下的人下意识地聚拢,但恐惧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扫射,仿佛阴影本身随时会伸出致命的触手。
梅川梨衣身上的橙色泳衣此刻显得格外醒目,她开朗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紧紧抓着身旁寥乐安的胳膊。而赖馨得,即便在这种时候依旧带着慵懒的神态,却掩盖不住她骤然紧绷的身体线条。
“我需要喝点东西。”梅川梨衣声音发颤,试图用行动缓解几乎要炸开的神经,“我去厨房拿点喝的给大家。”她说着,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人群中心,走向与客厅相连的厨房。那抹跳动的橙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移动。
厨房很宽敞,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料理岛。梅川梨衣拉开冰箱门,冷气涌出,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反而觉得背后发烫。她弯腰去取里面的饮料瓶。
她身后的白色瓷砖地面,一道与地砖缝隙几乎融为一体的暗影悄然滑动。紧接着,一大片瓷砖地面对人眼无法察觉的频率高速震动起来,瞬间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一条覆盖着粘液和厨房油污混合物的粗壮肉舌猛地破开“地面”探出,精准地卷住梅川梨衣的腰腹和手臂!
“呃啊!”饮料瓶脱手摔碎在地,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就被巨大的力量拖得向后倒去,瞬间陷入那片液化又迅速恢复坚硬的地砖之中!只有几滴飞溅的粘液和破碎的玻璃渣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厨房重归死寂,冰箱门兀自开着,发出嗡嗡的运行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赖馨得似乎感应到什么,她皱了皱眉,那种慵懒被一丝警惕取代。她离开人群,却没有走向厨房,而是转向通往别墅侧廊的方向,似乎想找个更僻静的角落观察。
侧廊里堆放着一些闲置的家具,盖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赖馨得靠在一根廊柱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她没注意到,身后一幅挂在墙上的巨大装饰油画,画布表面描绘的宁静森林深处,阴影开始不自然地扭动。
一条与画中藤蔓几乎一模一样的、却布满粘滑苔藓的墨绿色触须,悄无声息地从画布深处探出,如同最狡猾的捕食者,缓缓伸向她的后颈。赖馨得猛地察觉颈后发凉,刚想回头,那触须骤然加速!
它没有卷她,而是如同冰冷的蛇般猛地缠绕住她的脖颈,恐怖的力量瞬间扼杀了她所有声音和呼吸!另一条相同的触须同时从画中射出,缠住她的脚踝!赖馨得双眼凸出,身体被巨大的拉力猛地提起,四肢绝望地挣扎扭动。她被硬生生拖离地面,拽向那幅油画。画布如同水面般荡漾了一下,将她整个吞没,随即恢复原状,画中的森林依旧“宁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
巨蛙的胃袋里,新的“养分”加入。梅川梨衣的橙色泳衣在强酸般的消化液中迅速失去鲜艳,她因窒息和剧痛而昏迷,身体无意识地抽搐。赖馨得则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脖颈的压迫感消失后是更恐怖的窒息和灼烧感,她徒劳地扭动,试图摆脱那粘稠的包裹和四面八方传来的、碾压般的压力。她的挣扎与旁边几乎不再动弹的梅川梨衣形成可悲的对比。
消化液的分泌因为新鲜“食物”的加入而愈发汹涌,胃壁的蠕动变得更加狂乱和有力,仿佛在欢庆这场盛宴。叠加效应疯狂地运转着,加速分解着一切。意识被拖入无尽的、粘稠的黑暗深渊。
客厅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梅川梨衣和赖馨得迟迟未归。彻底的、冰冷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陈默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而沉重:“她们……可能也出事了。”
这句话如同丧钟,敲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下一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