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叫我卷帘了,菩萨给我取了法号叫‘悟净’,您以后叫我悟净就成!” 卷帘连忙小跑过来,纠正道。
“过河其实不难,有这东西就行。”
沙悟净说着,将九颗头骨轻轻搁在浊浪里 ——
奇了,刚还翻涌着黑泡、连芦苇杆都能吞掉的流沙河,一沾到这几颗头骨竟瞬间静了,水面像被冻住似的平展,头骨稳稳浮着,连半点下沉的迹象都没有。
紧接着他解下腰里挂着的粗陶葫芦,往水面一抛,那葫芦 “嘭” 地涨大,转眼变成一艘能容下五六人的木葫芦船,船底还隐约映着淡淡的金光,正好套在葫芦中间,像是特意配好的 “渡船”。
张杨盯着水面上那排头骨,又瞅了瞅那艘葫芦船,嘴角抽得厉害 ——
这他妈是前九世 “自己” 的脑袋!
就算他现在只是借了唐僧的壳子,也觉得后背发毛,气不打一处来:“沙悟净,你挺会玩啊?拿我前九世的头骨当船用?”
沙悟净见他眉峰竖起来,吓得赶紧往后缩了缩,“师父,我也不想啊!您前九世来取经的时候,灵山和天庭还没谈拢功德怎么分、灵蕴怎么划,没人给您指路,您又是个大路痴 , 没去五指山找大圣,也没去高老庄收天蓬,自己一个人瞎闯到流沙河,我…… 我那会儿又没什么吃的....见人就咬,就把您…… 把您办了……”
张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悟净,你跟为师说实话,这九颗头骨,你没拿它们干别的吧?比如…… 盘着玩?”
沙悟净没听出张杨话里的杀意,反而语气带着点 “炫耀” 的得意:“那肯定!这几颗头骨可是宝贝,扔水里不沉,还能镇住流沙河的瘴气,我爱惜着呢!每天没事就盘,盘得都包浆了,摸着手感滑溜溜的!”
“你可真是…… 勤快啊。”
“那可不!菩萨说了,这是师父您的功德骨,得好生伺候着!”
“伺候你个大头鬼!” 张杨忍无可忍,扬了扬下巴,冲旁边摩拳擦掌的哪吒喊,“吒子,为师今天火气有点大,你帮为师‘泄泄火’,下手轻点,别把人打残了,还得留着他划船呢!”
哪吒眼睛一亮,一把拽过还没反应过来的沙悟净,往旁边的芦苇丛里一拉。只听 “噼里啪啦” 一阵闷响,夹杂着沙悟净 “哎哟哎哟” 的惨叫,没一会儿哪吒就拍着手回来了,沙悟净则鼻青脸肿地跟在后面,红胡子歪了一半,嘴角还挂着血丝,看张杨的眼神满是惊恐。
“记住了!” 张杨瞪着他,语气里满是警告,“以后再敢打老子的主意,我让哪吒把你串成大串,烤着吃!”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沙悟净连忙点头,连疼都忘了喊。
一行人总算上了葫芦船,沙悟净撑着船桨,战战兢兢地往河对岸划。
张杨靠在船边,在脑子里喊:“系统,结算奖励!收沙悟净、过流沙河,还让吒子学了新技能,这把肯定赚翻了。”
“没有奖励。”系统不再是之前的机械音。
“凭啥?!”
“凭你之前说的浑话。张杨,你跟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也把雨亭也当成…… 当成能随便拿捏、‘征服’的人?””
“没有!我绝对没有!她是我...”
“是你什么?” 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流沙河突然安静了。
张杨靠在船帮上,看着水面上飘着的头骨,语气慢慢松下来,带着点对现实的无奈:“系统,说起来,我原来的世界也挺魔幻的。本来‘男女平等’是好事,女人们不用再守着‘三从四德’,能自己挣钱、自己做主,多好?可偏偏有一小撮人把‘女权’搅成了‘女拳’,张口就要几十万彩礼,少一分就说‘不重视她’还美其名曰我要的是态度不是钱,谈恋爱的时候天天要礼物、要包包,把男生的工资卡掏空了,转头就跟别人跑了,还说‘是你没本事留不住我’。”
他嗤笑一声:“我发小就遇着过这事,省吃俭用给那姑娘买了最新的手机,结果人家转头就跟开豪车的跑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和嫦娥这个婊子也算如出一辙,你说这叫什么事?”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赌气的调子,像闹别扭的小姑娘:“你们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男人嘴上说‘一辈子对你好’,转头就跟别的女人暧昧;还有的把老婆当免费保姆,自己下班就躺平,孩子不管、家务不干,还嫌老婆花钱多!”
张杨听着这熟悉的 “抬杠” 语气,反而笑了,靠在船边晃了晃腿:“你说得对,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有出轨的,有妈宝的,还有把‘大男子主义’当本事的,觉得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伺候他 ...”
他越说越气,拳头都攥紧了,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还有更缺德的!有的男人把女孩子肚子搞大了,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说什么‘我还年轻,不想被婚姻束缚’,把烂摊子全扔给姑娘 , 我前同事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他咬着牙,语气里满是鄙夷:“那姑娘当初跟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拿着两千五工资的小职员,住地下室,吃泡面。姑娘没嫌弃他,陪他挤公交、改方案,自己省吃俭用给他买西装、送领带,连他妈生病住院的钱,都是姑娘找娘家借的!”
“结果呢?”
张杨冷笑一声,“他熬到升科长,手里有点权力,就开始跟公司的实习生搞暧昧,被姑娘抓包了还不认错,反倒说‘你年纪大了,跟你没共同话题了’。更不是东西的是,那时候姑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孕,哭着求他负责,他倒好,直接收拾东西搬了家,连手机号都换了,把姑娘一个人扔在出租屋里,连句交代都没有!”
他狠狠踹了一脚船帮,溅起的水花打在沙悟净身上,吓得沙悟净手一抖,船桨差点掉河里:“艹他妈的!后来姑娘没办法,只能自己去医院,做完手术躺了半个月,连口热饭都没人递 —— 你说这种人渣,配叫男人吗?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系统半天没出声,像是被张杨这通带着火气的吐槽堵得没了话,连之前那点 “较真” 的劲儿都散了,只剩一片安静的、带着点无措的停顿。
张杨看着河面上飘来的碎冰碴子,语气慢慢软下来,没了刚才骂渣男时的戾气,多了点想起某个人时才有的温柔:“我刚才跟杨戬说那些‘女人要征服’‘别当回事’的屁话,真不是我心里这么想.....我只是怕他傻,怕他把嫦娥那种‘只看权势’的虚情,当成真感情。我很喜欢看神话书籍,二郎显圣真君可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栽进去,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要是跟他慢悠悠讲‘真心换真心’,他那会儿满脑子都是嫦娥,根本听不进去,只能用极端的话敲醒他,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值得掏心掏肺。”
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有点凉,张杨却忽然笑了,眼底的无奈全化成了庆幸:“其实我挺幸运的,没遇上那些糟心事。我家那口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待业青年,租的房子连暖气都没有,冬天冻得人直打哆嗦。她从来没跟我抱怨过一句,也没跟我要过什么礼物、彩礼,就天天陪着我投简历、改方案,晚上煮两碗泡面,都把碗里的鸡蛋夹给我。”
张杨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回忆里的暖意:“后来大环境不好,我所在的公司裁员,我也没躲过。那段时间我天天窝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发呆,连门都不想出 —— 投简历石沉大海,想做点兼职又没头绪,连泡面都快吃不起了。”
“我那时候跟她说‘要不分手吧,我给不了你好日子’,她却直接把我的简历扔在桌上,瞪着我说‘谁跟你说要分手了?不就是没工作吗?我这月发了工资,先够咱们花两个月的,你慢慢找,实在不行,咱们一起摆地摊卖小吃也行’。”
张杨笑了笑,眼底闪着点湿意,“后来我想着,现在直播带货不是很赚钱吗?要不试试做直播,而且我上学的时候文科不错,要再不试试写小说?结果前三个月,直播间里就几个人,稿子也被拒了一次又一次,我都快放弃了,她却天天帮我剪视频、写标题,还在我直播的时候偷偷用小号刷礼物,跟我说‘你写的故事特别好,就是还没遇到懂的人’。”
他抬手揉了揉鼻子,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庆幸:“你说,我何德何能啊?遇上这么个姑娘, 不嫌弃我穷,不催我赚钱,在我最丧的时候,还能拉着我的手说‘再试试’......”
“有时候我写小说写到半夜,她会泡杯热牛奶放在我桌边,不催我睡觉,就坐在旁边看她的书,等我写完一起睡;我偶尔因为剧情卡壳发脾气,她也不跟我吵,就拿个苹果削成块喂我,说‘写不出来就歇会儿,你笔下的人物也需要喘口气’。”
张杨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是在跟最亲近的人分享心底的秘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