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上)
秉持着先抓主要矛盾的原则,猴王命手下人,给岛上妖族前百强的势力做了个排名,然后按照由强至弱的顺序,带领赤军驾着筋斗云,挨个前去登门拜访,想要和岛上这些妖族,心平气和的讲一讲道理。有一说一,猴王所求其实不多,无非是命岛上这些妖族,心甘情愿地向自己这位,花果山美猴王称臣即可。称臣之后,这些势力仍可维持自治,和平时期只需向花果山,按年献贡、随节征粮即可;若遇战事,自然也要与花果山绑在一起同仇敌忾;当然如果猴王麾下,不同势力之间发生了冲突纠纷,则一律由猴王出面协商调停。
有一说一,猴王绝非蛮不讲理之人,他信奉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并不是什么黑暗森林理论,因此对待岛上这些妖族同胞,猴王给与了自身最大的诚意与耐心。只可惜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牛鬼蛇神偏偏最是冥顽不灵,他们听不进道理,眼里只认拳头。迫于无奈,对这一小撮死硬分子,猴王只能用武器的批判,去代替批判的武器。毕竟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况且猴王这里,也从来没有什么,“不打第一枪”的道理,谈不拢便打,打服了再谈,无非如此而已。
经过一系列友好的磋商与交流,猴王靠着一张铁齿铜牙,花了数月工夫,硬生生将岛上百强妖族势力,苦口婆心地说到,还剩下七十二家。猴王将这些自愿称臣的,狼虫虎豹、狐狸獾狢、狮象狻猊、猩猩熊鹿、野豕山牛、羚羊青兕、狡儿神獒等等,共封为七十二洞妖王。各路妖王的洞府,在花果山四周星罗棋布,其中离得近的,便同猴王一道,四时点卯随班操演;离得远的,则敬献金鼓、彩旗、甲胄、兵器,还有各类天材地宝等等。在猴王励精图治之下,花果山丁口将近十万余妖,赤军扩军至万人,归义军也增至五千人,整座仙岛他被打造的,仿佛铁桶金城一般。
越明年,沙雕、常凯伸、刘杨三人 ,率领五千归义军,以及万余工匠、民夫,自汕口镇乘舟溯江而上,船行五十余里后,于江边寻得一处宝地,众人便在此地破土动工修筑城池。又一年后,城池初具规模,陆续有移民自汕口镇迁来,猴王将此城取名为‘汉城’,又命人于城郊三里处,为圣教修建祖庭。所谓圣教祖庭者,便是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设在凡间的道场,也是圣教教徒心中独一无二的圣地。
闲言碎语不表,只说这一日,水帘洞前校场上,猴王与众将及四元老正襟危坐,正在观看赤军演武。但见场中,弓弩手挽犀角巨弓,矢簇寒星,开弦若满月悬天;戟斧兵执丈八长兵,刃芒耀电,举械如霜林匝地;盾卒持重橹连环,铜墙铁壁,铿然有雷霆之势;骑兵控鞍鞯齐整,衔枚疾走,倏忽似飓风掠野。一时间,旌旗蔽空,鼙鼓震天,玄甲曜日,铁骑连云。这便是,鹰扬虎贲之师,杀气腾霄;龙骧豹变之众,金戈映雪。
号炮响过三声,身穿绛袍金胄的哈士奇,单手扶着刀柄,威仪凛然地立于猴王身侧,他猛地一挥手,将台四周便有十余面令旗来回摇动。赤军阵型也随之骤变,或作长蛇卷地,首尾相衔;或化鹤翼舒张,两翼包抄。步卒进退有度,踏地声震四野,烟尘起处,恍若黄龙翻浪;骑队穿插如飞,马蹄声碎九霄,闪转之间,恰似紫电裂云。又闻霹雳弦惊,箭雨蔽空而落,皆中草靶红心;复见寒光交错,兵刃破风而舞,尽合金鼓节律。铠甲锵锵,鳞甲相击谐宫商;杀声赫赫,呼喝齐鸣动山河。
待到操演完毕,各路赤军将士归于原位站定,“赤军将士弓马娴熟、武备精良,实乃虎狼之师,观其操演军阵,寡人心中不胜欢喜”,猴王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复又站起身来,从戒中取出根铁棒耍了个棍花,随即话锋一转,装模作样地感慨道,“诸位且看,我手中这铁棒,乃是当初渡劫升仙时,土地公所赠之物。如今我已至真仙境,这兵器再用起来,着实不太趁手,总觉得差了些意思。哎,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猴王言罢,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众人,一双眸子却是故意停在马侯爵脸上,那表情似是专门在等他回话一般。
马侯爵与猴王对视片刻,眸中闪过些许狐疑,心底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终是拿定主意,于是他一本正经地拱手作揖,试探着问道,“大王乃是得道真仙,似此等凡兵,在您手中如何能堪用。我这里倒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大王,这水里您可能去得”。猴王目不转睛地盯着马侯爵,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他拍了拍胸脯,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自修成真仙之后,习得诸般神通,善能隐身遁身、起法摄法,上天有路、入地有门,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水不能溺、火不能焚。哪里去不得”。
“大王即有此神通,那便好办了”,马侯爵闻言略一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教大王知道,这水帘洞铁板桥下,有一条水道,可直通东海龙宫。大王可从水道下去,寻到东海龙宫,问那老龙王要件趁手的兵器,岂不美哉”。“啧啧啧,马侯啊,你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哇。怪不得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猴王眸中泛起丝丝涟漪,拿捏语气拖着长音,皮笑肉不笑的调侃道,“若非得马侯指点,寡人又岂能知道,咱们这水帘洞底下,竟还通着东海龙宫呢”。
马侯爵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忽地警兆大起,他望着猴王那张愈发森然的笑脸,此刻只觉得汗毛倒竖,周身上下遍体生寒,如坠冰窖一般。于是乎,马侯爵急忙折腰下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向猴王请罪道,“还请大王恕罪,非是老臣有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猴王斜眼觑着马侯爵,那副急赤白脸一时语塞的模样,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拍拍马侯爵的肩膀,笑呵呵的柔声问道,“马侯莫急,你且慢慢说,实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