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强做淡定地回答:“一点皮肉之苦而已,没什么的,过几天就好了!”
“告诉我,是谁下手这么狠?我要他付出代价!”南宫伊轻抚着叶寒声脸上的红肿,眼眸中燃烧起愤怒的火苗。
那些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疼在叶寒声身上,却也如一把火红的烙铁,在南宫伊心中烫出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现在,她已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只想找出虐打叶寒声的人,狠狠地教训一顿,替叶寒声出出气。
叶寒声费力地抬起一只手,将南宫伊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到一边,轻声说:
“我真是没用,眼睁睁地看着我心爱的女人为我奔波劳累,而我却只能躺在这里,像个废物一般……”
“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听在南宫伊耳中,宛如天籁之音,在她的心里撒下了一片温柔的花海。
同样是“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听在沈不欢耳中,却如针扎一般的难受。
更让他难受的,是南宫伊的眼神。
南宫伊望着叶寒声的那种眼神,哪里是单纯的爱怜疼惜?分明就是难以掩饰的真情流露!
沈不欢只觉得心里像刀绞一般的难受。
曾经还想着和叶寒声公平竞争,曾经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肯定能赢。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场感情角逐,分明是自己输了!
南宫伊的少女情怀,分明已彻底倾注在叶寒声身上!
沈不欢阅女无数,心里很清楚,像南宫伊这种女人,心里一旦装入了某个男人的影子,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她们的感情,虽然得来不易,却真挚、热烈、专一,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
沈不欢见惯了父亲与诸多女人之间的逢场作戏,内心太渴望得到这样一份真挚、热烈、专一的感情,但眼前的画面却让他深感绝望——叶寒声躺在南宫伊怀中,二人四目交缠,情意流淌,分明就是他格外渴望的那种两情相悦、不离不弃的爱。
可是,这样美好的爱,却与他毫无关系。
现在,他成了一个旁观者,一个显得极其多余、极其无用的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一份感情,与自己擦肩而过,落入了叶寒声的囊中。
叶寒声自嘲的“废物”两个字,钻入沈不欢的耳中,更是如同一道冷硬尖利的冰锥,狠狠地戳伤了他的心窝。
“我才是那个没用的废物……”
沈不欢一阵自怨自艾之后,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向石屋门外。
他不愿意再目睹这样的画面,不想让自己再受到刺激,他只想远远地离开,越远越好。
南宫伊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见他往外走,便吩咐道:“沈兄,往西南走五里,树上有一匹马,你去把马骑过来,咱俩把叶兄带走。”
沈不欢本已心灰意冷,听到南宫伊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并非无用之人。
尤其是南宫伊的“咱俩”两个字,又点燃了沈不欢心中将要熄灭的爱情火苗。
“我不是没用的废物,她需要我,她还是需要我的!”
“在她心里,我毕章还是有地位的!”
“叶兄那一身伤,连我看了都觉得心疼,何况是善良心软的南宫伊呢?她照顾叶兄、亲近叶兄,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又何必嫉妒?倘若受伤躺在地上的是我,她也一定会这样救护我、照顾我、亲近我……”
“当初在野风林、在温泉山庄,她不是也为了救我而不顾一切嘛,我怎能忽略她的好?”
沈不欢想起温泉山庄遇刺时,被南宫伊扯下浴巾当武器,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她面前时的窘态,心里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温暖。
他本就是爽朗坦率之人,此刻回想起以前的事,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回头看向南宫伊,南宫伊恰好也回过头来瞧着他。
四目相视的一刹那,沈不欢又觉得自己充满了希望。
“沈兄,你先别走。”南宫伊轻轻放下叶寒声,向沈不欢走了过来。
“伊伊,你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我一定照做!”
南宫伊静静地瞧着他:“我想了想,五里地的路程对你来说还蛮远的,你过去的话,时间太久,恐怕会误事!”
“啊?”沈不欢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内心哀叹,“我在她心里,终究还是个废物……”
南宫伊紧接着又开了口:“我想教你一门轻功,好让你跑起来轻快一些,你愿不愿学?”
沈不欢黯淡的眼神儿顿时又恢复了清澈明亮:“学呀!当然学!这简直太好了!”
南宫伊走出门外,见那几个被她打的晕头晕脑的彪形大汉正爬起来想要逃走,便走过去,一人一脚,又逐个踢倒在地,然后挨着个扒开嘴喂下一粒药丸。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一名大汉惊慌失措地问。
“别问,乖乖听我的话,就饶你们不死!”
“听、听……小的家中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顽童……实在不敢死,嘿嘿……”另一名大汉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
南宫伊找了两名腿脚利索的,命他们在半个时辰内弄来一辆马车,在天马寺门口等着,超过时辰生死自负,两名大汉连忙点头哈腰地跑了。
南宫伊这才把沈不欢叫到外面,把真气运转口诀教给他,让他记牢,教了一些轻功招式和发力诀窍,嘱咐他好好练习。
沈不欢按照南宫伊所教的方法,试着运气跑了几步,果然觉得身子轻飘飘地十分舒服。他欣喜地冲着南宫伊大喊:“伊伊,我觉得我要变成鸟飞起来了!”
南宫伊轻笑着指向一棵大树的树梢:“等你什么时候能跳上那棵大树的树梢,那才是真正变成了鸟儿!”
沈不欢开心地跑来跑去,南宫伊瞧着他的身影,心里默默叹息:“沈不欢,我不能时时保护你,你学会了轻功,下次遇到刺杀时至少可以跑得快一些!”
石屋内的叶寒声,慢慢站起身来,挪到窗子前面,抬眼望向窗外。
刚学轻功的沈不欢,动作十分笨拙,神情却欣喜无比,似乎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好玩儿的事情。
南宫伊站在一边,不时地指指点点,纠正他的错误动作。
叶寒声在屋内观望着二人的互动,眼神中渐渐升腾起一种骇人的火焰——那是愤怒、嫉妒、占有欲混合在一起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