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寒风卷起最后一点张三丰的骨灰,血书“劫至矣”三字在风中彻底消散。青铜锁柱静静矗立,七十二道幽冥锁链深深扎入武当山体,柱面上“玄棺锁武当”的云篆泛着幽蓝光芒。
宋远桥颤抖着手抚过冰凉的篆文,老泪纵横:“原来自开派之日,武当便是镇守归墟的棺钉...”
话音未落,俞莲舟突然跪地痉挛。肩甲上的幽冥烙痕迅速蔓延,右臂鳞甲崩裂,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关节。关节缝隙中渗出黑血,血中游动着幽绿的符文。
“二哥!”张松溪急点他周身大穴,黑血却蚀穿指尖。符文顺经脉急速上窜,直逼心脉!
“让开!”张无忌并指如剑,刺入俞莲舟肩井穴。玄棺死气顺指灌入,与幽冥符文激烈绞杀。黑血从俞莲舟七窍喷出,心口浮现冰晶八卦虚影——正是张三丰所留的镇魂印!印光暂时压制住符文,俞莲舟呕出粘稠黑浆,机械臂“咔嚓”一声断裂。
“师父...早知有今日...”殷梨亭拾起断臂,发现臂内齿轮嵌着冰晶碎屑——正是镇魂印残片!碎屑映出张三丰虚影:“莲舟承吾半魂,乃活锁钥,守山...”
周芷若在张无忌怀中剧颤。心口北斗凹印突然射出刺目血光,血液在空中凝成星图,直射北天!紫微垣北斗七星骤亮,勺柄天牢星迸发出幽冥绿焰。焰光投映在锁柱上,柱顶真武剑虚影暴涨,剑格北斗纹补全处裂开一道星门——
门内景象骇人:青铜巨棺阵列延绵不绝,中央饲主柩棺盖上“天牢”古篆渗着鲜血。
“北垣七宿,天牢狱星...”张松溪骇然,“师父竟把武当山钉在狱门上!”
星门内突然传来腐啸:“锁眼归位,饵食们,献祭吧!”幽冥锁链破门射出,直取周芷若!张无忌鳞臂格挡,锁链缠腕腐蚀青鳞。黑气顺臂上窜,心口玄棺纹暴起反噬。两力绞杀间,周芷若染血手指突然插入他丹田!
“呃!”张无忌如遭电击。玄棺死气被引向周芷若心口凹印。凹印遇气骤亮,星门吸力暴涨!锁链哀鸣缩回,门内饲主柩棺盖滑开半尺,露出冰封的张三丰本体——心口插着真武断剑,剑格刻“魂饲”血字!
“师父!”武当众人跪地悲鸣。周芷若口喷金血溅上星门,血中玉骨残烬凝成钥匙虚影。“原来如此...”她惨笑抚凹印,“我这活钥匙,需玄棺死气淬火...”
张无忌玄棺纹尽数注入她体内。凹印星图流转,真武剑虚影凝实。剑柄北斗勺柄脱落飞旋,严丝合缝嵌入她心口凹印!嵌合刹那,她周身冰晶龟裂,皮肤下金红纹路如熔岩奔涌。
“玉骨玄棺,合!”她厉喝。真武剑实体显现!剑脊金纹“玉骨玄棺”四字灼目,剑格北斗勺柄与她心口凹印同频搏动。星门通道稳固,门内景象清晰:饲主柩旁,九具小棺刻“武当七侠位”,宋远桥、俞莲舟名棺已亮!
“我等竟是棺钉?!”莫声谷剑指星门,“妖道!还我师父!”他扑向星门,门内突然伸出骨爪扣他咽喉!宋远桥拂尘卷腰拽回,骨爪反拍星门框。门框幽冥符文亮起,反震力轰飞众人!
“七侠棺需活钉...”张三丰冰尸突然睁眼,“远桥,护山...”真武断剑从尸身心口震出,剑尖射入宋远桥眉心!宋远桥额现血洞,洞内冰晶八卦旋转。他机械般结印,七十二峰地脉轰鸣,锁柱射出光链缠向其余六侠!
“大师兄!”殷梨亭惊退。光链追魂索命!周芷若真武剑劈链,金纹与光链相撞湮灭。她心口凹印崩血,星门动荡。“钉棺需自愿...”张三丰尸身传音,“否则锁破...”
宋远桥突然自点天灵!血喷锁柱,柱面“宋远桥”名棺骤亮。他半身化玉雕,嘶吼:“武当弟子,守山,钉棺!”俞莲舟长叹,断臂按上锁柱。黑血染名棺,他右半身覆上青铜甲。张松溪、殷梨亭对视苦笑,并肩触柱。青鳞蔓体,名棺逐亮。
莫声谷突然引剑刎颈!“宁死不做钉!”血溅星门。门内饲主柩剧震,骨爪破棺探出!张无忌真武剑斩爪,金铁交鸣火星四溅。爪断处黑血喷涌,凝成灭绝虚影:“血钉差一,锁开!”
虚影扑向周芷若。她真武剑贯心自刺!金血喷溅虚影,灭绝惨叫消散。星门内张三丰冰尸炸裂,饲主柩棺盖轰闭。锁柱光链尽断,未钉棺的三侠瘫软在地。
周芷若拔剑跪地,心口凹印已成北斗血槽。真武剑插入血槽:“通道成了...”
血槽吸尽剑身金纹,真武剑化光没入槽内。周芷若心口浮现金色星门,仅拳大小,内里星河旋转。她撕开衣襟,星门边缘冰晶纹路蔓至锁骨:“此门直通天牢狱星...”
张无忌抚过星门,触手冰凉。门内突然传来张三丰遗音:“无忌听真...”星云流转凝成虚影:
“万界饲场分九狱,天牢乃饲主柩。玄棺为狱卒锁,玉骨是囚徒匙。师为初祖转世,魂饲柩眼封狱门。今锁眼归位,九狱将通。唯玉骨玄棺合,可斩饲主...”
虚影指向星门:“此通道存三刻。速携活钥往北垣,迟则万棺开天!”
虚影消散处,星门内浮现坐标星图:北斗引路,贯索三为锚,天牢星核心闪烁红芒。
山风骤疾。锁柱裂纹蔓延,柱底渗出幽冥死气。未钉棺的三侠鳞甲暴长,眼泛绿光扑来!“锁眼失钉,他们成饲料了!”周芷若咳血道。张无忌玄棺纹化索捆住三人,死气侵蚀索链嘶响。
“走!”她拽他跃向星门。穿越刹那,武当山七十二峰齐震!紫霄宫金顶塌陷,露出基座青铜巨锁。锁身“玄棺”二字血光冲天,七十二道锁链崩断。山体内传出万棺开启的轰鸣...
星门通道似琉璃管道,外壁星河奔涌。周芷若心口星门作为航标,北斗勺柄指引方向。张无忌揽她疾驰,玄棺死气隔开虚空罡风。她皮肤龟裂渗血,星门吸力吞噬生机:“我撑不过三刻...”
通道突然震动!外壁撞上幽冥巡逻舰。舰体覆满腐肉,炮口伸出骨爪。“饲料逃狱...”腐尸操控骨爪撕扯通道!管壁裂纹蔓延,虚空死气渗入。周芷若星门骤亮,真武剑虚影透体斩爪!爪断化作黑虫钻入裂缝。
“用我血补...”她划破手腕。金血抹上裂缝,玉骨残烬弥合管壁。突然舰体自爆炸开通道!两人跌入虚空,星门吸力拉扯周芷若坠向腐肉星云。
“抓紧!”张无忌鳞臂深插陨石。陨石在吸力中崩解,他抓着她手腕在碎岩间翻滚。腐肉星云伸出触须缠腰,触须顶端裂口咬向他心口玄棺纹!
周芷若反身挡咬。触须贯腹!她引真武剑气自爆触须。冲击波掀飞二人,撞进漂浮的青铜巨棺。棺内冰封机械尸,胸甲刻“北狱巡逻卫”。
棺盖滑开,尸身眼窝鬼火亮。周芷若星门突射光索缠尸,光索渗入冰层。尸身剧颤,机械音断续:“天牢核心...玉骨玄棺可入...”尸炸成冰尘,尘凝成星图:天牢星环带标注十三处幽冥炮台。
“走...”她星门黯淡。张无忌背她冲出残棺。前方陨石带突现巡逻舰群!主舰炮口凝聚幽冥死光...
死光贯穿虚空。张无忌旋身以背硬扛,玄棺纹化盾。光盾碎裂,死光蚀穿鳞甲!黑血喷溅中,周芷若星门吸尽死光余能,骤然暴涨!
“通道超载了...”她七窍溢血,星门边缘冰晶融化。真武剑从心口透出半截,剑指舰群:“玄棺焚星!”
剑尖北斗勺柄脱离,化作流光射入主舰。勺柄引动星门能量,金红焰流奔涌!焰流过处,巡逻舰如蜡熔化。主舰幽冥核心遇火爆炸,冲击波推着二人疾射向贯索三星。
周芷若星门闭合成朱砂痣。她蜷在张无忌背上气若游丝:“下一程靠你了...”前方三星轨道交汇处,青铜星门缓缓开启。门内血雾弥漫,隐约见天牢星狱墙...
就在穿越青铜星门的刹那,周芷若心口的朱砂痣突然迸发刺目血光。张无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被卷入血雾之中。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青铜殿堂内。四周墙壁上刻满了星辰轨迹,地面是光滑如镜的玄黑色石板,映出头顶旋转的星图。周芷若躺在他怀中,脸色苍白如纸,心口的朱砂痣已经变成了一道细长的裂缝,隐约可见其中星辰流转。
“这里是...”张无忌环视四周,发现殿堂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他小心地将周芷若安置在墙边,走向青铜碑。
碑文记载着一个惊人的真相:归墟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大能为了囚禁“噬星者”而创造的牢笼。张氏先祖正是狱卒一脉,以玄棺之力镇压噬星者。玉骨则是由噬星者力量所化,本是用以维持牢笼运转的钥匙,却被幽冥教扭曲成了开启牢笼的工具。
碑文最后警告:“若噬星者苏醒,万界皆成饵食。唯玉骨玄棺合一,可重塑封印。”
突然,殿堂剧烈震动。周芷若心口的裂缝中渗出金色血液,血液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虚影——正是张三丰!
“无忌,时间不多了。”虚影急促说道,“噬星者即将苏醒,你必须在我完全消散前找到镇魂鼎,它在...”
虚影突然扭曲,张三丰的面容变得狰狞:“...在我这里!”
虚影猛地扑向张无忌,却在触及他前被一道金光击碎。周芷若不知何时醒来,手中真武剑金光未散:“师父...早已被噬星者侵蚀了...”
她咳着血,指向青铜碑后方:“镇魂鼎就在那里,但我能感觉到,噬星者已经有一部分逃出来了。”
殿堂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半身是青铜机械,半身是腐烂的血肉,脸上依稀能看出张三丰的轮廓...
张无忌握紧真武剑,挡在周芷若身前。面对这个曾经最尊敬的长辈,如今最可怕的敌人,他沉声道:“太师父,得罪了。”
青铜殿堂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星辰轨迹开始错乱重组。半机械的张三丰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燃烧的脚印。他的左眼闪烁着机械的红光,右眼却是一片浑浊的死白。
“无忌...”机械与血肉混合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你永远不明白...噬星者的伟大...”
周芷若挣扎着站起,真武剑在她手中嗡鸣:“师父的意识还在挣扎,我能感觉到...他让我们...动手...”
张无忌咬牙,玄棺纹在体表流转。他能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恐怖威压,但更让他心痛的是那偶尔闪现的、属于张三丰的气息。
“太师父,对不住了!”
真武剑化作金光直刺而去。机械臂猛地格挡,火花四溅。令张无忌震惊的是,这一剑竟然被轻易挡下。
“玄棺之力...对我无效...”机械张三丰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因为这本就是...张家之力...”
周芷若突然惊呼:“他心口...有玄棺核心!”
张无忌定睛看去,只见机械与血肉的交界处,确实有一个熟悉的纹路在跳动——那正是玄棺之力的本源!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
机械张三丰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快...杀了我...趁我还能...压制它...”
这一刻,张无忌清晰地听到了太师父原本的声音。没有犹豫,真武剑再次出手,直指玄棺核心!
剑尖触及核心的刹那,整个殿堂突然静止。所有的星辰轨迹都停止运转,机械张三丰的动作也定格在原地。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周芷若心口的裂缝突然完全裂开,无数星光从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这个人形轻轻挥手,机械张三丰就化作尘埃消散。
“噬星者...”周芷若艰难地说道。
星光人形转向他们,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聪明。为了感谢你们帮我摆脱那个牢笼,我会让你们成为我最珍贵的收藏品。”
张无忌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连玄棺之力都在颤抖。这就是连上古大能都要囚禁的存在?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周芷若突然将真武剑刺入自己心口的裂缝!
“以玉骨为引,玄棺为锁...封印重启!”
星光人形发出愤怒的咆哮,但已经来不及了。真武剑上的金光与周芷若的血混合,在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符印。整个青铜殿堂开始崩塌,星光被强行吸回裂缝之中。
“不——”噬星者的惨叫逐渐远去。
当最后一点星光消失,周芷若也倒在了地上。她心口的裂缝开始愈合,最终变成了一道金色的疤痕。
张无忌抱起她,发现青铜殿堂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武当山的景象。他们竟然回到了思过崖,只是此时的武当山已经被幽冥气息笼罩。
山道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个身影从迷雾中走出——正是已经完全幽冥化的武当弟子们。他们的眼睛闪着绿光,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身体显得格外恐怖。
“看来...”张无忌握紧真武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怀中的周芷若微微睁眼,轻声道:“去北垣...天牢星...那里有最终的答案...”
张无忌点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天空。那里,一颗血红色的星星正在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