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交汇处,山林木屋间。
“小姐,你问的事,在下并无打听到消息。”
路子野微微皱眉,脸上带着歉意,“那仙魔之子如今仿若人间蒸发,仙魔两界虽都在全力追杀,可愣是没寻到他半点踪迹。”
他对面,一位身着墨色长裙的姑娘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眼神中却透着一抹清冷与焦急——正是夜寒。
“还有百晓生不知道的事情?你在这仙魔交汇处扎根许久,人脉广泛,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夜寒黛眉紧蹙,美目流转间满是不甘。
路子野苦笑着摇头,“小姐,在下也只是凡夫俗子,消息也需慢慢打听。这仙魔之子身份特殊,如今各方势力都在盯着,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发轩然大波,大家都谨慎得很呐。”
夜寒咬了咬下唇,思索片刻后,从袖间掏出一个精致的锦袋,随手一扔,锦袋稳稳落在路子野手中。
“这里面是一万灵石,买你消息。只要你能告知我仙魔之子的下落,另有重谢。”
路子野掂量着手中的锦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旋即恢复如常,将锦袋双手奉上,无奈摇头:“小姐,不是钱的问题,在下实在帮不了忙。这事儿牵扯太广,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在下还想多活些时日。”
夜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并未强求,微微欠身行礼:“既如此,倒是打扰先生了,若先生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她转身欲走,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路子野身旁,一位长相普通的少年正低头整理着书卷,动作娴熟却透着几分拘谨。
“路先生,这位是?”夜寒不禁问道。
路子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你说他啊,他叫陈毅,最近来问事情的太多,我一人忙不过来,就招了个打下手的。陈毅,还不向这位姑娘行礼。”
被唤作陈毅的少年抬起头,面容平凡无奇,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他微微抱拳弯腰,行了个简单的礼:“见过姑娘。”声音清朗,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夜寒微微点头,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终是转身离去。
待夜寒彻底走远,“陈毅”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他伸手在脸上一抹,刹那间,平凡的面容褪去,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正是逸尘。
“呼,吓死我了。”逸尘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说逸尘老弟,这位魔族公主对你的事情可是很上心呢。”路子野拉长声音打趣道。
逸尘指尖一顿,故作镇定,“野哥别取笑我了,当年在罪城,我斩了她六哥,魔族最重血脉,她此刻出现在这三不管地带,定是为了替兄寻仇。”
“寻仇?我怎么觉得倒像是小丫头片子在寻——情郎呢?”
“你……”
逸尘被这声“情郎”呛得险些咬到舌头,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偏偏路子野还故意拖长语调重复,气得他抄起板凳作势要砸。
“哎哎哎……杀人灭口了!”路子野边笑边大声道。
“野哥刚那魔族公主可甩了一万灵石呢。”逸尘索性扯开话题,“怎么没把我这‘仙魔之子’打包卖了换酒喝?”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我是那种人吗?”路子野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这段时间在我这儿白吃白喝又白住的,把仙魔交汇处的烙饼都快吃涨价了——”
他突然凑到逸尘耳边压低声音,“虽然说兄弟是拿来卖的不假,但也要看价格合不合适不是?就她那点灵石,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哐当”砸在逸尘脚边。剑身刻着模糊的兽纹,剑柄缠着发黑的布条,透着股常年埋在土里的腥气。
“你身份暴露,璃尘剑就别用了。”
路子野踢了踢铁剑,“这把‘断厄’是当年我在下界时捡的,虽不是神兵,至少能挡挡那些不长眼的追兵。”
“野哥也是下界飞升而来的?”逸尘指尖摩挲着剑柄上模糊的兽纹,抬眸追问。
“帅哥的事你少打听!”铁剑突然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像是在应和主人的不耐烦。
逸尘握住剑柄,铁锈蹭得掌心发痒,却意外地贴合手型。他刚想道谢,就听路子野慢悠悠补充道:“要说这买卖也不亏,至少换了你个大美人在这儿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野哥!”逸尘呛得咳嗽,反手抽出断厄剑横在路子野脖颈前,剑身映出老油条故作惊恐的脸,“哎哎哎怎么还拔剑了!“
“美人好像没有,无赖倒是有一个!”逸尘打趣道。
路子野夸张地往后缩脖子,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剑刃,“你小子跟冥渊还有章余那两个小兔崽子待久了,倒是把他们的坏毛病学了个遍——”
逸尘闻言低笑,:“岂止呢?跟野哥在一块儿的这段日子,我更是受益匪浅呢。”
“嘿!你小子还学会噎人了?”
路子野拍着大腿笑,片刻后,忽然收起玩笑神色,“别贫了,说说看,在我这破木屋窝了一个多月,金仙巅峰的底子可曾扎实些?”
“托野哥的福,”
逸尘收起剑,抬眸时映出几分释然,“我已经将所学所悟融汇贯通,还悟出了新的功法,现已摸到了太乙之境的门槛。”
路子野微微一愣,他绕着逸尘转了一圈,像打量牲口般上下扫视,“啧啧,你这仙魔混血的底子果然变态,换成哥哥当年,得在这仙魔交汇处啃多少年树皮才能攒够灵力,又得多少年才能悟出自己的功法。”
话音未落,断厄剑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长鸣,剑柄上的兽纹竟渗出一丝暗红血迹。
“这剑……”逸尘皱眉。
“别问!”
路子野突然打断他,“当年在下界斩妖时,这剑自己从乱葬岗里蹦出来的,邪性得很。不过你小子用倒正好,仙力的太纯嫌它脏,魔气太重嫌它钝,也就你这半仙半魔的怪胎,能让它服软。”
断厄剑的血光未散,路子野突然警惕:“有人来了!”
逸尘指尖一颤,铁锈簌簌落在鞋面上,瞬间扯过假面。
面皮刚覆盖俊颜,一道白衣身影已穿过石林,来到木屋。
正是清念璃伪装的道姑。
“路公子,”她垂眸行礼,声音压得低哑,“小女子特来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