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姐在某些方面是矫情的最佳代言人,她认为自己是不幸的,有着深深地自卑感,但是又能在脸上时刻挂着笑容麻痹别人也。很多人对她说过“你怎么一天天的这么开心呢?开心到我看见你就想笑”
她骨子里有着一种很脆弱的温柔,不希望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不希望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因为害怕被抛弃。
会对普通朋友也认认真真地好,对朋友的最大要求就是别在背后给她捅刀子,因为不敢有过多的期待。
在这种患得患失中,学会了不在意,学会了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设定最不幸的结局,用来避免那一刻真正来临时的崩溃。
这一切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被桑竹了解,她不刻意隐瞒那些不开心的过往,有人问就说,没人问就不说。
桑竹的父母很恩爱,有老夫老妻的和谐美满,也有新婚燕尔的浪漫唯美,虽说没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但是有着极高的教育意识。
孩子总会长大,到了一定的年龄,他想怎么走是他的事情,撞了南墙感觉疼了自然会回头。掉水里了,运气好还能学会游泳,没什么不好的。
有这样的家长,再加上那些优秀的启蒙读物,桑竹这个人的全部,除了外表,包括生活态度,价值观念,未来发展的可能性,在二表姐眼里就是一个咫尺天涯的目标。
你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你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桑竹是二表姐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但是她不会让桑竹知道,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给别人增加莫名的压力。
真真是矫情到了家。
二表姐的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她对父亲的态度甚至是憎恨埋怨的,对母亲也只有作为子女的责任感。
父亲没有作为丈夫与父亲的自觉,母亲靠着毅力努力奋斗支撑着那个家,心中自然对丈夫有怨恨,也对女儿不能为她争脸面而多有迁怒嫌弃。
二表姐理解母亲,理解她的辛苦,所以无论母亲如何,她都记得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尽可能的帮助母亲减轻负担。
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
她不想半夜不睡觉被母亲带着去找父亲,不想听父母吵一夜的架还不过瘾的把她叫起来一起吵。她没本事把两颗拥有不同向往的心拉回原处,更不想,莫名其妙地承担了家庭不和的原因在她这个责任。
二表姐很小就会做饭,桑竹跟她炫耀自己初中就能做面条时,二表姐说“弟弟,姐姐五岁就炒了人生中第一碗饭”
但她没说的是,那碗饭不过是把油加热,把饭拌在里面盛了出来,连盐都没放,她是和着眼泪吃下去的。
初中时,二表姐要上学,母亲要工作,回家谁也没用多余的心力去煎炒蒸炸,能对付就对付。两个人连着吃了几天米饭咸菜,二表姐给几天不着家的父亲打电话,“你在哪?”
“我在外面吃饭呢”
“我还没吃呢”
“那我管不了了”
二表姐当时就摔了手机,从那以后,二表姐每天中午放学路过市场就会买点青菜,做成什么就吃什么。冬天时偶尔会用省下的钱买两个冻柿子带回去给她妈妈当个零食。
高中时分班到五楼,夏天就每天拎着一件矿泉水爬五楼,7块钱的成本,全卖出去能赚5块钱,直到另外有同学把座位做成了班级小卖部,零食饮料啥都卖的那种。
倒不是说二表姐的父亲有多么可恶,不嫖不赌,只是没有对于家庭的责任感,母亲又总认为他还能有改变的一天,抱着那无谓的幻想不放手。相比较下来,二表姐心狠的多,说放下就放下。父女关系降到冰点,等她大学时,父亲有那一刻不知是因为喝多了神经信号走岔了路子还是被谁点拨了,醉醺醺的问媳妇,“你问问她,到底想怎么着,都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母亲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二表姐内心毫无波动。
桑竹是二表姐的树洞,这些事情二表姐只会跟他说
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他听。因为别人听完也许会劝,也许会可怜,也许会教训,但是桑竹只会听,然后说“难怪我在你那的形象那么伟大,合着你是没见过几个好男人啊”。
他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她发泄,不需要别人教她如何做事,更没有人配教训她不孝。
她只是做了同样的事情,没道理因为换了个身份就要被人指责。
二表姐跟桑竹说,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现在我不需要了,就不希望他再来找存在感。
桑竹对二表姐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冷血接受良好,笑着调侃“放心,以后咱孩子归你教育,我绝不插手”
二表姐在电话那头翻白眼让他滚,两人再说些有的没的就挂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电话。
然后,桑竹会收起笑容,点上一颗烟,沉默地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