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温暖驱散了部分寒意,烤鱼的些许热量暂时填补了胃部的空虚,但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处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涌,试图将他拖入昏迷。王公玄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利用尖锐的刺痛强行保持清醒。
昏迷就是死亡。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敌人尚未追踪到此地的每一秒钟。
他首先仔细检查了那艘摩托艇。油表显示燃油还剩约一半,续航能力未知,但肯定无法支撑他逃到真正的安全区域。储物格里除了那个用掉的小急救包和荧光棒,别无他物。没有地图,没有导航设备,没有武器。
他熄灭了篝火,只留下一些灼热的炭火余烬用于保暖和必要时快速复燃。烟雾和持续的光亮在此时都是致命的。
溶洞内重新被幽暗和水光笼罩。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将所有搜集到的东西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工具钳、半瓶水、一点剩下的烤鱼(用干净叶子包着)、那串可能毫无用处的钥匙。
耳朵极力捕捉着洞外的声音。海浪声依旧,但远处度假村的喧闹似乎渐渐平息,夜深了。偶尔有船只引擎声划过海面,都让他神经紧绷,但声音都远去了。
不能再等了。被动躲藏等于坐以待毙。他需要信息,需要药品,需要更好的伪装,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冒险潜入度假村。
目标:找到医务室或者某个无人居住的别墅,获取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和止痛药)、干净衣物、食物,如果可能,弄到一点现金或者更重要的,关于这个岛的信息(地图、船只班次等)。
风险极高。度假村肯定有保安,甚至可能有严正弘布下的暗哨。他现在的样子,浑身血污、衣衫褴褛、腿伤明显,几乎寸步难行,更别说潜入。
他看向那堆冰冷的炭火。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涌现。
他用工具钳夹起一小块尚且暗红的炭块,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然后,他将其猛地按在了自己左侧脸颊靠近下颌骨的位置!
“嗤——!”
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瞬间弥漫开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但他死死忍住了!迅速拿开炭块。
剧烈的疼痛持续灼烧着,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借着水面模糊的反光查看效果——一个新鲜、丑陋、看起来像是严重擦伤或烧伤的伤口出现在脸上,皮肉翻卷,甚至掩盖了部分原本的轮廓。
还不够!他如法炮制,又在额头和右臂裸露处制造了几处类似的“擦伤”和“烧伤”。剧痛几乎让他虚脱,但他硬生生扛住了。
这样,他腿上的伤和身上的污秽,就可以部分解释为“海上意外”(比如摩托艇事故)造成的。新鲜的、看起来更严重的面部和手臂伤口,会吸引大部分注意力,也许能稍微掩盖他腿伤的真实性质和逃亡者的狼狈。
他用剩下的少许饮用水小心冲洗了一下新伤口(防止感染恶化太快),然后撕下之前比基尼布料还算干净的内层,简单包扎了脸上最严重的伤处,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匆忙处理过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岩石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刚刚烤干的衣服。剧烈的疼痛如同火焰般在脸上和手臂上燃烧。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夜色是最佳的掩护。
他挣扎着爬起来,将工具钳和钥匙藏好,只带着那半瓶水和一点烤鱼。他看了一眼那艘摩托艇,将其推进溶洞更深处用岩石阴影遮挡好。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脸上那如同烙铁灼烧般的剧痛,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向着不远处灯火阑珊、却危机四伏的度假村码头游去。
冰冷的海水再次包裹了他,刺激着所有新旧的伤口。他的动作因为伤痛而笨拙迟缓,但眼神却如同夜行的猎豹,锐利而警惕。
度假村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豪华的游艇、温暖的灯光、静谧的栈道……这一切安逸的景象之下,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他的简陋伪装能骗过第一道关卡吗?
他如同一个水鬼,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码头木质栈桥的阴影处,寻找着上岸的机会和第一个目标。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和疼痛的味道。真正的潜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