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第一次,Action!”
随着场记板清脆的“啪”声落下,《星光下午茶》的录制正式开始。
柔和的灯光下,米白色的沙发围坐着六位嘉宾,精致的茶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背景是舒缓的城市流动画面。
导演在开拍前对陈礼(瞳体)说得很轻松:“放松点,瞳瞳老师!就是大家闲聊,展示下各自特点,营造个惬意的下午茶氛围,让观众记住你们就行!”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镜头聚焦下,陈礼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异次元空间。
其他五人——活泼的林小莓、舌灿莲花的韩宇轩、温声细语的苏婉、爽朗健谈的赵大鹏、抱着吉他偶尔插话的阿K——
虽然初次合作略显生疏,但很快就在韩宇轩的刻意引导和苏婉的温和接话下,找到了闲聊的节奏。
话题从最近天气转到新上映的电影,再转到健身心得(赵大鹏的主场),气氛渐渐活络。
唯独陈礼,尽管前世看过许多类似《重生之好莱坞求我别拍烂片》、《一首卡路里,被保安抬走》之类的文抄公爽文,一直以为自己如果穿越了一定也会像小说主角一样在娱乐圈乱杀。
但很多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就不会明白其中的不易,知易行难说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陈礼很努力想融入这看似轻松的“茶话会”,却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
当韩宇轩抛出一个关于时尚的梗时,他脑子里闪过的是“这衣服布料耐磨吗?”的直男疑问;
当林小莓分享女团趣事时,她只能干巴巴地微笑点头,接不上话茬;
当话题转到情感话题时,她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原地消失。
她的身体僵硬地端坐着,脸上努力维持着雨宫瞳标志性的甜美微笑,但这笑容在镜头下显得格外刻意和空洞。
眼神更是无处安放,一会儿飘向导演监视器,一会儿盯着茶几上的点心,就是无法像其他人那样自然地与其他嘉宾进行眼神交流。
整个人像一尊被硬塞进这个热闹圈子的、过分精致的瓷娃娃,散发着浓浓的“局外人”气息。
“卡!”
导演的声音像一道冰水,瞬间浇灭了现场刚刚燃起的一点热度。
他皱着眉头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语气还算克制,但带着明显的不满:“瞳瞳老师!放松!要自然!您太紧张了!就像平时聊天一样,别绷着!我们再来一遍!”
“第一场第二次,Action!”
陈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放松!就当是在直播!但身体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当韩宇轩试图把话题抛给她(他):“瞳瞳老师,听说您对时事也很有见解,最近那个XX事件您怎么看?”
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预言什么见解全飞了,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的哲学拷问。
结果只是含糊地“嗯…这个…确实值得关注…”就没了下文,再次冷场。
更糟的是,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缩在沙发一角,几乎成了背景板,眼神游离地看着其他五人互动,完全没有主动加入交流的意思。
“卡!” 导演的声音明显拔高了,透着不耐烦,
“瞳瞳老师!您在干嘛?看戏吗?!这是群聊!是下午茶!不是观众席!
您要加入进去!互动!互动懂吗?!您这样像个旁观者,太出戏了!调整状态!再来!”
“第一场第三次,Action!” ……
“卡!” ……
“第一场第四次,Action!” ……
“卡!!!”
现场气氛降到了冰点。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其他嘉宾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尤其是韩宇轩,看向陈礼的眼神从最初的殷勤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耐烦。林小莓则有些同情地低下头。
“停停停!大家都停下!休息十五分钟!” 导演终于爆发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着喇叭对着陈礼的方向,几乎是吼出来的:
“瞳瞳老师!你!过来一下!”
陈礼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脸颊和耳根烫得吓人。
她从没想过,面对几万人的直播都游刃有余的自己,在这个小小的综艺镜头前会如此狼狈不堪!
身体的僵硬、语言的匮乏、思维的脱节,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些来自其他嘉宾或明或暗的审视目光,导演那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无语,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心上。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直冲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滚烫的泪水在边缘打转,全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忍住没有当场崩溃。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其他几位嘉宾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非常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
然后,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像走向审判台一样,忐忑不安地走向脸色铁青的导演。
接下来的几分钟,对陈礼来说简直是煎熬。导演压抑着怒火,但语气严厉地指出了她所有的问题:
僵硬、游离、不互动、接不住梗、表情管理失败…每一句批评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她那两世为人的自尊。
她只能低着头,不断地说着“是,导演”、“对不起导演”、“我会注意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挫败和难堪。
好不容易从导演的“小课堂”解脱,陈礼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向场边。看到坐在休息椅上、一直关注着拍摄的雨宫美智子夫人,她再也绷不住了。
什么“灵魂是陈礼”,什么“岳母大人”,这一刻都被巨大的委屈和脆弱淹没,只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像只受伤归巢的小兽,一头扎进美智子夫人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雨宫美智子夫人心疼地回抱住大女儿,感受到怀中身体的轻颤和极力压抑的抽泣,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
“没事了,瞳,没事了…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别怕,妈妈在呢。我们慢慢来,调整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