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已达100%，请宿主选择——」 「A.留在当前世界 B.返回现实世界」 身为快穿者，我毫不犹豫选了B。 毕竟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让正义至上的刑警队长爱上我这个「罪犯」。 销毁所有存在证据时，我听见他的语音留言：“别回复，就一句——” “你留下的‘罪证’，是我爱你的全部证明。” 返回现实第三天，新闻播报：知名刑警程肃辞职，涉嫌销毁罪证包庇要犯。 我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错误！错误！您选择的不是B，是A——” 房门被敲响，他站在门外举着逮捕令：“选错了，就得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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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深处响起时，我正站在程肃的公寓里，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流光。
「系统提示：攻略对象程肃好感度已达100%，任务完成。请宿主选择——」
「A.留在当前世界 B.返回现实世界」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他常用的那款须后水的清冽气息，混合着纸张淡淡的油墨香。茶几上摊着几份案卷，封面印着“机密”字样，旁边是他昨晚给我倒的那杯水，杯壁上凝着细微的水珠。
我闭上眼，没有丝毫犹豫。
“选择B，返回现实世界。”
理智是快穿者最后的铠甲。留下？对一个虚拟世界的人物产生留恋？那是新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程肃很好，好到几乎让我忘记这只是一场任务。可也仅此而已。
「指令确认中……确认完毕。开始执行世界抽离程序，倒计时10、9、8……」
系统音平稳无波。我睁开眼，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间。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像极了它的主人，那位正义刻进骨子里的刑警队长。真是讽刺，他毕生追求的正义，却成了我这场“感情诈骗”里最完美的工具。
「7、6、5…」
我启动预设程序，开始清除所有属于“林辰”存在的证据。指纹被纳米机器人吞噬殆尽，毛发化作细不可查的灰烬，个人终端里的所有记录流水般消失——照片、通讯、那些刻意又“不经意”的聊天记录，所有精心设计的“巧合”与“心动”的痕迹。
「4、3…」
清理到沙发角落时，我的个人终端微弱地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语音信息强行切入，发信人：程肃。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几十公里外主持那个跨省连环案的收网会议。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它。
那边先是传来急促的风声，还有他压抑着的、略显粗重的呼吸，背景音嘈杂遥远。他似乎在一个信号极不好的地方。
然后是他的声音，嘶哑，穿透一切嘈杂，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破碎的急促。
“别回复！就一句——”
他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沉得发颤。
“你留下的那些‘罪证’……是我爱你的全部证明。”
「2、1。」
「抽离完成。」
世界猛地褪色、扭曲、坍缩成一片虚无的白噪音。灵魂被粗暴地抽离，掷入冰冷的数据洪流，那最后一句话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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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的气息干燥而乏味。没有程肃公寓里淡淡的须后水味，没有案卷的油墨香，只有消毒水和空调冷风混合的、属于现代写字楼的标准味道。
我躺在休眠舱里，缓缓坐起身。舱壁的金属触感冰凉，刺激着皮肤。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抽痛，来得突兀，去得也迅速，快得像错觉。
我皱了下眉，将其归咎于长时间任务后的生理性不适。一个合格的快穿者，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剥离不必要的情绪。程肃也好，那句话也罢，都只是任务完成的背景音，响了，也就过了。
起身，淋浴，处理积压的工作邮件。生活按部就班，重新被现实的框架规整。
第三天早晨，我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端着杯黑咖啡，随手打开了墙壁内嵌的智能屏幕。
晨间新闻的女主播面容端庄，声音字正腔圆。
「本台最新消息：曾破获多起大案要案、荣获一等功的知名刑警队长程肃，于昨日正式向市局提出辞职。据悉，辞职原因涉及一起极度敏感的案卷调包及关键证据销毁事件，内部调查指出其行为涉嫌包庇重要犯罪嫌疑人，目前检方已……」
“哐当——”
陶瓷杯脱手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深褐色的咖啡液溅得到处都是，污浊一片。
我僵在原地，屏幕里女主播的嘴唇还在张合，吐出一个个冰冷的词语：“自毁前程”、“性质恶劣”、“司法耻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膜。
不可能的。
程肃？包庇罪犯？销毁证据？
那个会因为嫌疑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冤屈就彻夜翻查案卷、那个把“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同样挂在嘴边、脊梁比钢筋还要笔直的男人？
我留下的那些所谓“罪证”，那些用来佐证我“罪犯”身份、用来完美闭环这场攻略游戏的虚假线索……他……
——“你留下的那些‘罪证’……是我爱你的全部证明。”
那句话猛地撞回脑海，带着震耳欲聋的回响。
他不是在抒情。他是在告诉我，他知道。他知道那些是假的，知道我在骗他，可他依然……他甚至用最决绝的方式，替我把这场骗局坐实了！他用他视若生命的信仰和前程，给我这个“罪犯”铺了一条完美的退路？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攥紧了我的心脏。就在此时，脑海深处，毫无征兆地炸开一阵尖锐到极致的蜂鸣！
「警告！系统发生未知错误！检测到逻辑悖论！核心程序冲突——」
是系统的警报！前所未有的刺耳高亢，几乎要撕裂我的神经。
「错误代码：#ERR-01#。强制重新校验任务结算记录……」
短暂的死寂，然后，系统那原本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竟然透出一丝近乎惊惶的颤音。
「校验完毕。宿主林辰，编号739，在上次任务结算时，操作指令录入发生严重偏差。」
「您选择的选项……不是B。」
「是A。」
A. 留在当前世界。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间冻僵，四肢百骸失去所有温度。
砰！砰！砰！
沉重、急促、毫不留情的砸门声猛地响起，像重锤砸在我凝固的心跳上，震得整个玄关都在嗡鸣。
我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门口监控屏幕。
一张脸占据了整个画面。
程肃。
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一层青色的胡茬，唯有那双眼睛，黑得吓人，里面是焚尽一切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死寂的平静。
他透过电子眼，死死地“钉”着我。
然后，他举起了手。
手里是一张正式逮捕令，盖着猩红的公章，纸张在他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防盗门传进来，嘶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选错了。”
“就得负责到底。”
世界，在我脚下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