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走时锁门的 “咔哒” 声还没消散，厢房里的寂静就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压人。顾清茹攥着煤油灯的手满是冷汗，灯芯晃得墙上的影子乱颤，一会儿像伸着枯爪的手，一会儿像蜷缩的人影 —— 她总觉得那影子不是自己的，有团更深的黑，正贴着影子边缘慢慢渗出来。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调，“呜呜” 声裹着细碎的 “笃笃” 声撞在窗纸上，像有人用指甲刮着窗缝往里钻。她刚想凑过去看，指尖突然触到外套下摆的湿冷 —— 白天在偏院门口沾到的那片污渍，此刻竟泛着暗红油亮的光，凑近一闻，腥甜的腐味直窜鼻腔，和爷爷灵堂香烛的甜腻混在一起，恶心得她胃里翻涌。

“这到底是什么？” 顾清茹把外套扔在椅背上，却看见椅面残留着道深色印记，是外套蹭上去的，形状像极了半只手掌，指缝里还嵌着点暗红，像没擦干净的血。她猛地想起偏院门缝里那股冷呼吸，后背的鸡皮疙瘩瞬间立起来，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 “吱呀” 一声 —— 不是风刮的，是木板被人踩压的闷响，从东边来，往厢房这边挪。顾清茹瞬间贴紧门板，煤油灯的光透过门缝，刚好照到走廊的青石板 —— 一道深色拖痕正慢慢靠近，边缘沾着湿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刚拖过血。

拖痕停在厢房门口。紧接着，“哗啦” 一声，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炸开，震得门板都发颤。顾清茹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她听见门外传来 “呼哧呼哧” 的喘气声，带着股浓烈的腥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和外套上的腐味一模一样。

“谁？！” 她对着门喊，声音抖得厉害，却故意拔高了些，“张妈是你吗？我锁门了，有话明天说！”

喘气声停了。门外传来 “咔哒” 一声，像是有人用指甲抠门锁，一下一下，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顾清茹想起张妈加的木栓，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木栓被人从外面顶开的 “咚咚” 声，力道越来越重，门板晃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撞破。

她急了，抓起床头柜上的铜镇纸 —— 那是爷爷生前用的，沉甸甸的，边缘还带着包浆。她把镇纸握在手里，指尖都泛白了，盯着门板上晃动的影子 —— 那影子不是人的形状，更像团裹着东西的黑布，正贴着门板往上爬，指甲划过木头的 “沙沙” 声，像在刮她的神经。

突然，门外的动静停了。顾清茹屏住呼吸，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 地撞着耳膜。过了几秒，门缝里飘进半块布，蓝白色的，和顾明远白天穿的外套一模一样，布角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正对着她晃，像在挑衅。

“明远？” 顾清茹的心沉到谷底，“是你吗？你怎么会在外面？”

没有回应。只有那半块布还在门缝里飘，风一吹，布角扫过她的指尖，冷得像冰。她突然想起顾明远脖子上的抓痕，想起他攥着自己手腕喊 “别去偏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 明远可能出事了，这半块布，是他的求救信号。

她咬着牙，慢慢拉开木栓。门刚开一条缝，就看见走廊东边的阴影里，有道黑影正拖着铁链往偏院挪，那道深色拖痕就是它弄出来的，尽头还沾着点蓝白色的布屑，和门缝里的一模一样。

“站住！” 顾清茹追了出去，手里的镇纸握得更紧，“你把明远弄哪儿去了？”

黑影没停，反而加快了速度，铁链拖在地上 “哗啦” 响，像催命符。顾清茹跟着拖痕往东边跑，脚下的木板 “吱呀” 响，每一步都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追。快到偏院门口时，她看见那道黑影钻进了偏院 —— 偏院的门竟然开了道缝，铁锁上挂着半块蓝白色的布，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明远肯定在里面！” 她冲过去，伸手去推偏院门。门板刚动了一下，就听见门后传来 “呜呜” 的呜咽，不是女人的声音，是男人的，带着股说不出的痛苦，像被人捂住了嘴。

“明远！我来救你了！” 顾清茹用力推门，门板 “吱呀” 响着打开，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嗽。她举起煤油灯往里照，院子里长满了齐腰的野草，中间有口枯井，井沿上挂着条铁链，正往下滴水，滴在井边的石头上，泛着暗红油亮的光 —— 是血！

井边的野草被踩倒一片，地上有道拖痕，顺着野草往井里去。顾清茹走到井边，往下照 —— 井里黑漆漆的，只能看见铁链垂在井壁上，末端缠着点蓝白色的布，和明远的外套一模一样。

“明远！你在井里吗？” 她对着井喊，声音在井里回荡，却没人应。只有铁链 “哗啦” 响了一下，像是有人在井里拽。

她刚想把铁链拉上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 “嗒、嗒、嗒” 的脚步声 —— 是皮鞋踩在石头上的声音，沉得很，一步一步，朝着她这边来。顾清茹猛地回头，看见二婶站在偏院门口，脸色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个旧木盒，盒角沾着点暗红的血。

“二婶？你怎么来了？” 顾清茹的心跳漏了半拍，二婶手里的木盒，她见过 —— 爷爷去世时，手里攥着的就是这个。

二婶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煤油灯，眼神慌得很：“清茹，快出来！这地方不能待，你爷爷的魂还在这儿呢！”

“爷爷的魂？” 顾清茹皱起眉，“二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明远可能在井里，我们快救他！”

“没有的事！” 二婶突然冲过来，想把她往外面拉，“明远在自己房里好好的，你别瞎闹！这井里…… 这井里没东西！”

她的力气很大，顾清茹挣不过，只能被她拉着往外走。路过井边时，她看见井里的铁链又动了一下，还传来 “呜呜” 的呜咽，这次更清楚，像明远的声音。她刚想喊，二婶突然捂住她的嘴，眼神里满是恐惧：“别喊！再喊…… 再喊它就要出来了！”

“它是谁？” 顾清茹掰开二婶的手，声音抖得厉害，“是爷爷吗？还是偏院里的东西？”

二婶的嘴唇动了动，眼泪突然掉下来：“是你太爷爷的弟弟…… 二十年前他掉进这井里，就没出来过，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找个人替他…… 明远他…… 明远他就是被他盯上了！”

顾清茹的脑子 “嗡” 地一下，想起奶妈说的话，想起顾明远脖子上的抓痕，突然明白过来 —— 明远不是被猫抓的，是被井里的东西抓的，他说 “别去偏院”，是怕她也被盯上。

“我们快救明远！” 顾清茹挣开张婶的手，冲回井边，抓起铁链就往上拉。铁链很沉，拉到一半，她看见铁链末端缠着个人 —— 是明远！他的外套被扯破了，脖子上的抓痕还在流血，眼睛闭着，像是晕过去了。

“明远！” 她用力拉铁链，二婶在旁边喊 “别拉！会把它引出来的”，可她顾不上了，只想把明远救上来。

就在明远的身体快到井口时，井里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一股黑水从井里喷出来，溅在顾清茹的脸上，腥得发臭。她抬头一看，井里有团黑影正顺着铁链往上爬，没有头，没有手，只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像裹着层烂布，指甲长而尖，泛着黑，正朝着明远的脚抓去。

“快拉！” 二婶冲过来，帮着她一起拉铁链。黑影爬得很快，已经抓住了明远的脚踝，明远突然醒了，尖叫着 “别抓我！别抓我”，身体不停地挣扎。

顾清茹和二婶用力拉，黑影的力气很大，铁链 “咯吱” 响，像是要断了。就在这时，偏院门口传来 “砰” 的一声，张妈举着煤油灯冲进来，手里还拿着把菜刀：“大小姐！快让开！我来对付它！”

张妈冲过来，对着黑影的手砍下去，菜刀 “咔嚓” 一声砍在井沿上，火星子溅起来。黑影吃痛，尖叫了一声，松开明远的脚踝，顺着铁链滑回井里，井里传来 “咕咚” 一声，像是掉进了水里。

顾清茹和二婶趁机把明远拉上来。明远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脖子上的抓痕还在流血，眼神里满是恐惧：“它…… 它在井里待了二十年，每年都要找个人替它…… 我昨天晚上来偏院，想看看爷爷的木盒，就被它抓了……”

“爷爷的木盒？” 顾清茹看向二婶手里的木盒，“二婶，你手里的木盒，是不是爷爷的？”

二婶的脸色白了，慢慢打开木盒 —— 里面没有别的，只有半块蓝白色的布，和明远外套的布料一模一样，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 “二十年一轮回，该换了”，字迹歪歪扭扭的，像用血写的。

“这是你太爷爷的弟弟写的！” 二婶的声音抖得厉害，“你爷爷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被它吓死的！他手里攥着这个木盒，就是想提醒我们……”

话还没说完，井里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那团黑影又顺着铁链往上爬，这次更快，眼睛的位置泛着暗红的光，死死盯着二婶手里的木盒。张妈举着菜刀冲过去，可黑影已经爬上来了，朝着二婶扑过去，指甲划过二婶的胳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快跑！” 顾清茹扶起明远，二婶也跟着跑，张妈举着菜刀在后面挡。黑影没追，只是抓起井边的木盒，钻回井里，井里传来 “咔嚓” 的声音，像是铁链被锁上了。

他们跑出偏院，顾清茹回头一看，偏院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铁锁还挂在上面，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明远瘫在走廊上，二婶的胳膊还在流血，张妈的菜刀掉在地上，沾着点黑血。

“它还会出来吗？” 顾清茹的声音抖得厉害，她想起井里那团黑影，想起明远脖子上的抓痕，突然觉得这老宅里，藏着的不只是二十年前的秘密，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张妈捡起菜刀，脸色白得像纸：“会的…… 它拿到木盒，就会找下一个人…… 下一个，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顾清茹看着偏院的门，月光下，门板上的抓痕越来越清晰，像在提醒她 —— 这老宅的夜，才刚刚开始，而那口枯井里的东西，还在等着下一个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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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章剧情中加入一些伏笔

创作第二章剧情时如何更好地塑造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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