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围困·十面埋伏下的血色黄昏
西城门外，官道尘土尚未落定。
萧烬的銮驾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出道旁林地，猛地停在官道中央。车夫死死勒住受惊的马匹，璎珞和其他宫人早已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萧烬一把掀开车帘，跃下马车，目光死死盯向前方那蜿蜒进入山峦的官道。哪里还有谢孤舟的影子？只有马蹄踏起的淡淡烟尘，正在渐起的山风中缓慢消散。
“殿下！您不能……”璎珞惊慌地想劝阻。
“闭嘴！”萧烬头也不回，声音冷厉如刀，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杀意，瞬间扼住了所有宫人的呼吸。她此刻散发的气场，绝非那个病弱的长公主，而是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无烬城主！
她不能再等了！每耽搁一息，谢孤舟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影奴！”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官道低喝。
一道黑影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便从道旁树影中滑出，跪倒在地：“首领。”
“黑风寨地形图，兵力部署，最快路线。”萧烬语速极快，没有丝毫废话。
影奴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双手奉上：“寨中有明暗哨卡二十七处，常驻死士约百人，皆配备强弓劲弩。后山有一条猎户小道，极为隐蔽，可直通寨子侧翼，但路途险峻。属下已命‘幽影’三部在寨外三里处待命。”
萧烬飞速扫过地图，将其上每一处标记刻入脑中。百人死士……强弓劲弩……谢孤舟还带着伤！她的心再次被狠狠揪紧！
“你，立刻回宫，守住漪兰殿，任何人不得窥探，若有异动，杀无赦。”她先对影奴下令，确保“萧灼”这个身份的暂时安全。
“是。”影奴领命，瞬间消失。
接着，她猛地转向那群吓得魂不附体的宫人，目光如冰锥般扫过：“今日之事，若有一字泄露，诛九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着血淋淋的寒意，让所有宫人扑通跪地，连称不敢。
“璎珞，你带銮驾缓行回宫，对外便说本宫受惊过度，需静养，不见任何人。”她快速吩咐，这是维持表面平静的必要措施。
“殿下……您……”璎珞看着眼前气场全开、眼神锐利如鹰的主子，又是恐惧又是担忧。
“照做！”萧烬没时间解释，她一把扯下身上繁复的宫装外袍，露出里面便于行动的素色中衣，又从发间拔下几根看似普通的金簪，手腕一抖，金簪竟弹出细如牛毛的锋利尖刺！
她甚至来不及找匹马，深吸一口气，体内磅礴内力轰然运转，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一道离弦之箭，朝着西面山峦疾射而去！速度之快，只在官道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惊得跪地的宫人们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见了鬼！
山风在她耳边呼啸，刮得脸颊生疼。
萧烬将轻功催动到极致，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黑风寨的地图和她所知的荣亲王麾下死士的训练特点。谢孤舟会选择哪条路？强攻？还是潜入？
以他的性格和此刻决绝的心态，恐怕……
是强攻！
他要用最激烈的方式，最快的速度，撕开一道口子，抓住核心人物，逼问出情报！他是在用命换时间！
这个认知让萧烬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快！还要更快！
她不顾内力急剧消耗，再次提速，身影在山林间化为一道模糊的白线，朝着那血腥的漩涡中心悍然冲去！
……
黑风寨。
正如萧烬所料，这里已化为一片血火地狱。
寨门早已被狂暴的剑气劈得粉碎，木屑和残肢混合在一起，涂满了地面。箭塔歪斜，其上弓箭手皆被一剑封喉，死不瞑目。
寨内广场上，尸横遍地。
谢孤舟独立于血泊中央，玄色劲装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敌人的。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粗重，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剑尖斜指地面，浓稠的血珠顺着剑脊缓缓滑落，汇入脚下的血洼。
他周围，数十名黑衣死士手持利刃，结成战阵，却无一人敢轻易上前。他们眼中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单枪匹马杀进来，每一步都踏着同伴的尸体，那凌厉无匹的剑光，仿佛能斩断一切生机！
而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说！北疆军报，送到了谁手里？镇北将军的下落，你们知道多少？！”谢孤舟的声音沙哑撕裂，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如同寒冰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死士们沉默以对，只是缓缓收紧包围圈。
“不说？”谢孤舟眼中血色更浓，他猛地咳嗽一声，一缕鲜血自唇角溢出，显然内伤在激烈的战斗中被再次引发。但他毫不在意，剑光再起！
“结阵！杀了他！”死士头目厉声喝道。
剩余的死士们同时发动，刀光剑影如同密集的罗网，从四面八方罩向谢孤舟！
谢孤舟眼神一厉，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竟是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只攻不守！剑招狠辣决绝，每一剑都奔着同归于尽而去！
噗嗤！噗嗤！
利刃割开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一名死士的刀砍中了谢孤舟的左肩，深可见骨，而谢孤舟的剑却已更快地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另一柄剑从他肋下划过，带出一溜血花，而他的剑尖也点碎了另一人的心脏！
他以伤换命，悍勇无匹！
转瞬间，又有七八名死士倒地毙命！
但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汩汩流出，将他几乎染成一个血人！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呼吸如同破风箱般急促。
死士头目眼中闪过狠毒之色，看出了他的强弩之末，大吼道：“他快不行了！围死他！耗死他！”
剩下的死士们见状，攻势更加疯狂谨慎，不再急于近身搏杀，而是利用人数优势，不断游走袭扰，消耗着他的体力和鲜血。
谢孤舟的脚步开始踉跄，视线有些模糊。失血过多和内伤加剧，正在快速剥夺他的力量。
不能倒……
绝不能倒在这里！
他还没拿到证据！还没……还没替她扫清一点障碍！
脑海中闪过萧烬强忍悲痛、独自支撑的身影，闪过她袖袍拂过他手背时那冰冷的温度和血腥气……一股不甘的怒火再次支撑着他，挥剑格开袭来的兵刃，却终究慢了一拍，后背上又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以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完了吗？
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步步紧逼、眼中露出贪婪杀意的敌人，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诮而惨淡的笑容。
至少……他试过了。为她……搏过了。
就在死士头目狞笑着举起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时——
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骤然从寨外山林中响起！
那声音极轻，却快得不可思议！
紧接着，围在最外围的十几名死士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喉咙或心口处爆开一点血花，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伤口处，隐约可见细如牛毛的银针尾羽！
“敌袭！小心暗器！”死士头目骇然大吼，慌忙挥刀格挡。
但那些银针太过密集，太过刁钻，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避开谢孤舟，专门收割那些死士的性命！
而且，不止一个方向！
左侧、右侧、甚至后方的哨塔上，都不断有死士中针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瞬间让剩余的死士阵脚大乱，恐慌地四处张望，寻找敌人的位置。
谢孤舟也是一怔，勉力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如同九天玄女降世尘寰，又似索命的幽冥修罗，自山寨一侧的高崖之上凌空扑下！
她身法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手中并无长剑，只有几点寒芒在指尖闪烁。所过之处，那些慌乱格挡的死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无声无息地倒地，咽喉或眉心皆有一点细微的红点，瞬间毙命！
她的眼神冰冷彻骨，不含一丝人类情感，只有纯粹的、沸腾的杀意！
“萧……”谢孤舟瞳孔猛缩，几乎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却又硬生生忍住。是她！她来了！她竟然亲自来了！
是因为……他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带来一丝不合时宜的悸动，随即被更深的担忧覆盖——这里太危险！她不该来！
萧烬（此刻已完全是烬的状态）根本顾不上看他。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杀戮和计算中。每一根发出的毒针都精准无误，每一个闪避都妙到毫巅。她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穿梭，迅速清理着谢孤舟周围的敌人。
她的到来，瞬间扭转了战局！
死士们被她鬼魅般的身法和恐怖的杀伤力吓破了胆，阵型彻底崩溃。
“首领……是无烬城主！”有见识广的死士认出了这标志性的杀人手法，发出惊恐的尖叫！
无烬城主！那可是比眼前这个剑客更恐怖的存在！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这个剑客是一伙的？！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萧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必须用最快速度、最震撼的方式瓦解敌人的斗志，然后带着谢孤舟离开！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敌人，甚至是官兵！
她如同旋风般杀到谢孤舟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湿黏滚烫，全是血！
她的心狠狠一颤，声音却冷硬如铁：“还能走吗？”
谢孤舟靠在她身上，感受到那纤细身体传来的、与他截然不同的冰冷温度和支撑力，心中五味杂陈，咬牙道：“能！”
“跟我走！”萧烬毫不拖泥带水，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连连挥动，无数毒针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试图围拢过来的死士，瞬间又清空一小片区域。
她辨明方向，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那条险峻猎户小道疾冲而去！
“拦住他们！放箭！快放箭！”死士头目从震惊中回过神，声嘶力竭地大吼。
残存的弓箭手慌忙引弓，但萧烬的身法太快，且总是利用尸体和残破的建筑作为掩护，箭矢纷纷落空，偶尔有几支射近的，也被她或用诡异身法避开，或用指尖暗器精准击落！
她扶着谢孤舟，速度竟丝毫不减，眼看就要冲出广场，没入侧翼的山林！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寨子最高处的瞭望台上，一道黑影悄然出现，手中端着一架造型奇特的弩机，弩箭箭头在夕阳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淬了剧毒！
他瞄准的，不是行动迅捷的萧烬，而是她搀扶着的、行动迟缓的谢孤舟的后心！
扳机扣下！
弩箭无声无息地疾射而出！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时机刁钻至极，正是萧烬格开侧面一刀，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
谢孤舟背对弩箭，毫无所觉。
但萧烬对杀气的感知已成本能！在那弩箭发出的瞬间，她便察觉到了那缕极其隐蔽却致命的危机！
躲不开！
带着谢孤舟，她绝对躲不开这从背后来的冷箭！
电光石火之间，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
萧烬猛地将谢孤舟往旁边狠狠一推！同时，她自己借着这股反推力，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
噗嗤——！
淬毒的弩箭，带着巨大的力道，瞬间射穿了她的左肩！位置几乎与谢孤舟之前的伤口一模一样！
剧痛袭来！箭头恐怖的冲击力带着她踉跄后退两步，一股麻痹感顺着伤口飞速蔓延！
“呃！”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烬！”谢孤舟被她推开，踉跄站稳，回头正好看到弩箭射穿她肩膀的一幕，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她为他……挡了箭？！
瞭望台上的弩手见一击未能毙命，立刻再次装填。
萧烬眼中戾气暴涨，看也不看自己鲜血淋漓的肩膀，右手猛地一甩！
一道乌光以比弩箭更快的速度逆射而上！
瞭望台上的弩手刚抬起弩机，额心便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眼中的惊愕凝固，直直地从高处栽落下来。
但此刻，更多的死士和闻讯从寨子深处赶来的援兵已经围了上来，彻底堵死了通往猎户小道的去路！他们显然也看出了这两人已是强弩之末，尤其是无烬城主还中了毒箭！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死士头目狞笑着逼近，眼中充满了贪婪和残忍。若能抓住无烬城主，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虽然被“幽影”暂时阻滞在外围，但突破进来只是时间问题），身侧是重伤的谢孤舟和自己正在被毒素侵蚀的身体……
萧烬快速扫视四周，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被彻底困死了！
谢孤舟挣扎着站直身体，再次握紧剑，挪动脚步，想要将萧烬护在身后。即使他此刻连站立都勉强，但这个动作却做得无比自然。
萧烬却一把按住他握剑的手，她的手冰冷，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语气却异常冷静：“别动，保存体力。”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围上来的敌人，最终落在广场角落一处看似废弃的、用来堆放杂物的低矮石屋上。
“去那里！”她当机立断，扶着谢孤舟，且战且退，朝着那石屋挪去。
死士们见状，攻击更加疯狂，想要在他们退入石屋前将两人乱刀分尸。
萧烬眼神一狠，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暂时压下了毒素带来的麻痹感，速度再次提升，手中暗器如同泼水般洒出，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拖着谢孤舟撞开了那石屋腐朽的木门，跌了进去！
砰！
木门在她身后被一道剑气余波震得关拢，虽然破烂，却暂时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大部分攻击。
石屋内光线昏暗，充斥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空间狭小，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农具和草料。
几乎是进入的瞬间，萧烬的身体就软了下去，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嘴唇开始泛起不正常的乌青色。
“烬！”谢孤舟慌忙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再看她肩头那泛着蓝光的箭矢，心急如焚，“箭上有毒！”
他立刻想运功为她逼毒。
“别白费力气……是‘碧落黄泉’……毒性烈，运功只会加速扩散……”萧烬的声音变得虚弱，但眼神依旧清明冷静，她快速点了自己肩周几处大穴，勉强止住血，却无法阻止毒素的蔓延。
“碧落黄泉……”谢孤舟脸色更加难看，他听说过这种剧毒，极其歹毒，若无独门解药，中毒者会逐渐全身麻痹，最终在痛苦中窒息而亡！
外面，死士们已经将石屋团团围住，疯狂的撞击和劈砍声不断传来，破烂的木门摇摇欲坠。
“里面的人听着！乖乖出来，交出无烬城主，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狗命！”死士头目的叫嚣声从门外传来。
谢孤舟眼中闪过决绝，提剑就要冲出去拼死一战，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回来！”萧烬厉声喝止他，因为激动又引动伤势，咳出一小口发黑的血液，“他们不敢强攻……我在里面……他们想要活的……”
她喘了口气，继续快速道：“他们在等……等更有分量的人来……或者等我的毒彻底发作……”
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时间。
谢孤舟看着她苍白的脸和肩头那可怖的伤口，心脏疼得几乎痉挛。他丢开剑，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内袍下摆，想要为她包扎伤口，哪怕只是徒劳。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如此无能，她怎么会陷入如此绝境，还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烬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却还在笨拙地想为她包扎的男人。他眼中的痛苦和自责那么真切，真切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永寿宫中，他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想起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方才下意识想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
这个傻子……
一直以来的冷硬和伪装，在这生死一线的狭小空间里，在他毫不掩饰的痛悔目光中，竟有了一丝裂缝。
“闭嘴……”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别的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推开他包扎的手，勉力坐直身体，目光扫视着这间小小的石屋，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脱困的生机。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那些散落的、似乎用来喂养寨中牲畜的草料上，其中夹杂着几株不起眼的、干枯的紫色小花。
萧烬的眼睛猛地亮起一丝极微弱的光！
紫蕨兰？虽然干枯了，但……或许……
她挣扎着挪过去，抓起那几株干花，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又仔细观察其纹理。
没错！是紫蕨兰！其根茎汁液，正好能克制“碧落黄泉”之毒！虽然效果不如专门解药，但足以缓解毒素，让她恢复部分行动力！
天无绝人之路！
她立刻将干花塞进嘴里，不顾其苦涩，快速咀嚼起来。
谢孤舟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虽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地相信她。
就在这时——
外面的撞击声和叫骂声突然停止了。
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下来。
紧接着，一个阴冷、得意，却又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里面的，可是无烬城主，‘烬’姑娘？哦，或许……本王该称你一声……‘皇侄女’？”
这个声音……
萧烬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谢孤舟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荣亲王萧远！
他竟然亲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