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强烈的渴求占据他思想的上峰,他的眼前一片红色。他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交响乐在眼睛响起,一双双大手冲到他的面前。
江时海立刻扶住他,但是他用力左右摇晃陈生的头:“你还好吗?”
陈生的头被摇来摇去,他摇摇头,胸膛起伏得很快,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江时海递给他纸巾:“擦擦汗?”
陈生出了一身冷汗,发梢也湿了。他没有接江时海递来的直,双手依旧推距江时海:“我没事,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
说完,陈生双膝一软,嗵的一声跪在地上。江时海反在他还没彻底倒在地上时立刻抱住他,在陈生口袋中摸到了一颗软糖。
江时海剥开糖纸,塞在陈生嘴里,又给他喂了些糖水。
几分钟过去了,陈生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江时海的怀里。他瞪大眼睛,立刻用双手撑地,挣扎要起身,却被江时海摁得动弹不得。于是陈生用手遮住了脸,不让江时海看到他狼狈的神情。
“别动,再歇一下吧,反正今天没什么太阳。”
说来也奇怪,江时海感觉今天的村庄似乎比外面的秋天还要冷几度,风吹过时带着寒霜冰冻的气息。陈生穿的蓝白格子外套厚度很适中,也感觉到了今天气温的异常。
“放开我,我自己能行,而且你的举动好像在嘲讽我的无能。”陈生试图说服江时海让他自己起来。
“怎么会?你不一样。”江时海仍旧没有松开桎梏陈生的双手,他继续说,“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男人。”
陈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敢细想也不能细想,他怕自己一想真的吐出来。
在陈生耳边,江时海还在不停戏说漂亮宝贝撒个娇呗。
终于陈生扭头干呕了一声,他的耳夹应声掉落:“抱歉,我没忍住,太恶心了。”
江时海重新帮他戴上掉落的单边耳夹:“好吧我不说了。不过这玩意还挺好看,等出去你也给我整一个呗。”
“网上一大把,自己买。”陈生微微侧头,避开江时海的手。
“好无情,我们明明生死与共的,而且你明明知道的我没有钱啊。”
江时海捂住自己的心口处,手舞足蹈演绎一个负心汉是如何抛下糟糠之妻不管的,声情并茂。
“少来这一套,走了,出发去看看。”
“你好点了吗?真的不用再休息吗?”
“我觉得我不至于不能继续做事。”
陈生解开外套拉链,里面是一件短袖衬衫,手机上没有显示当地的气温,连定位也定位不到:“今天有点冷。”
江时海点点头,伸出手再次感受了一下风吹的方向和力度:“嗯,确实,感觉气温介于秋冬。”
“是因为起雾了吗?”陈生望向远方,“这里本来就在山上,积年累月被雾笼罩,气温骤冷也正常。毕竟这里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不要乌鸦嘴啊!”江时海捂住陈生的嘴,“拜托这几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陈生歪头眨眨眼睛,等江时海松开手,他不慌不忙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擦拭肌肤接触到的地方。
江时海的怨念几乎快化作实体,陈生避开他的眼神说道:
“有什么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山雾弥漫,浓雾中模糊的黑色身影越来越多,他们慢慢地扭着腰、扭着臀而来。越来越近……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失踪一天的林希颜。
乌鸦在上空盘旋鸣叫,对陈生他们虎视眈眈,双方离得越来越近。
林希颜涂着血盆大口,身后跟在一群群乌泱泱的红色大君。在她的身边是一位面容俊美、眼窝深邃的卷毛男子,和林希颜长得有八分相似。
他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唇瓣上打着唇环,如蟒蛇缠绕的窒息在陈生心头挥之不去。
“我去!”江时海被吓了一跳,跳到陈生的身上。
“狂野男孩。”陈生也被吓到了,但没江时海那么激动,“你们是要宣布要结婚了吗?”
看着逐渐变得像硅胶玩偶的林希颜,陈生不明白这样的林希颜是否还能称为人。
林希颜松开和他紧握的双手,走到陈生二人面前。她露出笑颜,伸手递上了一份红色塑封的请柬,上面是一个大大的喜字。
陈生没有接,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林希颜:“老同学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给过女人面子。”
“你!不知好歹!”
林希颜涨红脸色,银赶紧抚摸她的胸膛,宽慰她:“哦不...宝宝,咬你,他们坏。”
走在爬树偷果子的江时海开口就是一段长难句:“温,找个男的不知天南地北不知天地为何物,看到个男的就活全家触发实木使命感了,需要加强。”
他从树上跳下来,抢先接过请柬,打卡一看新娘林希颜,新郎银。
陈生也看见了上面的字,不适的想回避,他捂住终于干呕了一声。
“你把这个还给林夕颜吧。”陈生对江时海说。
江时海扬扬手中请柬,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干净。
林希颜身边的银开口了,声音粗狂:“哦不....我理解大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嗯...虽然我知道每个人都不一样啦。”
江时海和陈生一阵恍惚,江时海开口说道:“江某竟有些恍惚了,不知道谁才是真的林希颜,大概是江某人老了吧。”
只听一声轻笑,林希颜脸颊泛红,双手遮住面容,和银对视一眼:“自然谁强谁是本体。”她一笑,脸部肌肉就不由自主僵硬。
“所以你是想邀请我们参加你的婚礼吗?”
“当然啦,不过我们还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不过我们已经见过玛莎拉了,她很满意,还收我做了义女。”
她不像在说谎,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以及对自己是团宠的骄傲。陈生知道,但是比起这一切,更吸引他注意的是。
陈生看向她的身后,他看到了一位熟人,是死去已久的蕾芙。
她浑身是血,眼眶空空如也,手上捧着花束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江时海顺着陈生的目光看去,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银笑着将林希颜拦在怀里,露出尖尖的牙:“他们可是得到永生了呢,你们不应该高兴吗?”
风越来越大,林希颜高昂头颅迎风而立,她缓缓吐出一句话:“我自迎风,蝴蝶自来。”
“你好自为之。”陈生不想再理会她,拉着江时海就走。
就在这时,林希颜的身影开始模糊,他们消失在了冷风的荒野上,四周浓雾散开了,仿佛一切只是陈生的错觉。
陈生深吸一口气,出神地望望四周,他问:“刚刚是真的吗?”
“是真的。”江时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