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棋局·无声的清算与灼目的光
书名:阙影双杀 作者:未语 本章字数:7406字 发布时间:2025-08-29

第一百零二章:棋局·无声的清算与灼目的光

养心殿内,萧灼那低哑而诡异的笑声缓缓消散,余音却仿佛仍缠绕在梁柱之间,钻入每个人的耳膜,冰冷刺骨。

殿外的喊杀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殿内的空气却比之前更加凝滞,仿佛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致,下一刻就要断裂。

那枚钉入蟠龙金柱的乌木发簪,尾羽仍在微微颤动,像一只窥探人心的黑色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这看似被围困的宫殿,这看似穷途末路的绝境,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一股甚至多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这方寸之地激烈交锋,而那位看似虚弱不堪、倚靠他人扶持的长公主,或许……才是真正执棋的人。

百里牧云扶着萧灼的手臂稳健如山,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冰冷的寒霜,目光如最精准的尺,再次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从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到面色惨白、强作镇定的宗室阁老,再到那些持刀护卫、眼神惊疑不定的侍卫。

他的视线在几个特定的人身上若有若无地多停留了一瞬。一个是负责记录御前言行的史官,他的手在袖中微微发抖;一个是站在老裕亲王身后,一直低眉顺目的中年太监,他的呼吸比常人更绵长;还有一个是方才试图给萧灼递水、却被百里牧云用眼神制止的小宫女,她的指尖有极细微的、长期使用某种细小兵器的茧子。

这些人,都有可能。也可能,都不是。

发射那枚发簪的人,对时机的把握、力道的控制、角度的刁钻,都已臻化境,且对殿内结构、人员站位熟悉到可怕的地步。这绝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潜伏者能做到的,这需要经年累月的布局和蛰伏。

是萧灼的人?还是……另一股势力?

百里牧云的心缓缓下沉。这南晏皇宫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而烬……她在这深水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方才那枚发簪,他几乎可以肯定与她们姐妹有关,那是一种近乎心灵感应的默契。

萧灼借助他渡来的内力,勉强压下了翻腾的气血,脑中的眩晕感稍减。她自然也看到了牧云审视的目光,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但她此刻无暇解释,也无法解释。

烬的存在,是她们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

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依旧带着血沫的腥甜,却强行挺直了脊背,从百里牧云的扶持中微微挣脱开少许,以示自己还能支撑。她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落在那名被侍卫押着、手腕仍在汩汩流血的老太医身上。

“拖过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侍卫立刻将惨哼不止的老太医拖到殿中,强迫他跪下。

萧灼一步步走上前,染血的宫裙曳地,如同盛开的血色曼陀罗。她停在老太医面前,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审视着他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太医署院判,刘正明。”她缓缓吐出对方的官职和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侍奉宫廷三十载,历经两朝,父皇和本宫都对你信任有加。为何?”

刘正明抬起头,老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疯狂的绝望,他嘶声道:“妖女!你牝鸡司晨,祸乱朝纲!双生不祥,天降灾厄!南晏的江山就要毁在你手上了!老夫……老夫这是清君侧!为国除害!”

又是这套说辞。仿佛只要给她扣上“妖女”、“不祥”的帽子,一切的阴谋暗杀就都变得冠冕堂皇起来。

萧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好一个忠君爱国、不畏生死的刘院判。”她的目光扫过他还在流血的手腕,“那你可知,你匕首上淬的‘碧落黄泉’,见血封喉,无药可解?若方才那一下刺实了,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这‘清君侧’,清得可真是彻底。”

刘正明身体一颤,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旧强撑道:“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哦?”萧灼挑眉,声音更冷了几分,“那你的小孙子,刘宝儿,今年刚满三岁,活泼可爱,此刻正在京郊别庄由乳母照看……他也要为你这‘死得其所’,一同殉葬吗?”

刘正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失声尖叫:“你……你怎么知道?!你把他怎么了?!祸不及家人!萧灼!你有种冲老夫来!”

“本宫当然知道。”萧灼直起身,语气淡漠如冰,“本宫还知道,你儿子,京畿卫戍营的刘副将,此刻正‘称病’在家,未曾参与平叛。但你刘家在上京城外的三处田庄、两间铺面,这半年来的进项,比往年多了足足五成。来源嘛……似乎是永王府名下某个赌坊的分红?”

她每说一句,刘正明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这些隐秘之事,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早已将他刘家上下里外看了个通透!

“看来,永王许给你的,不止是事成之后的高官厚禄,还有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以及……替你那个在卫戍营混吃等死、还欠下一屁股赌债的儿子擦屁股?”萧灼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剐在刘正明的心上,也剐在殿内某些人的神经上。

“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永王大概还承诺,等他登基,会替你抹去太医院档案房里,关于你当年凭一副虎狼之药害死丽嫔母子,却栽赃给另一位太医的那桩旧案记录?”

轰——!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击垮了刘正明的心理防线。他瘫软在地,浑身瘫软,涕泪横流,再也说不出半句硬话,只是不住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永王逼我的!他拿我孙儿和旧案要挟我!我不得已……不得已啊!”

殿内一片哗然!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太医署院判,背后竟有如此多的龌龊和把柄!

萧灼却不再看他,仿佛那只是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她抬眸,目光再次扫向那些宗室阁老,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都听见了?这就是你们口中‘清君侧’的忠臣。为了银钱,为了掩盖罪责,为了儿孙那点破事,就能在君王危难之时,背后捅刀。”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她对视,纷纷低下头去,冷汗涔涔。谁家府上没点阴私?谁又能保证自己绝对干净?这位长公主殿下……她到底知道多少?!

无形的恐惧再次蔓延,比之前更加具体,更加深入骨髓。

“崔相。”萧灼淡淡道。

“老臣在!”崔衍立刻躬身,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刘正明勾结叛王,谋刺本宫,罪证确凿。拖下去,严加看管,撬开他的嘴,本宫要知道所有与他有牵连的人和事。至于他的家眷……”萧灼顿了顿,看到刘正明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哀求,她冷冷一笑,“控制起来,暂不处置。若其子刘副将能在天亮前幡然醒悟,戴罪立功,或许可免株连之祸。”

恩威并施!既展现了雷霆手段,又留下了一丝余地,让那些可能与永王有牵连的人看到一线希望,从而动摇分化。

“老臣遵旨!”崔衍心领神会,立刻让人将瘫软的刘正明拖了下去。

经此一事,殿内气氛再次陡变。原本那些或许还存着些别样心思的宗室大臣,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位长公主殿下隐藏在病弱外表下的可怕手段和深不可测的情报能力。再无人敢轻易将她视为可欺的弱质女流。

萧灼微微喘息了一下,压下喉头的腥甜。这番审讯和敲打,同样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她感觉到百里牧云担忧的目光,微微侧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新的战报。

“报——!”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入,脸上带着兴奋和急切,“殿下,各位大人!好消息!东大营和南大营的勤王兵马到了!正在猛攻叛军侧翼!叛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好!”老裕亲王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站起来。

殿内众人也纷纷露出喜色。援军终于到了!而且是两大营的主力!

然而,传令兵下一句话却让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但是……永王和靖安侯率领部分精锐,突破了玄武门外周校尉的防线,已经……已经杀进皇宫了!正在朝养心殿方向冲来!”

“什么?!”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到了嗓子眼!叛军主力虽乱,但永王这是要狗急跳墙,直捣黄龙!

“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们!”崔衍急声下令。

“来不及了!”殿外隐约已经传来了激烈的兵刃交击声和惨叫声,并且越来越近!显然,永王带来的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皇宫内残余的侍卫根本抵挡不住!

养心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到了极点!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快!快护驾!关闭殿门!”有人尖声叫道。

侍卫们慌忙想要去关闭那沉重的殿门。

“不准关!”

萧灼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压下了所有的慌乱。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只见她缓缓走到大殿中央,正面朝向那扇洞开的、传来阵阵杀声的殿门,染血的裙摆在她身后铺开,如同一面战旗。

“把殿门打开。”她重复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他们进来。”

“殿下!不可啊!”裕亲王急道,“叛军凶悍……”

“本宫倒要看看,”萧灼打断他,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近乎疯狂的笑意,“是什么样的乱臣贼子,敢踏进这南晏的权力的核心,敢来直面本宫。”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百里牧云身上:“牧云,怕吗?”

百里牧云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温润的眉眼间此刻唯有坚定的守护和凛然的杀意:“臣在,殿下无忧。”

“好。”萧灼笑了,那笑容在苍白染血的脸庞上绽开,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与霸气,“那今日,你我便在这养心殿,会一会这所谓的‘真龙天子’!”

她的话音刚落,殿外的厮杀声骤然逼近!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声音,数十道浑身浴血、煞气腾腾的身影,猛地冲破了殿外侍卫最后的防线,出现在了养心殿大门之外!

为首一人,身穿蟠龙亲王袍服,手持滴血的长剑,面容因疯狂和野心而扭曲,正是永王!他的身边,跟着脸色阴沉、眼神狠戾的靖安侯,以及一批一看就是江湖亡命徒打扮的高手!

血腥味和杀气瞬间扑面而来,充斥了整个养心殿!

永王的目光贪婪而疯狂地扫过殿内惊慌失措的众人,最后落在独立殿中、与百里牧云并肩而立的萧灼身上,发出刺耳的大笑:“萧灼!你这妖女!你的死期到了!这南晏的江山,合该由本王来坐!”

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萧灼却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眼神睥睨,如同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皇叔,”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就带了这么点人手?想来逼宫……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

与此同时,听雨阁内。

萧澈面前的佛经已经抄写完毕。最后的笔画落下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发出的最后几条“暗刃”指令,也已经执行完毕。

皇宫西北角那片异常的骚动已经平息。御林军中几个被永王收买的中层将领,此刻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被伪装成战死。宗人府内,两名负责“看管”他的官员,被发现“悬梁自尽”,桌上留下了“勾结叛军、畏罪自杀”的遗书。

他的“暗刃”正在以极高的效率,无声地清除着内部的毒瘤,为姐姐扫清后患。

但他眉间的忧虑却丝毫未减。因为他通过特殊渠道感知到,永王和靖安侯已经突破了玄武门,正朝着养心殿杀去!姐姐和牧云正在直面最大的危险!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走到书案旁,手指在案几底部某个极其隐蔽的凸起处连按七下,节奏古怪。

片刻后,书房的一面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入口。一名穿着夜行衣、面容模糊的身影无声地跪在入口处。

“楼主。”

“情况如何?”萧澈的声音冷静无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执掌听雨楼、运筹帷幄的暗夜王者。

“永王已率精锐冲入养心殿范围。百里世子与长公主殿下正在殿内。殿外我们的人已基本控制局面,但殿内……情况不明,我们的人无法潜入。”黑影迅速回报。

“备甲,取剑。”萧澈毫不犹豫地下令。

黑影似乎愣了一下:“楼主,您的身份……”

“此刻,没有皇子萧澈,只有听雨楼主。”萧澈打断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姐姐在那里,我必须去。”

哪怕暴露身份,哪怕万劫不复,他也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刀剑。

“是!”黑影不再犹豫,立刻递上一套轻便却坚韧的黑色软甲和一柄样式古朴、却锋芒内敛的长剑。

萧澈迅速脱下外袍,换上软甲,将长剑佩在腰间。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冰冷的煞气,与平日里那个温润可靠的“皇子”判若两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软禁他多日的听雨阁,眼中没有丝毫留恋,毫不犹豫地步入了密道之中。

墙壁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

黑暗中,他的眼神亮得惊人。

姐姐,等我。

……

养心殿内。

面对永王的叫嚣和逼人的杀气,萧灼只是不动声色地给百里牧云递了一个眼神。

百里牧云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挡在萧灼身前半個身位,温润的声音此刻却带着金石之质:“永王殿下,靖安侯,尔等率兵擅闯宫禁,刀指御前,已是形同谋逆。此刻放下兵器,或可留个全尸。”

“百里牧云!”永王厉声道,“这里没你南疆什么事!识相的就滚开!否则休怪本王刀下无情!”

“殿下乃南晏长公主,臣奉诏勤王,护佑殿下,乃是本分。”百里牧云语气平静,却寸步不让。

“好!好一个本分!”永王狞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挥,“给本王杀!拿下萧灼妖女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他身后的那些江湖亡命徒和叛军精锐闻言,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光芒,发一声喊,挥舞着兵刃便要冲杀进来!

殿内的宗室大臣们吓得尖叫连连,纷纷向后退缩,挤作一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低沉的嗡鸣声突然自殿外响起,仿佛某种巨大的弓弦被震动!

紧接着,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透明涟漪以养心殿大门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些正嗷嗷叫着冲进来的叛军高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墙壁,前冲的势头骤然被阻!最前面的几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阵法?!”靖安侯见识广博,失声惊叫,“是防护阵法!什么时候布下的?!”

永王也是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向殿内依旧平静的萧灼和百里牧云。

只见百里牧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巴掌大小、雕刻着繁复南疆图腾的青铜阵盘,阵盘上微光流转,正与殿外那无形的屏障遥相呼应。

“南疆秘传的‘守灵阵’?”靖安侯脸色难看至极,“怪不得你敢有恃无恐!但区区阵法,能挡得住多久?!”

“足够等到二位授首了。”百里牧云淡淡道,手指在阵盘上轻轻拨动,那无形的屏障光芒微闪,变得更加凝实。

“强攻!给本王砸烂这龟壳!”永王气急败坏地大吼。

叛军高手们纷纷凝聚内力,刀罡剑气不要钱般地轰向那无形屏障,发出砰砰的巨响,涟漪阵阵,却一时难以攻破。殿内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那屏障下一刻就破碎。

萧灼站在百里牧云身后,目光冷静地观察着阵外的永王和靖安侯,以及他们带来的高手阵容。她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掐算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永王等人疯狂攻击阵法,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之时——

异变再生!

永王身后那群高手中,一名看起来毫不起眼、一直低着头的黑衣剑客,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极致冰冷的光华!

他动了!

速度快的超乎想象!并非向前攻击阵法,而是……毫无征兆地,手腕一翻,长剑如同毒龙出洞,直刺永王后心!

这一下变起肘腋,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心思完全在前方的永王根本来不及反应!

“王爷小心!”还是靖安侯反应快了一线,惊骇之下,猛地推了永王一把!

嗤啦!

长剑未能刺中永王后心,却也在他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永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扑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亲王袍服。

“你……!”靖安侯又惊又怒,看向那名突然反水的黑衣剑客。

那剑客一剑未能毙命,毫不恋战,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手腕连抖,数点寒星射向周围其他叛军高手,瞬间又放倒了两人,引起一阵混乱。

而就在这混乱发生的同一瞬间——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箭矢,从养心殿的屋顶梁柱之上、从那些惊恐的宫女太监群中、甚至从那些宗室大臣的身后阴影里……爆射而出!

目标并非永王,而是那些正在攻击阵法的叛军高手和靖安侯!

这些箭矢来得毫无征兆,刁钻狠辣至极,而且显然淬了剧毒!

噗噗噗!

惨叫声接连响起!瞬间又有五六名叛军高手被箭矢射中要害,当场毙命!

靖安侯挥舞长剑格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射向他咽喉的一箭,却被另一箭擦破了手臂,伤口瞬间发黑!他骇然暴退,连忙点穴逼毒,脸色难看至极。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永王重伤倒地,叛军高手瞬间死伤近半,阵脚大乱!

养心殿内,所有人都被这接连不断的反转惊呆了!

那些箭矢……是从哪里来的?!这殿内到底还藏着多少高手?!他们是谁的人?!

百里牧云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诧,但随即化为深深的了然和一丝无奈的笑意。果然……是她的手笔。萧烬……你究竟在这皇宫里,埋了多少颗棋子?

萧灼看着殿外瞬间逆转的形势,看着永王惨嚎、靖安侯惊惶、叛军溃乱,她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笑意。

她缓缓抬起手。

随着她的动作,那些原本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甚至个别低品级的官员侍卫中,有十数人突然挺直了脊背,眼神变得锐利冰冷,悄无声息地移动站位,隐隐控制了殿内各个要害角度,手中的“惊慌”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小巧却致命的弩箭或短刃。

他们……一直就在人群中!

直到此刻,才亮出獠牙!

老裕亲王、崔衍等重臣看着身边突然“变脸”的熟悉面孔,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浸透了后背。这些人……有些甚至在宫里伺候了十几年!竟然是……竟然是长公主埋下的暗桩?!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这心思……这手段……何其可怕!

萧灼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殿门,落在那个一击之后便迅速隐入阴影、此刻正与另外几名突然反水的“叛军”配合,清剿剩余顽抗者的黑衣剑客身上。

虽然对方蒙着面,但那身形,那剑法……

她的心微微一颤。

谢孤舟……

是你留下的影子吗?还是……烬早已安排好的后手?

她不得而知。但此刻,这些力量正汇聚在她手中,为她所用。

永王被亲兵拼死拖到后方,捂着肋下的伤口,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局势,看着那些如同从地底冒出来的敌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彻底的疯狂。

“不……不可能!萧灼!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萧灼缓缓走到殿门口,守灵阵的光芒在她身前流转,映照着她染血却无比威严的面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永王,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本宫是什么?”

“本宫是南晏的长公主,镇北军的统帅,药王谷的传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殿外那些隐于暗处、此刻却为她而战的身影,扫过身边沉稳如山的百里牧云,最终,落回永王身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更是这南晏江山,今夜唯一的执棋者!”

“尔等逆贼,还不伏诛?!”

她的声音如同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随着她话音落下,宫墙之外,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整齐划一的呼喊声,那声音如同海啸般由远及近,席卷而来!

“平叛!诛逆!护佑殿下!”

“平叛!诛逆!护佑殿下!”

东大营、南大营的主力,终于彻底击溃了叛军,完成了合围,兵锋直指皇宫核心!

永王面如死灰,彻底绝望。

靖安侯看着手臂上迅速蔓延的黑气,又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的暗桩和殿外如山如海的勤王大军,惨笑一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大势已去。

养心殿内,此刻静得只剩下殿外震天的口号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宗室大臣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原地,用看着神魔般的眼神,仰望着那个独立于殿门光芒之中的身影。

萧灼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中带来的胜利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

赢了。

但这胜利,是由无数鲜血、算计、潜伏和牺牲铺就的。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条通往最高处的、依旧布满荆棘的道路。

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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