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遗泽·真正的传位遗诏现世
书名:阙影双杀 作者:未语 本章字数:5022字 发布时间:2025-08-30

第一百一十六章:遗泽·真正的传位遗诏现世

御书房内的烛火,将萧灼孤身独坐的身影拉得悠长,投在冰冷的地面和身后的书架之上,仿佛一座沉默而坚韧的山峦。窗外,京都的夜并不宁静,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声、甲胄碰撞声、以及更遥远地方似乎被夜色吞噬的短促惨呼,都预示着这场清洗远未结束。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节奏与她内心汹涌的思绪并不相符。疲惫如同附骨之疽,但精神却高度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她在等,等萧澈带回那份至关重要的遗诏,等百里牧云控制住存档库的消息,也在等……萧烬归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仿佛被拉长。

终于,门外传来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陛下。”是萧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

“进来。”萧灼立刻坐直身体,声音恢复清明。

书房门被推开,萧澈快步走入,他身后跟着两名心腹侍卫,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匣。那木匣样式古朴,边角包金,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纹,正中贴着一张泛黄的封条,盖着先帝的私印——龙渊小玺。

萧澈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他挥手让侍卫退至门外守候,然后指着那木匣,沉声道:“陛下,原始遗诏在此。存档库一切正常,牧云世子的人已全面接管,无人出入。”

萧灼的目光瞬间被那木匣吸引。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仿佛靠近的不是一个木匣,而是一个时代的重量,一份沉甸甸的父爱,以及……或许还有未知的变数。

“可有异状?”她问,声音不自觉的压低。

“有。”萧澈神色凝重起来,“我们赶到时,存档库副主管正试图用一份早已备好的假遗诏替换真品,被我们当场拿下。经初步审讯,他受已故靖安王余党指使,意图销毁或篡改真诏,尤其是关于……烬殿下和臣身世的部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若再晚去片刻,恐怕……”

萧灼眼中寒芒暴涨,杀意一闪而逝。这些阴沟里的老鼠,果然无孔不入!

“人呢?”

“已移交刑部大牢,牧云世子的人亲自看管,确保他无法自尽或传递消息。”

“很好。”萧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怒意压下。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她需要先确认这份遗诏的完整。

她的目光落在那封条上。龙渊小玺的印泥鲜红如血,完好无损。

她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捧起那个木匣。匣子比想象中更沉。

将其轻轻放在书案之上,萧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张脆弱的封条。封条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在这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匣盖打开。

里面并非只有一卷明黄绢帛。

最上面,正是她白日里在金銮殿上宣读的那卷遗诏。但其下,竟然还有另一卷略小一些、颜色稍深的绢帛,以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萧灼微微一怔。先帝竟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她首先拿起那卷熟悉的遗诏,再次展开,逐字逐句地仔细审视,确认与其宣读的内容别无二致,材质、笔迹、印鉴皆真无疑。她心中稍安,将其小心放在一旁。

然后,她的目光投向那卷颜色稍深的绢帛。这卷绢帛的质地似乎更为古老,边缘有些微磨损,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感。

她将其拿起,缓缓展开。

开头的字样,就让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朕,南靖武帝萧远,感天命不久,特此手书,付与后继之君。”

武帝!那是她的祖父!这是一份……来自她祖父的遗诏?!

萧灼的心跳猛地加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看下去。

这份遗诏的内容,远比父皇的那份更加……惊心动魄!它详细记述了当年一桩被彻底掩盖的宫廷秘辛:关于武帝晚年为何突然疏远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甚至一度欲改立另一位宠妃所生的皇子;关于那位宠妃及其家族如何与北狄勾结,企图里应外合,颠覆南靖;关于父皇如何在危难之际,联合母族及其它忠臣,以雷霆手段粉碎阴谋,稳定朝局,最终才得以顺利继位……

诏书中,武帝痛陈自身晚年昏聩,受人蒙蔽,险些酿成大祸,对父皇深感愧疚。并明确言明,此事牵扯甚广,为免朝局动荡,皇室颜面受损,所有知情者皆已处理,所有卷宗尽数销毁,唯留此诏,藏于存档库密格,唯有继位之君方可开启知晓。

武帝在诏书末尾写道:“……此事虽已尘封,然北狄亡我之心不死,国内隐忧犹存。后世之君,当以此事为鉴,明察秋毫,不可偏听偏信,亦不可心慈手软。必要时,……可启用‘影卫’之力,肃清寰宇。”

影卫?萧灼心中巨震。她从未听说过皇室还有什么“影卫”力量!父皇也从未提及!

她立刻看向那份遗诏的落款和印鉴——确是祖父武帝的笔迹和玺印无疑!

这份遗诏,简直是一把双刃剑!它洗刷了父皇当年可能存在的“得位不正”的嫌疑,明确了他的正统性和功绩。但更重要的是,它揭露了当年那场几乎成功的阴谋,以及……暗示了皇室可能掌握着一支不为人知的黑暗力量——“影卫”。而祖父,竟然暗示后世之君在必要时可以动用这股力量!

萧灼拿着绢帛的手,微微颤抖。她忽然明白了,父皇为何对她们姐妹的经营(天机阁、无烬城)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临终前写下那样一份承认萧烬、赋予她们极大权力的遗诏!他或许早就知道,或者说,默许甚至期望她们能拥有掌控黑暗的力量!因为他自己,就从祖父的教训和那份密诏中,深刻理解了光与影必须并存的道理!他所遗憾的“俗见所困”和“局势所迫”,恐怕不仅仅指双生不祥的流言,更深层的,是当年那场阴谋带来的后续影响和警惕!

父皇……他早已为她们铺好了路,甚至暗示了方向!

萧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将武帝的遗诏也小心收好,目光最后落在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函上。

信封是普通的宫廷用纸,上面空无一字。

她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笺。

只有薄薄一页纸。上面的字迹,却让萧灼的鼻子猛地一酸——是父皇的笔迹!是他在病重期间,勉力写下的!

“灼儿、烬儿,亲启。”

开头的称呼,就让萧灼眼眶发热。他从未这样同时称呼过她们姐妹。

“若汝等见此信,则朕已大行,而汝等已携手度过危局,朕心甚慰。”

“朕之一生,于国,无愧于心;于家,憾事良多。最大之憾,便是令烬儿自幼离宫,饱经风霜;亦是令澈儿背负非议,难得自在。”

“然,朕亦深知,非常之世,需非常之人。汝姐妹二人,一明一暗,一光一影,恰是应对未来危局之最好利器。朕留下遗诏,承认烬儿,并非全然出于补偿,更是出于对南靖未来的考量。此乱世,需灼儿之仁德智慧凝聚人心,亦需烬儿之铁血手腕震慑宵小。望汝等切记,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光与影,缺一不可。”

“澈儿忠厚,堪为良助,亦需汝等看顾。牧云那孩子……心思深沉,然其对烬儿之情谊,朕冷眼旁观,似出自真心,或可一用,但需谨慎权衡,南疆之势,亦需妥善安抚利用。”

“朕之床榻暗格之下,有一玄铁令牌,乃朕私下组建的一支‘暗羽卫’信物,人数不多,仅百人,然皆是以一当百的死士,精通护卫、刺杀、情报,只认令牌不认人。此卫队的存在,即便枢密院亦不知情。今交付于汝等,或可助汝等稳固局面,扫清障碍。”

“勿悲勿念。这万里江山,黎民百姓,朕……托付给你们了。”

“父,绝笔。”

信笺从萧灼颤抖的手中滑落,飘落在书案上。

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单手撑住桌面,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紫檀木上。

她一直以为父皇是被蒙蔽的,是无奈的。却不知,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想得比谁都深远!他早已在暗中为她们谋划好了一切!那份明面上的遗诏,祖父的密诏,这支不为人知的“暗羽卫”……还有这封充满愧疚、嘱托与深沉父爱的亲笔信!

他不是完美的父亲,他为了江山稳定牺牲了太多,但他用他最后的方式,尽可能地弥补了,并为他心中认定的、最适合守护江山的继承人,扫清了最大的障碍,留下了最锋利的武器。

“父皇……”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一直守在旁边的萧澈,虽然不知信的具体内容,但看到萧灼如此反应,也猜到了七八分,心中亦是酸涩难言,默默递上了一方干净的帕子。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落地声。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淡淡的血腥气。是萧烬。

她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书案上的木匣、绢帛、信笺,最后落在泪流满面、情绪近乎崩溃的萧灼身上。她脚步顿了一下。

萧灼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妹妹,声音沙哑破碎:“烬儿……父皇……父皇他……”她拿起那封信,递向萧烬。

萧烬沉默地走上前,接过那封信。她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一拍。

她低头,目光快速扫过信纸上的字迹。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萧灼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萧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但萧灼和萧澈都清晰地看到,她捏着信纸的手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信很短,但她看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一寸寸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触碰到脸上冰冷的鬼面具边缘,似乎想将其取下,但最终,那动作停滞在半空,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只是更紧地、更紧地攥住了那封信,仿佛要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但一种巨大的、难以形容的悲恸和压抑,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令人窒息。

她就像一座即将喷发却被强行封死的火山,内部是毁灭性的岩浆翻滚,外表却只剩下死寂的冰冷和绝望的隐忍。

萧灼看着这样的妹妹,心脏疼得几乎痉挛。她知道的,她知道妹妹此刻的感受。那份从未奢望过的承认、理解、乃至父爱,以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到来,带来的冲击和痛苦,远比单纯的怨恨要复杂深刻千万倍!

萧澈也屏住了呼吸,被这股无声的哀伤所震慑,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良久,萧烬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肩膀几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随即又强行压抑住。她用一种极度压抑后反而显得异常平静的、嘶哑的声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碾磨出来:

“令牌……在哪里?”

萧灼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父皇说,在……在他床榻暗格之下。”

“我去取。”萧烬说完,不等回应,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再次消失在窗外,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而去。她仿佛无法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必须做点什么来宣泄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绪。

萧灼没有阻止她。她知道,此刻让妹妹独自待一会儿,或许更好。

书房内再次剩下萧灼和萧澈两人,以及那三份沉重无比的诏书和信函。

萧澈默默地将帕子再次递给萧灼。

“阿姐……”他轻声唤道,带着担忧。

萧灼接过帕子,擦净脸,深吸几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再次压回心底。她看向书案上的遗诏和密信,眼神逐渐变得无比坚定。

“澈,”她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已恢复了帝王的决断,“明日早朝,朕不仅要公布先帝遗诏,还要将武帝密诏中关于当年阴谋及肯定父皇功绩的部分,公之于众!”

萧澈一惊:“陛下!武帝密诏涉及皇室秘辛,更是提到了‘影卫’这等力量,公之于众是否……”

“正因为是秘辛,才要公开!”萧灼打断他,目光锐利,“唯有将当年黑暗曝于日光之下,才能彻底洗刷可能泼向父皇的污水,巩固朕继位的法理性!也能警示朝臣,北狄亡我之心从未断绝,内部倾轧带来的危害有多大!至于‘影卫’……朕自有说法。”

她拿起父皇那封私信,小心翼翼地收纳入怀,贴身处放好。这是独属于她们姐妹的父爱,不宜示人。

“而父皇组建‘暗羽卫’之事,以及令牌的存在,需绝对保密,仅限于我们几人知晓。这是最后的底牌。”萧灼看向萧澈,“澈,你要帮我。”

萧澈立刻躬身:“臣万死不辞!”

脚步声再次从门外响起,百里牧云温润的声音传来:“陛下,存档库已彻底清查完毕,所有相关人员均已隔离看守。”他走了进来,看到萧灼微红的眼眶和屋内凝重的气氛,脚步微微一顿,聪慧地没有多问,只是回禀公务。

“辛苦了,牧云。”萧灼点头,“正好,朕有要事与你们相商。”

她将武帝密诏的内容(隐去影卫细节)和父皇信中所言(隐去暗羽卫细节)择要告知了百里牧云。

百里牧云听完,神色亦是无比凝重,沉吟片刻后,道:“陛下圣明。公开部分武帝密诏内容,确是一步妙棋,可正本清源,震慑宵小。至于陛下手中掌握的……力量,”他措辞谨慎,“当用于最关键之时。”

正说着,窗外黑影一闪,萧烬去而复返。

她手中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触手冰凉的玄铁令牌。令牌造型古朴,正面刻着一条盘绕的玄龙,背面只有一个古老的“羽”字。

她将令牌直接放在萧灼面前的书案上,发出“铛”的一声轻响,然后便再次退至阴影处,抱臂而立,仿佛刚才那个情绪险些失控的人不是她。但她周身的气息,似乎比之前更加冰冷死寂了。

萧灼拿起那枚玄铁令牌,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这就是父皇留下的“暗羽卫”吗?

她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目光逐一扫过眼前的三人:忠诚可靠的萧澈,深沉智慧的百里牧云,以及外表冰冷、内心却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妹妹萧烬。

她的目光最终变得无比坚定。

“传朕旨意,”她沉声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日卯时,大朝会!”

“朕,要让这天下都知道,这南靖的天,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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