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风信子低语
## 001. 风中的答案
十斩醉蝶的身影在烈火中逐渐消散，最后一点火星如萤火虫般在夜幕中闪烁，旋即彻底熄灭。落花樱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温度的余韵，唇上还印着他突如其来的吻带来的震颤。风信子花瓣在空中打着旋，有些落在她颤抖的指尖上，有些沾在她被泪水浸湿的衣襟。
“一切还远未结束，一切才刚开始。”
风信子的低语在她耳边回荡，可她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如冰裂般清脆而痛苦。她跪倒在焦黑的草地上，方才十斩醉蝶站立的地方现在只余一圈烧灼的痕迹，形状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手指抠进泥土，“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匆匆一瞥，然后...”
然后便是漫长的别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受控制。她记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桃树枝桠洒下斑驳光影。年仅十五的十斩醉蝶在桃树下练刀，花瓣随着他的动作飞舞，像是被刀风牵引的粉色蝶群。而她躲在树后偷看，心跳如擂鼓，不知是因为害怕被发现，还是因为少年矫健的身姿和专注的神情。
那时他已然是十斩族百年难遇的天才，而她只是落花家一个不起眼的旁系女儿。他们的相遇本是意外，相知更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谁在那里？”少年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被发现了，怯生生地从树后走出，准备接受责骂。但十斩醉蝶只是挑眉看了看她，突然笑了：“落花家的姑娘？你父亲昨天还来我们家商议要事。”
她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来看我练刀？”他收刀入鞘，向她走来，“有兴趣学吗？”
她再次点头，这次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像是注定了一生的纠缠。
十斩醉蝶教她基本的握刀姿势，站在她身后，手臂环过她的身体，握住她的手腕。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她的脸烧得通红。
“像这样，”他引导她的手挥出一刀，刀风斩落一片桃花，“手腕要稳，心要静。”
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的心跳是因为刀，还是因为他。
那段日子如桃花般绚烂而短暂。他们偷偷相约在桃林中，他教她刀法，她则给他讲民间故事和传说。她知道他身上担着整个十斩族的期望，知道他注定不凡，知道他们之间有着看不见的鸿沟。
然后有一天，他没有来。
她等了又等，从日升等到日落，桃花落了满地，像是一场粉色的雪。最后来的是十斩族的一名家臣，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一封信。
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勿等，勿念。前程已定，各自安好。”
她握着那封信，在桃树下站了一夜。清晨时分，一场雨淋湿了她，也淋湿了那封信，墨迹晕开，像是哭花的眼妆。
那是她最后一次得到十斩醉蝶的消息，直到今天。
“骗子...”落花樱攥紧一把焦土，泪水滴落在土壤中，发出轻微的嘶声，“说什么勿等勿念，说什么各自安好...”
然后就这样突然出现，给她一个吻，又再次消失。
风信子花瓣继续飘落，有一片落在她的鼻尖，轻柔得像一个吻。她恍惚间听见一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切还远未结束...”
她猛地抬头，四处张望：“醉蝶？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穿过焦黑草地的声音，像是在呜咽。
远处传来脚步声，稳健而熟悉。落花樱急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整理衣衫。她知道那是谁——阿木老师，这些年来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花樱？”阿木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你没事吧？”
她转身，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阿木老师。只是...只是一场小意外。”
阿木老师走近，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落在那一圈蝴蝶形状的焦痕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年约三十，面容温和但眼神深处藏着锐气，穿着简单的深色教师服，却掩不住挺拔的身姿。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十斩族的火焰能量，”他轻声说，目光回到落花樱脸上，“他来过。”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落花樱低下头，默认了。
阿木老师叹息一声，走近她，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风信子花瓣：“他又走了？”
她点头，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阿木老师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怜惜，“来去如风，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救了我，”落花樱轻声说，仿佛为自己辩解，“那滴絮状液体...如果不是他...”
“我明白。”阿木老师打断她，声音温和，“你先回宿舍吧，这里我来处理。”
落花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理清纷乱的思绪。转身离开时，她听见阿木老师低沉的自语：
“十斩醉蝶...你终于回来了。”
那句话里有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