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笙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郁衿湘了。
起先是他自己比较忙,总是早出晚归,紧接着便是郁衿湘忽的忙了起来,连着几天都是早早哄了程少游睡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每次在办公室里看家里的监控时,程颂笙都想叹气,他怀疑郁衿湘对自己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儿。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夜,又是一个安静得只剩蝉鸣的夜晚,程颂笙披星戴月而归,担心吵醒程少游,所以他的脚步格外的轻。
不想一抬眼便看到了多日未见的“失踪人口”,小小的一个蜷缩在沙发里,闭着眼睡得很熟。
程颂笙慢慢走过去,半蹲下盯着郁衿湘看了片刻,又将手表取了下来,准备将人抱到房间里。
他刚有所动作郁衿湘便悠悠醒转,迷蒙的眨了眨眼,然后熟练的抬手环上程颂笙的脖颈,靠在他肩头亲昵的蹭了蹭。
“怎么不去房间里睡?”
郁衿湘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脑子还不太清醒,只嘟嘟囔囔的应了句:
“在等你……”
程颂笙只觉心头发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以后会早点回来的。”
“唔……”郁衿湘有了片刻的缓和,眼里的薄雾渐渐散去,眼神逐渐清明。
她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今晚来找程颂笙的主要目的。
郁衿湘一下从他怀里撤了出来,将人按着在沙发上坐下,殷勤的给程颂笙捏肩。
“辛苦了老板。”
程颂笙一听到这个称呼,眉头便轻轻一挑,嘴角的笑意也带了一丝玩味。
“有求于我?”
郁衿湘嘿嘿一笑,顺势趴在他肩头,十分狗腿的夸赞道:
“老板英明!”
程颂笙往沙发上一靠,歪着头看她,“你想让我做什么?”
郁衿湘简单的将江新雨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才试探性的问:
“你和XX公司的老总认识吗?”
其实以君君家的实力,想获得一个与万里秋单独见面的机会并不难,但君君尚未真正接手家中的事务,多番辗转之下实在太耽误时间了。
“酒会上见过几次,不过都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而已,不算熟。”
程颂笙见她眼底的光暗淡了些,赶紧补充道:
“但纪华亭那里应该有联系方式。”
郁衿湘急急追问:
“那……你能安排一个饭局,让我跟他们老总见一面吗?”
“这倒不难。”
程颂笙点点头,但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能也跟着运转,他十分中肯的分析道:
“如果你是想要保住江新雨的工作,那么我觉得这么迂回且繁琐的方式并不算实惠,成本比她直接换个新工作要高得多。”
郁衿湘摇摇头,“不止是工作,我还想给小雨一个公道。”
“转正这件事是她辛苦工作换来的,不应该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毁了她的心血,还泼她一身脏水。”
郁衿湘见程颂笙盯着她不说话,心头紧了紧,声音也低了些:
“我知道这样做有点中二的热血,或许还带着点不成熟的冲动,但我想这么做。”
程颂笙眼里浮起欣赏的笑意,他认真的说:
“嗯,我支持你。”
我喜欢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你。
饭局安排在后天晚上,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宿舍里的四人都卯足了劲的收集材料,做计划书。
乔好漾细心,负责核对相关信息;
江新雨有耐心,专门负责将收集到的信息分门别类;
郁衿湘擅长整体规划,最后将这些东西都汇总到她这里,进行最后的计划‘搭建’;
至于君君,她临时抱佛脚的去找了好几份公司里做得比较好的计划书来学习,给郁衿湘提一些修改建议。
由于几人都是初入职场的新人,对于老板的心理把控实在没有多少经验,这份“计划书”弄好后,郁衿湘还特地请久经商场的程颂笙看了一遍。
“这部分可以删掉,你们这次并不是工作汇报,人家也不一定有那么多耐心,只保留最核心的就好,如果万总采纳了这个建议,后续自会有更专业的人去执行。”
郁衿湘在多方建议之下,修修改改了好几次,总算得到了“终稿”。
这次饭局专门定在了上次约池要璃吃饭的地方,便于其余几人在隔壁包厢等消息。
万里秋收到程颂笙的邀请时还有些惊讶,印象中这是个八面玲珑的年轻人,是慕家那个‘老狐狸’亲手带出来的‘小狐狸’。
他还将最近手头的项目都翻了翻,实在没找到能够让程颂笙感兴趣的东西,最好只好抱着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态入座。
“万总,好久不见。”
程颂笙与万里秋礼貌寒暄了几句,期间介绍了一下郁衿湘,惹得万里秋的目光忍不住的往她那边瞄了几眼。
这种私人的饭局,带‘家属’也无可厚非,但程颂笙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私事,所以难得遇到这样的场面。
前期铺垫程颂笙已经做好了,他偏过头看了郁衿湘一眼,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万里秋等了半天,一直没等到程颂笙今日约他吃饭的“原因”,脸上堆起的笑意都快把脸笑僵了。
结果郁衿湘‘蹭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万里秋面前,双手递过一份文件。
“万总您好,其实今天是我想与您这边有一个接触的机会,这份文件还请您看看。”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万里秋心里有了底,含着笑接过去。
郁衿湘回到座位上静静等万里秋看了一会儿,手心紧张得微微冒汗,她不自觉的朝着程颂笙看了一眼,见他依旧稳如泰山,心里也跟着安稳了几分。
万里秋大致过了一遍这份文件,里面是一份宣传计划书以及关于江新雨这件事的简单描述,他和程颂笙的疑惑一样:
“如果只是转正这么件小事,程总这边打个招呼就好,何必还要专门做一份计划书呢?”
郁衿湘提前在家里与程颂笙演示过好几种万里秋可能会问到的点,这个问题也在其中,所以她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我还年轻,心里总执拗的认为‘善恶有报’,保住一个工作或许不算难,但保住一颗赤子之心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