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雨巷密会，灵能初现
傍晚时分，雨丝混着江雾往停尸间附近的小巷里钻，打在巷口的老槐树上，叶子“沙沙”响，混着青石板下渗出的潮气，连呼吸都带着股冷意。青石板路被泡得发滑，踩上去发“吱溜”的脆响，鞋尖偶尔蹭到路边的青苔，黏糊糊的。远处传来青帮成员的吆喝声，“查漕运的来了，都把货单拿出来！”，声音忽远忽近，像被雾裹着似的，混着停尸间飘来的淡淡腐味——那是桐油和尸体腐烂的混合味，带着股死气，陈书景一踏进巷口就皱了眉，下意识把白大褂的领口拢了拢，布料蹭过脖颈，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他是第一个到的，腋下夹着只棕色皮箱，箱角贴着“陈记西医诊所”的白底黑字标签，边角被磨得发白，露出里面的棕色皮革。他靠在巷口的墙影里，后背抵着潮湿的墙面，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顺着脊椎往下滑，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箱的金属搭扣，冰凉的金属硌着指腹，留下淡淡的印子。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巷外的街道——怕的是惑心派的人盯梢，更怕耽误了和罗四海、沈沛君的约定，毕竟明天查义昌堂的机会，稍纵即逝。
“陈医生，久等了！”罗四海的声音从巷尾传来，带着股江湖人的爽朗，像块石头砸破了巷子里的沉寂。他快步走过来，粗布短打的下摆沾了泥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块旧疤——那是当年跟人抢码头时被砍的。他口袋里露出半截干枯的菖蒲叶，边缘泛黄，叶脉清晰可见，一看就是提前晒干备好的。他掏出菖蒲叶晃了晃，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这玩意儿管用，上次帮青帮的老吴解红线，他被控制着要往江里跳，我揉碎菖蒲叶撒他脸上，他立马就停了，还说脑子里的‘嗡嗡声’没了。之前小豆子闻薄荷枝管用，这菖蒲叶是青城山老道士给的，说能防红线控制，明天咱们每人带一截，保准没错。”
陈书景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镜片沾了点雾气，他用指尖擦了擦，眼神落在菖蒲叶上，带着几分理性派的质疑：“有没有用，得看实际效果。不过我检测了你给的唾液样本，里面有异常的灵能微生物，在显微镜下看像淡绿色的绒毛，靠近符纸时活性会增强——红线控制的关键应该就是这个。”他说着，把皮箱放在地上，蹲下身打开，金属搭扣“咔嗒”响了声，露出里面改装后的微型声波发生器，金属外壳上刻着“1200Hz”的刻度，边缘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亮，旁边还放着几支玻璃试管，里面装着淡红色的试剂。“这个能干扰微生物的运动，我测试过三次，1200赫兹的频率能让微生物活性降低60%，明天遇到被控制的信众，打开它，对方的动作会迟滞，至少能给咱们争取半分钟时间。”
“管它什么微生物，能制住人就行！”罗四海拍了拍陈书景的肩膀，力道不小，让陈书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赵三是我师兄，当年还教过我几招拳脚，他最吃‘江湖义气’那套，明天我去敲门引他出来，就说‘来讨杯酒喝’，你们趁机去查义昌堂的漕运账本，里面肯定有‘货’的转运记录——我猜那些‘货’，就是被抓的纯阳、纯阴八字的人。”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嗒嗒”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很有节奏。沈沛君撑着把黑布伞走了进来，伞沿压得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她收起伞时，故意将伞柄朝巷外的方向，伞尖对着巷口，像随时准备格挡。她的指尖攥着一把深蓝色的证件，封皮上烫金的“军”字在昏暗里泛着暗亮的光——那是21军查漕运的证件，边角有磨损，是她托军需处的老周伪造的，封皮内侧还留着老周用铅笔写的“小心李军长的人”。“义昌堂有李军长的眼线，”她的声音很干练，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没有多余的废话，“明天我亮证件，就说奉令查漕运违规，能牵制赵三一刻钟，你们得抓紧时间，查账本的同时，别忘了取惑心派成员的唾液样本——陈医生，这个样本对检测灵能微生物很重要，对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罗四海手里的菖蒲叶上，又补充道：“还有，别碰堂里的符纸。上次停尸间的死者衣襟里藏着奇门遁甲符，我总觉得那符有问题，上次我把符纸放在日光下，发现符纹会泛红光，说不定能勾动什么邪祟。”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后背泛起一阵凉意——想起停尸间里三具“元气枯竭”的尸体，他们的指甲缝里都沾着符纸的碎屑，至今仍心有余悸。
陈书景点点头，把声波发生器重新塞进皮箱，手指碰了碰试管，确认试剂没洒：“一刻钟够了，我只要找到账本里的运输记录，再取点样本就行——我带了无菌棉签，不会留下痕迹。”罗四海则把菖蒲叶分成三份，用油纸包好，油纸是他从茶馆老板那要的，还带着点茶味，他递给两人时，特意叮嘱：“都贴身放着，遇着额头有红痕的人，直接揉碎了撒，别犹豫——红痕越深，说明被控制得越厉害，撒的时候得离近点。”
三人刚约定好次日清晨卯时行动，巷口突然闪过一道蓝布长衫的身影——那是惑心派的人！罗四海的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黄铜柄短刀上，刀柄上的“义”字硌着掌心，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追！别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冲了出去，粗布短打的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的水珠打在脚踝上，凉得他打了个激灵，却没敢放慢脚步。陈书景和沈沛君紧随其后，雨丝打得眼睛发涩，陈书景不得不眯起眼睛，皮箱在怀里晃来晃去，他只能用手臂紧紧夹住。罗四海跑得最快，眼看就要追上那道身影，对方却突然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巷口堆着几个空木箱，挡住了视线。等三人追过去时，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青石板上留着一枚破碎的符纸，沾着泥，边缘破损，和停尸间死者衣襟里的符纸一模一样，符纹上还沾着根细小的棉线——是蓝布长衫上的。
罗四海喘气扶着墙，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妈的，让他跑了！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陈书景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小心地夹起符纸碎片，指尖触到泥土的湿冷，碎片很轻，泛着淡淡的黄，符纹上的朱砂已经褪色。“没关系，有这张符纸就够了，”他的声音很冷静，“我回去检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灵能的来源——说不定这符纸和神仙府的能量场有关联。”
沈沛君则盯着巷外的街道，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后，才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些。“看来惑心派早就盯上义昌堂了，明天行动得更小心。”她说着，声音提高了些，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证件——指腹蹭过证件边角的磨损处，那是上次托人伪造时，刻刀没磨利留下的毛边，指尖突然想起张参谋说的“纯阳八字名单”，喉结微滚，掌心沁出细汗，连握着伞柄的手都紧了些。她没说，自己纯阳八字的事，要是被李军长知道，恐怕不止是“勾结”那么简单，她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祭品”。
三人没再多说，各自散去。陈书景抱着皮箱，快步赶回自己的西医诊所，诊所的木门虚掩着，是他早上特意留的缝。实验室里的灯还亮着，煤油灯和蓄电池电灯一起开着，光线足够明亮，空气中飘着酒精与福尔马林的混合味，带着点刺鼻的气息，冲淡了身上的潮气。实验台上摆着他早上没收拾的载玻片，上面还留着淡绿色的微生物痕迹。
他把符纸碎片放在白色瓷盘里，周围用粉笔画了简易的检测标记，粉笔灰落在桌面上，被风吹得飘了飘。又从冷藏柜里取出培养皿——里面是从线人唾液中分离出的灵能微生物，呈淡绿色，像极细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用滴管取了少量微生物，滴管的玻璃管很细，他不得不屏住呼吸，轻轻滴在符纸碎片旁，然后俯身观察，煤油灯的光透过培养皿，在桌面上投下淡绿色的光斑，像块碎玉。
起初没什么动静，陈书景皱了皱眉，刚要调整显微镜，显微镜的金属镜筒沾了点福尔马林，指尖碰上去凉得一缩，调整焦距时，镜片反射的灯光晃了眼，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就在这时，他突然屏住了呼吸——培养皿里的淡绿色微生物，竟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慢地向符纸碎片的方向蠕动！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在符纸边缘聚集，形成一圈细细的淡绿色线条，像是在“朝拜”符纸，连灯光照在上面，都泛起了淡淡的红光。
“这不可能……”他低喃着，声音有些发哑，立刻把培养皿放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镜头里的微生物剧烈震动着，细胞壁上泛出淡淡的红光，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有些微生物甚至破裂开来，流出淡红色的液体。他想起沈沛君说的“符纸勾邪祟”，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想——这符纸里藏着灵能，能牵引微生物，而神仙府的能量场，说不定和这符纸同源，都是惑心派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他立刻走到实验台旁，插上声波发生器的电源。通电的瞬间，发生器的金属外壳轻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震得台面上的玻璃试管微微晃动。他把发生器靠近培养皿，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聚集在符纸旁的微生物瞬间停滞，像被冻住了似的，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开，向远离符纸的方向散开，淡绿色的线条逐渐消失，微生物的震动也慢慢减弱，红光随之褪去，最后又恢复成原本的淡绿色。
陈书景的额头渗出细汗，顺着鬓角往下滴，他快速拿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力度大得差点戳破纸页：“1200Hz声波可干扰灵能微生物，符纸含灵能，可牵引微生物运动……推测神仙府、义昌堂的符纸同源，均与惑心派灵能体系相关，需进一步验证符纸灵能来源。”
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他却没在意——这发现太重要了，不仅印证了科学手段能对抗灵能，更找到了惑心派活动的关键线索。他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实验室的灯光，像一个个破碎的月亮，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撑着伞走过，脚步声被雨声盖过。
明天，只要拿到义昌堂的账本，就能顺着运输记录找到献祭者的去向，说不定还能摸到神仙府地宫的线索。他把符纸碎片小心地收进密封袋，袋口封得严严实实，又检查了一遍声波发生器的电量，按下开关，指示灯亮着绿色，说明电量充足。他心里清楚，这场和军阀、邪教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手里的声波发生器，就是对抗黑暗的第一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