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庆功宴上的暗涌与照片风波

场馆内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彩带和聚光灯的光屑混合在一起，如同金色的雨，落在星耀战队成员们的肩头。夏辰站在舞台中央，耳边是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Spark”和“Dawn”，心脏还在为刚才那场畅快淋漓的胜利而剧烈跳动，血液奔流着兴奋与激动的热度。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凌曜。

那人依旧站得笔直，神情是惯常的冷静，仿佛周遭的一切狂欢都与他无关。但夏辰敏锐地捕捉到，凌曜那双总是冰封般的眼眸深处，映着璀璨的舞台灯光，似乎比平时亮了几分，唇角也极其微弱地放松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就是他追逐的光。冷静，强大，胜利时也如此内敛，却拥有掌控一切的力量。

主持人热情地走过来进行赛后采访，话筒率先递给了本场MVP——凌曜。

凌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理性，将胜利归功于团队配合和战术执行，提到夏辰时，也只是客观地评价了一句：“Spark今天执行战术很果断，后期输出打得很好。”

标准的队长式发言，挑不出任何错处。

但当话筒递给夏辰时，他握着话筒，看着台下闪烁的应援牌和粉丝们热情的脸庞，心情依旧澎湃。他感谢了队友，感谢了教练组，最后，他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身边的凌曜，声音带着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特别……特别感谢凌队。他的指挥和信任，对我帮助非常大。”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尖叫和起哄声，其中夹杂着不少兴奋的“曜辰is rio！”（CP粉的狂欢）

凌曜似乎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复平静，并没有看向夏辰。

夏辰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微微发烫，赶紧将话筒递还回去。

简单的采访环节结束，队员们回到后台。休息室里的气氛更加放松和欢腾。

“赢了赢了！今晚必须吃顿好的！”老猫搂着小飞的脖子嚷嚷。
“Spark今天帅啊！那波闪现跟伤害，果断！”辅助笑着捶了一下夏辰的肩膀。
就连一向严肃的教练和经理赵哥，脸上也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大家今天打得很好！”赵经理拍了拍手，“餐厅已经订好了，回去放下东西，老地方庆功！”

众人欢呼着开始收拾外设。

夏辰心情极好，一边拆着键盘线，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瞟凌曜。见他正低头拉上外设包的拉链，侧脸线条在后台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依然冷峻，仿佛刚才舞台上那丝微弱的亮光只是夏辰的错觉。

但夏辰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涨的，带着微甜的暖意。他想起那个击拳，想起凌曜那句“打得不错”，甚至想起他让自己屏蔽私聊的提醒……

“走了。”凌曜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已经背好了包，看向众人。

“哦，好！”夏辰连忙应道，背上自己的包，快步跟上大家的队伍。

庆功宴选在基地附近一家他们常去的私房菜馆包间。菜色丰盛，气氛热烈。赢了比赛，又狠狠打了雷霆那种下作手段的脸，大家都放开了，连平时不太喝酒的队员也浅酌了几杯。

夏辰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喝了一点啤酒，脸颊很快染上一层薄红，眼睛亮晶晶的，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活跃。他忍不住会主动去接大家的话茬，甚至大着胆子跟着老猫他们起哄了几句。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主位附近的凌曜。

凌曜喝的是茶水，即使在这种场合，他也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地听着大家说笑，偶尔被问到才会言简意赅地说几句，但脸上的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有一次，夏辰正手舞足蹈地跟小飞描述比赛里一个精彩操作时，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饮料杯。橙色的果汁眼看就要泼到他刚换的浅色队服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快地伸了过来，稳而准地扶住了杯子。

是凌曜。他不知何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小心点。”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听起来却不像责备。

夏辰的心脏猛地一跳，看着那只及时出现的手，又抬头对上凌曜看过来的视线，脸更红了，讷讷道：“谢……谢谢凌队。”

凌曜没说什么，收回手，继续听旁边的教练说话，仿佛刚才只是顺手为之。

但这个小插曲却被眼尖的老猫捕捉到了，他立刻嘿嘿笑着起哄：“哎哟喂，凌队好贴心啊！Spark你看凌队对你多好！”

其他队员也跟着笑起来，气氛更加暧昧热闹。

夏辰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忍不住因为那句“贴心”和“对你好”而心底偷偷冒泡。他偷偷去看凌曜，发现对方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根本没听到那些起哄。

然而，在桌下无人看见的地方，凌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扶过杯子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碰到对方手背时，微凉而柔软的触感。

庆功宴进行到后半段，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开始三三两两聊天玩手机。

夏辰正听着老猫吹牛，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连续弹了好几条微信消息，来自一个关系不错的圈内朋友。

【我靠！辰哥！你和Dawn什么情况？！】
【你俩真的假的？！】
【快看微博！炸了！】

夏辰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微醺的暖意瞬间褪去，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他。他立刻解锁手机，点开微博。

不需要他特意去搜索，热搜榜上明晃晃挂着的一个词条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Dawn 眼神#

他手指有些发颤地点进去。

热门是一个粉丝数不少的娱乐八卦营销号发的微博。

九宫格图片。

前面几张是今晚比赛的高光截图，重点在他和凌曜的配合上。而最后面几张，明显是抓拍。

有一张，是舞台上，凌曜看着他，伸出拳头，而他笑着迎上去。照片抓拍的角度极其刁钻，灯光效果下，凌曜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睛，竟显得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而自己看着凌曜的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另一张，是后台休息室，凌曜伸手扶住他差点打翻的杯子那一刻。照片里，凌曜侧身向他倾斜，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头微蹙，带着点无奈，却又莫名显得……关切？而自己则仰着头，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点惊慌和惊讶地看着凌曜。

最后一张，甚至是庆功宴上，他被起哄时不好意思地低头，而凌曜端着茶杯，目光似乎正落在他发红的耳朵尖上？照片有些模糊，更像是借位，但配合前几张，杀伤力巨大。

营销号的配文极具煽动性：
【爆！星耀战队中野疑似恋情实锤？赛场默契击拳，后台贴心呵护，庆功宴眼神拉丝！冰山队长Dawn人设崩塌？看Spark这崇拜依赖的小眼神……这波你怎么看？#Dawn 眼神#】

评论区彻底炸了锅！
【卧槽？！我真的磕到真的了？！】
【这眼神……说没点什么我都不信！Dawn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别人？】
【赛场上是并肩作战的搭档，赛场下是……？？？】
【救命！这也太甜了吧！曜辰官宣了！】
【呵呵，又是麦麸炒作吧？星耀为了热度脸都不要了？】
【比赛打得好好的搞这些，恶心！】
【Spark才来多久啊？这就勾搭上队长了？心机真深！】
【脱粉了，Dawn居然真的是gay？恶心！】

祝福的，磕糖的，质疑的，辱骂的……各种声音疯狂交织，热度以恐怖的速度攀升！

夏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刚刚喝下去的那点酒意彻底化作了冷汗冒了出来。

怎么会……
这些照片……
是谁拍的？

他猛地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凌曜。

凌曜似乎也刚刚收到消息，正看着手机屏幕。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眉宇间凝起一层冰冷的寒霜，周身那股刚刚缓和了些许的气息瞬间重新变得生人勿近，甚至比平时更冷厉几分。

他似乎感受到了夏辰的目光，抬起眼。

两人的视线在喧闹的庆功宴上空撞上。

凌曜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夏辰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愤怒，有一丝被侵犯隐私的厌恶，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罕见的、措手不及的慌乱？

但那情绪很快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冷漠地看了夏辰一眼，那眼神仿佛带着冰碴，瞬间将夏辰冻在原地。

然后，凌曜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

“我有点事，先走了。”

他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情绪，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径直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包间。

留下满桌愕然的队友，和脸色惨白、如坠冰窟的夏辰。

庆功宴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

老猫和小飞面面相觑，赶紧拿出手机查看，随即也看到了热搜，脸色都变了。

赵经理的眉头紧紧锁起，立刻开始打电话，语气急促而严肃。

夏辰独自坐在一片突然降溫的死寂和混乱中，听着周围队友压低声音的惊呼和议论，看着手机上那些不断增长的、带着恶意的评论，只觉得浑身发冷，刚才所有的欣喜和暖意都被彻底碾碎。

凌曜最后那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指责和冷淡，都更让他感到疼痛和……恐慌。

他是不是……又搞砸了？
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些藏不住的眼神和依赖，才给了别人炒作的机会？
凌曜……是不是更讨厌他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熟悉的、阴魂不散的陌生号码。

这次的内容更加简短，却像毒蛇般冰冷黏腻：
【看，这就是你选择的。他的反应，你看到了吗？值得吗？】

夏辰盯着那行字，手指用力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