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镯子,文筠的眼睛都亮了。文筠一下子抓住玉镯子,犹如猛虎扑食,爱不释手。“谢林姑娘,谢林姑娘。”
“别给我忙着感谢,事情还是要做的。”林笙笙提醒道,眉梢一挑。
文筠会意,连连磕头谢恩。
西厢房房间,一缕香烟袅袅。胡玄锦端坐案前,手里翻阅一本古籍,却是心不在焉。
耳边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嘚嘚”的敲门声。“谁啊?进来。”胡玄锦没有抬头,冷冷地应答道。
门扇吱呀一声敞开了,水仙笨头笨脑地出现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旁,窃喜地禀告,“少奶奶,桐子坤在河边小凉亭等候您呢。”
她一听有约会信息,顿时心花怒放。但是少奶奶的身份让她不得不平静面对。
“好了,我知道咯。”她摆摆手说,心里暗暗绽放朵朵玫瑰。
她打开衣橱,挑选一身波点百合裙,换上,还在脖子上绕一条丝巾。
她欢呼雀跃,双脚踩踏在石头路上,才不到一会儿工夫,远远望见,四角攒尖的凉亭内站立着一个男子。她挥舞着双臂,打招呼道:“这儿,我在这儿。”
桐子坤回过头,恰好看到她,连连应答,同样举起双手,示意她过来。
胡玄锦快步朝前,到达凉亭。低眉一看,只见一张圆形石桌上,摆满一碟一碟的零食。什么果脯蜜饯,点心糕点,一应俱全。她快速抓一只杏仁酥,塞进口中。
他宠溺地伸出拇指,替她擦拭去嘴边的糕点沫,说:“你呀,小馋猫一只。哦,对了,你验完尸,结果怎么样?死因知道了,可是死亡时间不明。”
她腮帮子鼓胀着,待食物悉数吞咽下,才缓缓说:“巧得很,死亡时间是昨日下午三点钟左右,也就是林笙笙到达桐家前后的几个小时。”
他双手背后,踱来踱去,说:“我看这件事铁定跟表妹有关。不如我去问问她?”
她摆一下,说:“你去问,还不如我去。林笙笙确实有嫌疑,不过我们不如回忆一下,林笙笙到达桐家的几个小时内,大家都在做什么。”
“行,我这就召集众人,一一盘问。”他当机立断。
集善堂,乌泱泱的一群人聚集在堂内。古宅内的女主人桐安禾在场,各房各苑的亲眷,族老,众多家仆,连平日里打杂活的小厮,一概被叫上。
大家翘首以盼,不知胡玄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古宅内发生命案,死的还是方敏静贴身的家仆,大家人心惶惶,各自心怀鬼胎,惴惴不安。
胡玄锦上前,向众人作揖,“桐老太太,人都到齐。大家说说七月初四这天,大家都在哪里?做什么事?和谁在一起。”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为了恢复平静,桐安禾率先说:“七月初四一大早,我去寺庙礼佛,让文筠给我整理纸钱、香烛、盘缠,不信的话文筠可以做证。”
家仆文筠忙从人群中走出来,连声应答:“是,少奶奶。桐老太太确实吩咐我,之后我和她一同去了寺庙。路上我还不小心崴了脚。”说完将白色的罗袜轻轻褪下,裸露的皮肤上确实有红肿的迹象。
“嗯,你没撒谎。”她冷淡地说。
“那可不,那天去庙的路上,碎石真多,我还差点摔倒。”
这时,家仆水仙帮衬说:“文筠去寺庙,我呢,则去渡口接林姑娘。她走路可快,我怎么跟都跟不上,一个拐弯,她人就不见了。”
林笙笙听闻,搭腔说:“对,那天我第一次到桐家,人生地不熟,不小心走岔路,后来与一个老伯问路,才回到古宅。难为水仙去接我,她真是又机灵又能干,一路帮我提皮箱。”
二人相视一笑,水仙则是羞涩低下头,而林笙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胡玄锦将目标转向桐一舟,冷哼一声,说:“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据,你的嫌疑最大。”
桐一舟一紧张一着急,开始结巴,“你你,信口雌黄。”
桐子坤忙帮他解围,说:“锦儿,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最近新做一个机巧玩具竹蜻蜓,找弟弟帮我品鉴。他可是一整天在书房陪我,寸步不离。”
“好吧,这回算你走运,没被我抓到把柄。”她冷冷地说,“水仙,把大家的口供记录下来,送到我房间,我要看。”
之后,在场的众人纷纷告知不在场证据,将案子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行啦,想必大家累了,回去休息吧。”她做了结束语。文筠搀扶桐安禾回东厢房,水仙留下来拳抄口供笔录。
夜深了,累了一天。她抬头望天,阴蓝的天空中明月高悬,偶有一缕乌云飘过,遮蔽月的光华。
“吱呀”,她轻推门扇,瞟见太素含晖木桌上有一张笔录纸。她端坐,沏一壶香茶,轻抿一口。敞开纸面一看,是白日里水仙抄写的那份笔录。字迹清晰,白纸黑字,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她一字一句阅读下去,字斟句酌。初看一遍,并无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纳闷,“大家皆有不在场证据,那凶手到底是谁?”
经过一番仔细审核比对,她发现笔录上一共有两处可疑点。
第一点,文筠的口供,细节过于多,回忆现场,她的神色异样,说话时小动作颇多,暴露她虚弱的内心。第二点,水仙的口供,曾提到林笙笙消失过一段时间,在一个小巷子口。说明林笙笙有离开过,至于这段时间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不可知。
她纳闷,文筠和林笙笙为何撒谎,她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次日清晨,鸡鸣三遍。胡玄锦起了个大早,穿一件清凉的白衬衫,下身一条黑直筒裤子。往有草莓图案的背包内塞上钱币、手电筒、应急设备、急救工具,出了桐家大门。
不承想,一出门恰好碰上桐子坤,“锦,你走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她随口一说:“去菩提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