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忆 · 罪恶的源头
但璐瑶对她笑的时候,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融化西伯利亚的冰雪。婷婷的心里,却悄然泛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异样。她不知道,对这样一个如同阳光般纯粹、温暖的女人,她该如何下手。
璐瑶就像一个无法被她现有逻辑所解释的异数。她从不说分手,但也从不轻易承诺永远。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自由地飞进婷婷的世界,又自由地飞走,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婷婷摸不准她的想法。她总觉得自己是为了追求至纯至美的爱情,奉献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像她这样的人,理应得到这世上最美好、最永恒的爱情。可是上天似乎总是在嫉妒她,她知道:一定是上天在嫉妒她的专注与纯粹。所以,她要逆天而行。上天不给她的,她就自己动手去争取。
而璐瑶的笑容,美好得太不真实了。每次璐瑶像一阵香风般从她家离开后,婷婷都会陷入一种深深的、混杂着甜蜜与恐慌的感慨之中。她会从冰箱里取出沐子的肉,炖上一锅浓汤,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感受着璐瑶残留的余温和香气。就好像,她喝下的,是璐瑶的幻影。她无比清晰地知道:璐瑶的美好,她的可爱,是活生生的,是跳动的脉搏和温暖的呼吸,而不是在汤锅里沉浮的、失去生命的肉块。这个念头,让她的心头第一次掠过了一丝真正的恐惧。
是的,恐惧。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刚刚处理掉了另一个女人,晓静。那一次的经历,是如此的冰冷、屈辱,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也是在那一次之后,她才更加清晰地回忆起,自己这罪恶而偏执的爱,究竟源于何处。它源于她的初恋,那个名叫诗涵的女人。
那时候,婷婷还不是现在的婷婷。而是一个极度保守而自卑的女孩。从小被父母抛弃,在亲戚家看尽白眼长大的经历,让她的内心世界如同一片灰色而贫瘠的荒原。她孤僻、敏感、暴躁,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无法消解的敌意。
十四岁那年,她因为在学校倍受排挤,最终失控爆发,以那把自制的简易卫生刀,刺向了一个羞辱她的女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冲动,直到她看见对方腹部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蠕动,像一头濒死的野牛,她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她吓坏了,只能呆愣在那里,看着周围尖叫、跑散的同学们,等待警车的到来。
她最终因故意伤人罪,在少年管教所里待了整整半年。那段经历,让她出来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一匹离群的孤狼,用冷漠而凶狠的眼神,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都拒之门外。
她唯一的避难所,是市图书馆。她在那里找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这份工作很好,安静,可以让她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尤其是她最喜欢的那些《世界经典凶杀案例》、《犯罪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她也正是在那里,偷了她人生中唯一一本书——一本厚重的、彩图版的《人体解剖学图谱》。她像研究圣经一样,一遍遍地翻看,熟悉着人体的每一块骨骼、每一条肌肉和每一根血管。
在她十五岁那年,诗涵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一切。诗涵是来图书馆查资料的大二女生,像一束温暖而不刺眼的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她灰暗、密闭的世界。诗涵爱她,关心她,心疼她。她会带着热乎乎的奶茶和蛋糕来看她,会认真倾听她那些笨拙而混乱的表达,会用最温柔的、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她心头那层厚厚的坚冰。
婷婷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爱着,是这样一种温暖、幸福到想哭的感觉。她把诗涵当成了自己的全世界,是她的爱人,她的知己,甚至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母亲。
“小婷,你啊,是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女孩子中的唯一一块净土了。那么单纯,那么保守,还没真正恋爱过。我不珍惜你,还能珍惜谁呢?”诗涵曾这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
就是这句话,让婷婷彻底沦陷。她将自己那颗从未对人敞开过的心,连同自己最宝贵的、视为生命的贞操,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诗涵。在那个充满了旧书霉味和诗涵身上淡淡茉莉花香的夜晚,她们成为了最亲密的爱人。婷婷将自己的初夜,将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贞操、郑重地献给了这个她认为是自己一生救赎的女人。
她更加爱她了,爱到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们在一起度过整整三年最快乐的时光。婷婷甚至开始对同事微笑了,她的世界,第一次被涂上了绚烂的色彩。她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绝对,绝对不能失去她。
一天晚上,她们缠绵过后,诗涵慵懒地依偎在婷婷怀里,忽然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哎,小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会不会为我伤心死啊?”
婷婷的心猛地一沉,身体瞬间僵硬,心里一阵尖锐的抽痛:“你……真的会离开我?”
诗涵娇嗔地拍了她一下:“哎呀,是如果啦!我就问问你嘛!你会怎么样?”
婷婷阴沉下脸,转过头,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诗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怎么个不会法?”诗涵似乎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
“我会杀了你。”婷婷用平稳得可怕的声音说道。
诗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但随即又恢复了娇俏的模样,笑着又拍了她一下:“杀我?你舍得吗?人家说着玩呢!瞧你这眼神,怪吓人的。”
婷婷没有再说话,只是在黑暗中,彻夜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那句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真的,真的不会。
她以为那只是被不安情绪驱使下的一句气话,她那么爱诗涵,爱到愿意为她去死,又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分毫?
直到那一天,那把她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一天。那天是婷婷在图书馆值夜班的日子,诗涵本来答应了要来陪她,却在下午临时打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家庭聚会。婷婷虽然失落,但还是体贴地答应了。她愿意给诗涵自由和空间。
夜晚十点,值班室里冷得像冰窖。婷婷心里惦记着诗涵,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便提前锁了图书馆的门,想回家去睡个好觉。她想念她们共同的小窝,想念那张还残留着诗涵身体香气的床。她用钥匙,轻轻地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诗涵和她的母亲,还有一个衣着考究、面带微笑的陌生男人,正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红酒,气氛温馨而融洽,像一幅完美的、其乐融融的家庭合照。而她婷婷,就像一个不合时宜、打破了画面的、可笑的闯入者。
看到她突然出现,诗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小……小婷……你怎么回来了?”
“他是谁?”婷婷指着那个陌生男人,用略带疑惑的语气询问着。
诗涵的母亲站了起来,她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带着轻蔑和挑剔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婷婷,然后用一种傲慢到极点的语气说:“这位是张先生,诗涵的未婚夫。陆小姐,诗涵跟你那些不正常的事,我这做母亲的都知道了。小孩子不懂事,胡闹也该有个限度。诗涵她终究是要嫁人、生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你给不了她这些。”
婷婷本是随口一提,虽然在这个她与诗涵共筑的小天地里,男人的身影几乎未曾踏足。然而此刻,诗涵的母亲也在场,所以她心中并无多想,更未曾质疑过诗涵的忠诚。
但诗涵母亲的一番话,却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她,将她的世界瞬间击得支离破碎,一切美好幻想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婷婷的心仿佛被撕裂,所有信任在瞬间崩塌瓦解。她瞬间想起了半年前,诗涵的那句玩笑话:“小婷,如果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会不会为我伤心死?”
原来,原来那并不是玩笑。婷婷的世界就在这一刻,伴随着“未婚夫”和“不正常”这几个字,轰然倒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死死地盯着诗涵,那个曾对她许下无数山盟海誓的女人,那个夺走了她最珍贵的一切的女人,此刻却像个罪人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诗涵,你说句话。”婷婷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滚烫的泪水划过冰冷的脸颊,绝望地喊道:“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这些都是假的吗?”
在母亲严厉的注视下,诗涵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神里,是婷婷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和决绝般的残忍:“小婷,对不起。我妈说得对,我需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些,你都给不了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那个叫张先生的男人,甚至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居高临下微笑,对婷婷说:“小姑娘,别太天真了,女人嘛,终究是要回归家庭的。我奉劝你也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诗涵,你玩够了……”婷婷重复着这个词,她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容却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她没有再看诗涵一眼,而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转身走进了厨房。她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刚刚磨过、在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的菜刀。
在客厅里所有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她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冲向了那个还在微笑的男人。所有的仇恨、委屈、被背叛的彻骨痛苦,全都倾注在了这奋力一刀上。伴随着一声闷响,那个男人的头颅,像个被踢飞的皮球一样,带着惊愕的表情,高高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抛物线,最终“咕噜噜”地滚落在了诗涵的脚下。
诗涵看着脚下那颗还在流血的头颅,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婷婷一步步走向她,脸上带着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微笑:“现在,该你了。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死吗?因为你欺骗了我的感情,骗走了我的身体,你这个骗子。”
“不要!小婷!求求你!求求你!念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诗涵彻底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拼命地向她磕头求饶。
“情分?”婷婷笑得更大声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嘲讽道:“你对我的好,不过是把我当成你无聊生活里的一个刺激调剂品!现在你玩腻了,找到下家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诗涵,太晚了。”
她冲了过去。但当她看到诗涵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时,她的心还是软了一下。毕竟,这是她的初恋,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真心交付一切的爱人。她对自己说。
所以,她丢掉了手里的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背后抱住诗涵,用手臂死死勒住她的脖子。在诗涵剧烈的挣扎和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中,她听到了颈骨断裂时那清脆的“咔嚓”声。
那是婷婷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但那一刻,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兴奋。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让诗涵永远地、彻底地留在了自己身边。
至于诗涵那还在尖叫的母亲,婷婷觉得她很吵。她是玷污自己和诗涵爱情的罪魁祸首。于是,也顺手一刀,送那讨厌的老太婆去和她未来的女婿团聚了。
她按照那本《人体解剖学》上学来那些还很生疏的知识,笨拙但成功地处理了那三具尸体。那个男人的,和诗涵母亲的,她切成了无数碎块,分批扔进了城市的各个垃圾处理站。而诗涵,她的爱人,她决定要炖了她,吃掉她,让她永远地、真正活在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血脉相连。
那一次,她才真正刻骨地领悟到: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让她快乐,而是用尽一切手段,留住她。
世界,终于安静了。
……
“小婷?小婷?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璐瑶娇嗔的声音,将婷婷从那个血腥而遥远的回忆中猛地拽回了现实。
婷婷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杀意与痛苦已被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所取代。她对璐瑶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说:“没什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璐瑶,你知道吗?其实你身边,就有很多我的爱人。”
璐瑶不明所以地咯咯笑了起来,以为她又在说情话,便继续低头,幸福地喝着那碗用沐子的肉炖成的汤。
(三)弑 · 献祭的等级
在与璐瑶甜蜜的交往中,她时常会想起晓静。那个像野玫瑰一样,美丽、热情,却又带着致命尖刺的女孩。
晓静,是婷婷生命中的一个异类。她不是被婷婷主动追求的,而是她主动送上门的。婷婷是在一家灯红酒绿、气氛暧昧的酒吧里认识她的。那天婷婷只是去喝酒,对周围的一切都意兴阑珊。是晓静端着一杯“性感沙滩”,径直走到她面前,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舔了舔自己烈焰般的红唇,醉眼朦胧地对她说:“你这人,看上去挺有味道的,我喜欢。”
就因为这句话,婷婷那颗沉寂的心,动了情。她以为晓静那直接而大胆的“喜欢”,会像她以往经历的那样,慢慢发酵,最终转化为深刻的、非她不可的“爱”。但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们在婷婷的公寓里,度过了极度疯狂的一夜。晓静在床上的热情、大胆与野性,以及两人身体的高度契合,都让婷婷一度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那个失散已久的灵魂伴侣。然而,第二天清晨,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一室凌乱时,晓静穿上衣服,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你技术不错,我很满意。”晓静站在穿衣镜前,一边慢条斯理地涂抹着一支正红色的口红,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床上的婷婷。她的语气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嫖客在评价昨晚侍奉自己的妓女。
婷婷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然而,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晓静接下来的动作。只见,她从爱马仕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崭新的人民币,随手扔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又无比刺耳的响声。
“这是昨晚的费用。辛苦了。”晓静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施舍般的笑容:“不过说真的,我还是更喜欢男人那话儿的力度和尺寸。我跟你呢,也就是玩玩,换换口味,体验一下传说中的‘蕾丝边’是什么感觉。以后就别联系了,我下周就要跟我未婚夫去国外定居了。”
这几个词,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婷婷的灵魂上。她付出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激情和一丝萌动的真情,换来的却是被当成一个临时付费的、可以明码标价的性体验工具。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那句“我还是更喜欢男人”,这无异于将她作为一个女性情人的身份彻底否定,贬低成一个不如男人的劣质替代品。
婷婷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但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她看着晓静,看着她脸上那种无所谓、甚至带着几分炫耀的表情,那表情仿佛在说:看,我不仅能拥有男人给的富足未来,还能在婚前享受和你这种“异类”放纵的乐趣。她伤害的是婷婷最为珍视、甚至不惜为此杀戮的“爱情”。
“晓静,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秒钟?”婷婷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不带一丝情感。
晓静转过身,笑了,那笑容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刻薄轻蔑。她再次上下打量着婷婷,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喜欢?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钱?社会地位?还是你那张漂亮脸蛋?你连个男人都不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家庭和未来。跟你睡一觉,不过是在我进入婚姻坟墓前,最后的疯狂罢了。我们玩玩而已,怎么?你还当真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这么玩不起啊。”
“玩不起?”婷婷笑了,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丝质的睡裙滑落,露出完美的肩线和锁骨。
就在晓静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婷婷的身体里仿佛有某种东西被彻底引爆了。她没有去拿她的“爱情之刀”,甚至没有思考。一种原始的、被羞辱到极致的疯狂攫住了她。她抓起了床头柜上那个沉重的、厚厚的水晶玻璃花瓶,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猛地扑了过去。
“砰!”第一下,她用尽全力砸在了晓静的后脑勺上。晓静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一下,为了你的轻蔑。”婷婷的声音冷静而疯狂,她再次举起花瓶。
“砰!”第二下。鲜血从晓静的头发里渗了出来。
“两下,为了你的谎言。”婷婷完全陷入了疯狂。
“砰!”第三下。晓静软软地跪了下去。
“三下,为了你的无耻。”婷婷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她完全被一股毁灭的欲望所支配,嘴里还机械地、有节奏地数着数:“四下……五下……六下……七下。”
按她从书上看到的经验,七下,足以致命。晓静终于倒在了地上,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迅速晕开一滩混杂着鲜血和脑浆的、触目惊心的污迹。
婷婷扔掉沾满血污的水晶花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片刻的疯狂过后,一种巨大的喜悦感涌了上来。她又得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叫晓静的女孩。虽然她的血弄脏了她的手和她心爱的地毯,但她觉得很开心。
肢解晓静的时候,婷婷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她清晰地意识到:晓静和诗涵、可儿她们不同。那些人,是被男人从她身边抢走的爱人,她们的背叛源于软弱和对世俗的屈服。
而晓静,她本身就是一个亵渎爱情、玩弄感情的叛徒。她这个爱慕虚荣的贱女人,竟然把自己的爱,当做可以交易的商品、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廉价肮脏的妓女。她不配和那些“纯洁”的爱人们享受同等的待遇。她的骷髅,不配被陈列在那个神圣的书架上。
一个疯狂而绝妙的想法,在婷婷的脑海中闪现:晓静爱钱,那就用钱来烹煮她吧。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嘲讽与最彻底的净化。
她将晓静的尸体放血、冷冻,然后取出一块大腿肉,放进了一口装满了沸水和无数枚一元硬币的锅里。她看着那些在沸水中翻滚、与人肉一同沉浮的硬币,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壮举。用钱煮出来的“妓女”,她的汤里,会带着怎样一种铜臭与腥骚交织的特殊味道呢?
面对着这锅独一无二的汤,婷婷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富有创造力。她满意地对自己说:看,我热爱生活,我懂得发明创造,我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她捞出了晓静那颗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头颅,没有丝毫的留恋。但当她看到晓静那双已经被砸碎、不成形状的眼睛时,又感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遗憾。她曾经迷恋过那双眼睛里风情万种、勾魂摄魄的眼神。她太冲动了,如果不是用水晶花瓶,如果用更温柔的方式,晓静的头骨,本可以成为一件不错的藏品。
最终,她用一把大铁锤和一把斧头,将晓静的脑袋,连同骨头一点一点地敲碎、碾压,直至成为粉末。她绝不允许一个亵渎了神圣爱情的女人头骨,和她那些“纯洁”的爱人们并排陈列。她将那些灰白色的骨粉,混入了那锅用硬币煮的汤里,然后一勺一勺地,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她希望晓静以这种被彻底消化、吸收、碾碎的方式,与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也永无出头之日。
沐子的身体还剩下不少,现在又多了晓静的。婷婷知道:食材一定要保持新鲜,不然给下一个爱人喝了,会闹肚子的。
就在她收拾完晓静留下的所有痕迹时,璐瑶的电话来了:“小婷,我下班啦,你来接我吗?”
“不了,宝贝,你来我家吧,我炖了特别的汤给你喝。”婷婷温柔地笑道。
“只是喝汤哦!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电话那头,璐瑶的声音娇俏可爱,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婷婷笑了:“我就是想展示一下我的新手艺,你快来吧,保证有惊喜。”
“什么汤啊?搞得这么神秘?”电话那头的璐瑶好奇地问。
婷婷看了一眼锅里还剩下一点的、混杂着晓静骨粉的汤,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轻声说:“人脑汤,大补哦。”
“讨厌!又吓唬人家!我这就过去啦,等我!”璐瑶娇嗔道。
挂了电话,婷婷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她想,她爱璐瑶吗?或许吧?至少愿意愿意把拥有的一切都和她分享。她知道:璐瑶绝对不是晓静那种人。虽然她对每一个女人,一开始都曾这么想,但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她从面前的桌上,端起另一碗用沐子的手炖出的浓汤,用筷子捞出那只被炖得无比软烂、骨肉分离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一小口、一小口地,如同品尝无上珍馐般,啃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