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雷霆前的暗光
宣传片的拍摄地点定在市郊一个专业的摄影棚。星耀战队和他们的老对手雷霆战队（Team Thunder）的成员们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着竞争与商业合作的氛围。
凌曜和雷霆战队的队长，ID为Bolt的打野选手李擎，算是老相识，也是老对手。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彼此眼神里都是对对方实力的认可和即将再次交锋的战意。李擎性格豪爽，拍了拍凌曜没受伤的那边肩膀：“Dawn，手上没事吧？下周赛场上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
“不会。”凌曜言简意赅，语气里是惯有的自信。
夏辰则好奇地打量着雷霆战队的新人中单，ID为Surge的少年，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较劲意味。同期天才中单，难免被拿来比较。
拍摄过程按部就班。先是战队集体镜头，然后是选手个人特写，最后是重点炒作的对位选手互动环节。
轮到凌曜和夏辰拍摄双人镜头时，导演显然深谙粉丝心理，设计的互动极具暗示性。
“Dawn老师，Spark老师，你们靠得再近一点……对，Spark你可以侧身看着Dawn，眼神带点崇拜和信任……Dawn老师，我知道您酷，但稍微低一下头，眼神给他一点回应，那种……嗯，默契中带着点纵容的感觉，懂吗？”
凌曜：“……”他不懂，他只想快点结束。
夏辰却笑得像只偷吃到糖的狐狸，非常配合地又往凌曜身边蹭了蹭，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凌曜，那眼神何止是崇拜和信任，简直能拉出丝来。
凌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在导演的再三要求下，只能勉强微微低头。他的目光落在夏辰带笑的嘴角和清澈的眼眸上，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灯光打在夏辰脸上，细腻的皮肤仿佛镀了层柔光，看起来……格外柔软。
“很好！很好！就是这个感觉！”导演兴奋地大喊，“Dawn老师眼神非常到位！那种冰冷的外壳下压抑的炙热！绝了！”
凌曜：“……”他只是有点僵硬和无措。
夏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拍摄间隙，凌曜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一下，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到雷霆战队两个工作人员在小声交谈。
“……真的假的？风暴那边松口了？”
“嗯，听说赔偿金谈得差不多了，好像不打算深究了。也是奇怪，之前闹得那么凶……”
“估计是联盟施压了吧？毕竟世界赛名额要紧，总不能真让Dawn禁赛……”
“可能吧。不过听说Storm家里好像最近投资出了点问题，急需资金周转也可能是原因……”
凌曜的脚步顿住了，心脏猛地一沉。
Storm家里投资出问题？急需资金？所以不再深究意外真相？
这看似合理的解释，却让他觉得更加不对劲。如果Storm家里真的急需用钱，那之前用巨额赔偿和禁赛来要挟俱乐部的行为就显得有些矛盾。除非……一开始要挟的目的就不是钱，而是别的？比如，逼他们去找那个“证据”U盘？
或者，现在突然松口，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得到了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或者……发现了更大的危险，想及时抽身？
一个个念头闪过，让他背脊发凉。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正在缓缓收拢的网中，而网的另一端，操纵者的目的依旧模糊不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走过那两个工作人员身边。那两人看到他，立刻噤声，尴尬地笑了笑。
凌曜没有理会，径直走进洗手间，用冷水反复冲洗脸颊，试图让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
必须尽快查清真相。夏辰朋友那边的监控恢复，或许是关键。
等他回到拍摄场地时，发现夏辰正和李擎聊着什么，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李擎性格外向，说着说着还大笑着拍了拍夏辰的背。
凌曜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一瞬。他看到夏辰也笑得一脸开朗，和李擎站得很近。
一种莫名的不悦情绪，极其细微地，像根小刺一样扎了一下他的心。连他自己都尚未清晰察觉，那是不属于队长对队员的、更私人的占有欲在悄然作祟。
拍摄继续进行。最后一个环节是拍摄下周比赛的宣传海报，需要凌曜和夏辰做一个背靠背持剑（游戏内武器道具）的造型。
两人背贴着背，靠得很近。凌曜能清晰地感受到夏辰脊背的温热和略显单薄却蕴含力量的肩胛骨形状。夏辰的头发偶尔会蹭到他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周围是嘈杂的布景声和导演的指令，但在这个极近的距离里，凌曜却仿佛能听到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声。属于夏辰的、阳光般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与他身上冷淡的雪松味悄然混合。
凌曜的身体依旧站得笔直僵硬，如同绷紧的弓弦，但内心深处某个冰封的角落，却在这种紧密的依靠感中，难以控制地加速融化。
他能感觉到，夏辰似乎也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的背部贴合得更加严丝合缝，仿佛寻求依靠的幼兽。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和躁动感同时在他心中交织攀升。
“好！完美！杀青！”导演终于满意地喊了停。
两人迅速分开。凌曜率先转身，避开眼神接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着红。夏辰则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凌曜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很快，那笑意又被一抹深思取代。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凌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子里梳理着今天的线索和疑虑。夏辰则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似乎在和什么人联系。
突然，夏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凌曜，手指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机屏幕递到了凌曜眼前。
凌曜睁开眼，看向屏幕。
是夏辰那个朋友发来的消息。
【辰哥，数据恢复了一部分，截到了一张还算清晰的车头侧面图。车牌大部分还是被泥挡住了，但是……车玻璃反光里，好像隐约能看到司机模糊的侧脸轮廓，戴着帽子和口罩。最关键的是……副驾驶上好像坐着个人。图片我处理一下发你加密邮箱。还有，恢复数据时触发了点小警报，可能引起对方注意了，你们最近小心。】
消息下面，是一张经过处理的、依旧有些模糊的图片放大局部。
凌曜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副驾驶那个模糊的人影上——虽然极其不清晰，但那人的手腕上，似乎戴着一块款式非常独特、表盘硕大、闪着廉价金属光泽的手表。
这块表……他绝对在哪里见过！
记忆碎片疯狂翻涌，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印象。
就在这时，车队经过一个隧道，车内光线骤然变暗。
也就在这一瞬间，凌曜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侧后方一辆原本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加速，猛地朝着他们车队的一辆后勤保障车车尾撞去！
“小心！”凌曜脱口而出，下意识地伸手，将身旁的夏辰猛地往自己这边一揽！
砰——！
剧烈的撞击声从后方传来，车身一阵剧烈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