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破晓前的温存与暗潮

那个吻，带着血腥味、硝烟味，还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几乎夺走了夏辰所有的呼吸和思考能力。他被动地承受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凌曜腰侧的衣服，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凌曜的吻技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粗暴，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掠夺和确认，确认怀中这个人的存在，确认这份失控的情感真实不虚。直到尝到一丝咸涩的味道，他才猛地惊醒，缓缓放开夏辰。

夏辰的眼角又湿了，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情绪过于汹涌。他微微喘着气，嘴唇被吻得有些红肿，眼神迷离地望着凌曜，像只受惊又依赖的小兽。

凌曜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酸又胀。他拇指轻轻蹭过夏辰湿润的眼角，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弄疼你了？”

夏辰摇摇头，脸却红得快要滴血，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微微刺痛的唇瓣。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凌曜眸色瞬间转深，喉结滚动了一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再次抬头。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拉开些许距离。

“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凌曜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明天……还要训练。”

再让夏辰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夏辰似乎也意识到了此刻气氛的危险和暧昧，乖巧地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蚋：“……那队长你也早点休息，手……记得换药。”

“嗯。”凌曜应了一声，看着他打开门，像只偷溜出去的小猫一样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关上，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阳光般的气息。凌曜靠在门板上，抬手看着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指尖，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夏辰皮肤的温度和泪水的湿润。

他闭上眼，低低地咒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彻底失控了。

但奇怪的是，心底那片常年冰封的荒原，却因为这个失控的夜晚，而悄然焕发出了一丝生机。

……

夏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凌曜霸道而灼热的气息。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又无比真实的梦。

凌曜抱了他，吻了他……虽然是在那种情况下，但那份急切和……占有欲，他清晰地感受到了。

所以，这算是什么？队长对他……也有那种意思了吗？

巨大的喜悦和甜蜜如同气泡般咕咚咕咚地从心底冒出来，让他忍不住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无声地尖叫了一下。

但很快，现实的问题又像冷水一样浇了下来。

袭击他们的人是谁？和Storm的助理、和外围博彩有关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警告？还是想要夺取那些证据？

凌曜的手臂伤得更重了，下周的比赛怎么办？

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要怎么相处？队里其他人会发现吗？经理和教练会怎么看？粉丝和舆论呢？

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喜悦和担忧，让他心乱如麻。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第二天训练室，气氛微妙。

凌曜依旧是最早到的，左手手臂换上了新的绷带，脸色如常地开着电脑查看版本更新和数据。只是偶尔，他的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门口。

当夏辰顶着一对不太明显的黑眼圈走进来时，凌曜敲击键盘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夏辰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凌曜，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各自移开。夏辰耳根微微泛红，有些慌乱地走到自己的机位前坐下，开机动作都比平时慢了几分。

其他队员陆续到来，并没有察觉中野之间那点不同寻常的气流。

训练赛开始。

对手是联赛下游的一支队伍，本是用来练手和磨合新阵容的。但今天，星耀战队的中野却打出了前所未有的……诡异节奏。

凌曜的打野依旧思路清晰，指挥果断，但明显减少了前期入侵和高风险Gank，更偏向于保护和反蹲。而夏辰的中路，则打得异常凶猛，几乎是把对面中单按在塔下摩擦，线权掌控得滴水不漏，一旦发现对方打野有靠近上半区的意图，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要么疯狂打信号，要么直接游走过去逼退对方。

“辰哥今天吃火药了？这么猛？”上单队友在语音里调侃了一句。

夏辰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多说。

只有凌曜知道，夏辰这是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又执着地保护着他受伤的手臂，替他分担压力，清扫野区的潜在危险。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凌曜的心间。

在一次成功的反蹲，配合夏辰的及时支援拿下双杀后，凌曜在语音里淡淡开口：“中路miss给信号很及时。”

一句普通的战术交流，却让夏辰瞬间像是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应该的队长！”

训练赛结束后，数据分析师看着数据面板，表情有些古怪：“奇怪……今天中野的联动频率和效率又提升了，尤其是Spark的游走支援和视野控制，几乎是之前的两倍。而且，Dawn你的承伤数据和激进指数下降了，但团队贡献率没变……你们俩昨晚偷偷加练了？还是开了什么小灶？”

凌曜面不改色：“调整了一下战术侧重。”

夏辰在一旁猛点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不仅仅是战术的调整。

中午食堂吃饭时，夏辰非常自然地端着餐盘坐到了凌曜对面——这是他们冷战期结束后就没有过的举动。

凌曜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把自己餐盘里一块夏辰爱吃的糖醋排骨，非常自然地夹到了他碗里。

夏辰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声说了句“谢谢队长”，低头开心地吃起来。

坐在旁边的辅助眨了眨眼，戳了戳旁边的AD，用气声道：“诶，你看曜哥和辰哥，是不是……和好了？感觉气氛怪怪的，又好像挺好的？”

AD瞥了一眼，淡定吃饭：“队长和辰哥什么时候不好过？快吃，下午还要复盘。”

虽然当事人自以为隐蔽，但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场和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还是隐隐在熟悉的队友间荡开了一丝涟漪。

下午，凌曜被经理叫去办公室谈了很久，主要是关于昨晚基地外的异常情况和加强安保的安排。凌曜并没有透露全部真相，只说是可能遇到了激进的私生饭骚扰。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凌曜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是夏辰那个朋友发来的。

【辰哥，昨晚那俩人的手机恢复了一点数据，有个加密的通讯记录，最近频繁联系的一个号码，注册信息是……风暴战队经理的某个远房亲戚。还有，他们手机里有一段几秒的音频，像是偷录的，是Storm和他助理的争吵，提到了“钱”、“封口”、“玩大了”。】

凌曜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风暴战队的经理？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果牵扯到战队管理层，那可能就不仅仅是个人行为，而是有组织的阴谋。

他立刻将信息转发给了夏辰，并附上一句：【让你朋友务必小心，对方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棘手。】

夏辰很快回复：【明白。你也是，队长，一定要注意安全。】

后面跟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

凌曜看着那个表情，紧绷的嘴角微微柔和了些许。

傍晚，凌曜需要去联盟官方处理一些事务，夏辰主动提出陪他一起去。

“你手不方便，开车我来，跑腿也行。”夏辰的理由冠冕堂皇。

凌曜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车内空间密闭，流淌着舒缓的音乐。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给夏辰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等红灯的间隙，夏辰忍不住偷偷看向副驾上的凌曜。他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冷硬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夏辰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忽然，凌曜睁开眼，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偷看的视线。

夏辰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瞬间扭回头，目视前方，假装认真开车，耳根却红透了。

凌曜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有戳穿他，只是重新闭上眼，淡淡开口：“好好开车。”

“哦……”夏辰小声应道，嘴角却忍不住悄悄扬起。

这种心照不宣的、隐秘的甜蜜，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着两人，在危机四伏的暗潮中，开辟出一小方只属于彼此的天地。

然而，就在他们的车驶入联盟大厦地下停车场时，一辆一直不远不跟着他们的黑色轿车，也悄然滑入了相邻的区域。

车窗降下一条缝隙，一个长焦镜头无声地对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