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和忒萨娅同时瞪大了眼睛。梅芙和菲利普也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伊恩。
“离开?伊恩,你这是什么意思?”忒萨娅紧接着问道。
伊恩平静地回答:“就是字面意思。我们一进入帝国,你们俩就得离开。”
“为什么……?我们才刚刚——唔。”忒萨娅的话被兽人那宽大的手掌捂住了。
忒萨娅翻了个白眼,夏洛特开口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是什么缘由?你有其他任务交给我们吗?”
“嗯……有几个原因。”
伊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看向忒萨娅。
“你的请求已经完成了,忒萨娅。不再有人威胁你的生命了。所以目前,你没必要再跟着我们。”
“报酬!你得拿到任务的报酬!”忒萨娅用力推开夏洛特的手,大声喊道。
忒萨娅接着又说:“规矩就是这样。任务完成后必须拿到相应的报酬。”
“我没说你不拿报酬。”
“那?”忒萨娅一脸疑惑地问道。
伊恩端起酒杯,看着她:“忒萨娅,你现在是精灵族的长老了。但没人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连你自己也不清楚。
你不懂得如何使用武器,还失去了吸血鬼的能力。所以,目前你只是个速度更快、感知更敏锐的精灵罢了。”
“你是说……我帮不上忙?”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目前是这样。”伊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忒萨娅一脸震惊地愣住了。
他放下酒杯继续说道:“忒萨娅,你得了解自己。但这不是我们这里任何人能帮你的。也许其他精灵可以。”
“……!”
“所以我让你离开。去帝国南部。找其他精灵。我听说那里有几棵年轻的生命之树。弄清楚你是谁,唤醒你的能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灵长老。”
“……还能找回我的记忆?”忒萨娅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变化。
伊恩耸耸肩:“如果能在不彻底改变的前提下做到,那就试试。”
“改变……怎么变?”
“没人知道恢复记忆后的你是否和现在一样。”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变成一个普通的精灵?这说得通。”
夏洛特看着忒萨娅,小声嘀咕道。
“她现在这样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记忆。”
“所以,你是说你们更喜欢现在这个没有记忆的我?”忒萨娅眨了眨眼,似乎第一次考虑这个想法,然后问道。
伊恩和夏洛特只是耸了耸肩。
忒萨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
她的眼中不再有震惊或失望,取而代之的是其他各种情绪。伊恩无法一一分辨,但对他来说,这些情绪都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得让人难为情。
“好吧。我不会刻意去恢复记忆。反正这也不是我能强求的。如果真能恢复,早就恢复了,对吧?不过……不管怎样……谢谢你们。这么说。”
……我可听不下去了。
伊恩微微皱眉,说道:“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因为这对我自己也有帮助。如果可能的话,在精灵社会中找到你的位置。这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没有记忆,你仍然是精灵长老。”
“我明白。我会试试的。”
“再强调一遍,这不容易。精灵可不是最值得信赖的家伙。”
“没关系,再难我也不怕。”
忒萨娅语气坚定,自信地笑了笑。
“我会做到的,伊恩。我会成为一个有用的精灵,然后回来。”
伊恩平静地点点头:“你不用回来。留在那里可能更有帮助,不只是对我,对夏洛特也是。”
“……为什么对猫儿好?”
忒萨娅歪着头,一脸困惑,夏洛特则睁大眼睛看着伊恩。
伊恩迎上她那橙色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之前听说了一些事。如果情况继续这样下去,精灵很快就会利用教会来消灭兽人。他们可能不会杀光所有兽人,但很可能会奴役他们。”
忒萨娅睁大眼睛看着夏洛特。梅芙和菲利普也同样惊讶,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忒萨娅问道。
夏洛特避开忒萨娅的目光,回答道:“因为不确定。那只是一个精灵说的。”
“你是说那个叫芬德尔·艾纳斯的人。”梅芙眯起眼睛说道。
夏洛特低声咆哮,点了点头。她似乎在回忆那天的气氛。
伊恩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夏洛特为了救你,什么都做了。现在轮到你去帮她了。”
“……”忒萨娅的眼睛变成了深绿色。
夏洛特很快用单调的声音说道:“我不需要她帮忙,伊恩。我救她是为了偿还她多次救我命的恩情。”
“这是关于你族人的事。放下你的骄傲和原则。”
伊恩坚定的话语与她对视。
“我们之前说好这件事结束后要讨论一些事。现在就说吧。”
夏洛特的眼睛瞬间睁大。
伊恩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你已经充分履行了你的职责,甚至超出了预期。虽然一开始是被迫的,但你总是超出预期。你之前想杀我的债早就还清了。”
“……”
“所以和她一起去吧。给她讲讲南方的情况。你最了解那里。然后,去拯救你的族人。”
伊恩停顿了一下,看着夏洛特和忒萨娅。
“你们俩已经放下了族人之间的仇恨,成为了朋友。你们多次救了对方。这次也不会例外。支持彼此实现目标。当然,这也会给我带来好处。”
夏洛特张了张嘴,似乎一时语塞,最后终于说道:“……拯救我的族人似乎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那还不一定。我可能有理由去南方。”伊恩耸耸肩说道。
“伊恩,你要去南方?”忒萨娅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
“就像我说的,也许吧。”伊恩回答道。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们留在那里的原因……好吧。我会在那里等你。还有……”
忒萨娅点点头,轻声说道,然后转向夏洛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到最后,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夏洛特。”
“……别叫我名字。真恶心。”夏洛特避开伊恩和忒萨娅的目光,慢慢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似乎在争取时间来整理思绪和感受。
菲利普一直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这时转向伊恩,笑了笑。
“果然,您很了不起,我的主人。”
“是啊,真是……高贵。”梅芙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伊恩皱起眉头,好像很厌恶似的,端起酒杯:“我这么说也是为了我自己。让她们俩留在那里对我有帮助,所以别误会了。”
这可不只是空话。帝国的南部是游戏DLC中新增的区域之一。对伊恩来说,那是一片未知的领域。
他玩游戏的时候,只专注于通关主线剧情,把非必要的区域留到以后。事实上,几乎所有DLC内容他都是这么处理的。当故事无法继续推进时,探索DLC区域的选项也会消失。
但这次会不一样。总有一天,他会踏上南方的土地。如果夏洛特和忒萨娅在那里,她们肯定会成为探索那片未知领域的得力帮手。
不过,游戏里是否存在这种情况还不确定……
伊恩漫不经心地把酒杯送到嘴边。与吸血鬼女皇的战斗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使他创造了游戏中不存在的场景,事件仍会以某种方式展开。
虽然仍然存在不可预知的蝴蝶效应风险,但摆脱游戏流程的束缚,能够自由决策的意义重大。
“说那个兽人坏话的精灵是谁?既然我们提到了,最好弄清楚。”忒萨娅突然问道,梅芙和菲利普相视一笑。
伊恩把手伸进背包,拿出一枚银色的花形胸针。
“他说他姓艾纳斯。好像是个有名望的家族。这是他们的徽章。”
“嗯……艾纳斯。记住了。”
伊恩继续说道:“他们可能会追踪我们。可能是为了杀我和夏洛特。如果那样的话——”
“杀了他们。不管是谁。”忒萨娅坚定地打断道。
她狡黠地笑着与伊恩对视。这笑容让他想起了她还是吸血鬼时的样子。
“比起精灵,我更在乎你们。他们只是我的族人,而你们是我的家人。人类不是这么想的吗?威胁家人的人都该死。”
伊恩轻笑一声,举起酒杯补充道:“你还真会说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编的。”
“下次别这么说了。”
“我不。看你反应挺有趣的。”
“……”
“伊恩,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洛特说道。
她放下酒杯,直视着伊恩的眼睛,然后接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好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不会?”
“是的。虽然你说让我们去,但我还是觉得欠你一份人情。他们也是。”
夏洛特把目光转向梅芙和菲利普。
“和你不同,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可能再也没机会报答了。我可能会在南方待很长时间。”
“……”伊恩转过头。
梅芙默默地点点头,喝了一口酒,菲利普则避开伊恩的目光,把肉塞进嘴里。
夏洛特继续说道:“所以,让我们留在你身边,直到抓住并杀死他们追捕的那个堕落者,伊恩。之后,我们会按照你的指示前往南方。”
“……一个请求。”伊恩终于说道,紧紧握住酒杯,“这是一个请求,不是命令。”
“……好,请求。”夏洛特嘴角微微上扬,举起酒杯。
菲利普也迅速举起酒杯,微笑着与夏洛特对视:“谢谢你,夏洛特。知道你会和我们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我同意。我本来没指望得到什么回报,但我无法拒绝像你这样技艺高超的战士的帮助。”梅芙也举起酒杯说道。
忒萨娅看着这群人,迅速抓起酒杯:“那我也把这当作偿还我对你们的债务。毕竟,你们为了我的请求冒着生命危险。”
“确实,你和别的精灵不一样,忒萨娅。”菲利普微笑着回应道。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伊恩。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相处得这么融洽的。”伊恩轻声笑了笑,伸出了酒杯。
这群人碰了碰杯,一起喝了酒。
“既然我们提起这个了,最好继续讨论一下之前没说完的主要话题。”
菲利普用袖子擦了擦嘴,转向伊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最好,我的主人?”
伊恩一边往酒杯里倒酒,一边看着夏洛特。
“完全补给装备需要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