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格的怒吼和鹿乐安绝望的哭腔交织在一起,成为这场恐怖盛宴终曲的前奏。那些张开的出口中,更多形态诡异、超出常人理解的捕猎器官猛地扑出!
电视屏幕中喷涌出数十条细长、闪烁着乱码般雪花的黑色线状物,如同扭曲的发丝,尖啸着卷向鹿乐安!
地面上隆起的黑色胶质柱瞬间分裂,化作数只流淌的、没有固定形状的黑暗之手,抓向白格的脚踝!
天花板裂口处,数条覆盖着灰泥碎屑、末端尖锐的肢体旋转着刺下!
壁炉洞内,暗红分叉的舌头两侧,猛地探出两只由焦黑木炭和粘液构成的利爪,凌空抓来!
目标明确——鹿乐安,以及虽已脱掉泳衣但显然仍在名单之上的白格!
跑啊!白格再次冲鹿乐安嘶吼,同时猛地一脚踹开最先抓来的那只黑暗之手!她顺手抄起地上一个沉重的烟灰缸,狠狠砸向从天花板刺下的尖锐肢体!
火星四溅!肢体微微一偏,擦着白格的肩膀刺入地板,留下一个深坑!
另一边,鹿乐安吓得闭眼尖叫,那些闪烁雪花的黑色线状物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腰腹!冰冷刺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几乎瘫痪!我解不开!帮帮我!他徒劳地哭喊着,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拉扯泳裤侧边的死结。
白格目眦欲裂,想冲过去,但又被两只黑暗之手和另一条尖锐肢体逼退!她利用家具和自身的狠厉勉强周旋,铜制花瓶、木制椅子都成了她临时武器,砸得碎片四溅!但那些怪物无穷无尽,被打散又重组,步步紧逼!
就在这时,那条从电视中伸出的苍白主触手,悄无声息地绕到白格身后,趁她应付前方的攻击,猛地缠住了她的脚踝!冰冷的麻痹感瞬间袭来!
白格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几乎同时,天花板上另一条尖锐肢体看准机会,直刺她的方向!
白格竭力向一侧翻滚!
尖锐肢体险险擦过她的肋下,带来一阵刺痛!
白格动作一滞。
更多的黑暗之手和尖锐肢体趁机一拥而上!缠手的缠手,绊脚的绊脚!那条苍白主触手更是顺势而上,死死缠住她的腰腹和一条手臂,将她猛地向电视屏幕拖去!
放开我!白格怒吼,另一只自由的手死死抠住地板的缝隙,指甲崩裂,在地上留下道道痕迹!她的力量在绝对的数量和诡异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身体被一寸寸拖向那映照着混乱客厅的屏幕!
而鹿乐安那边,情况更糟。他几乎已经被那些闪烁雪花的黑色线状物裹住,只剩下头部还在外面,脸上满是泪水,呼吸艰难。泳裤上的死结依然牢固。电视屏幕深处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出,要将他彻底吞没。
不……不要……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就在白格即将被拖入电视,鹿乐安即将被完全包裹的瞬间——
客厅角落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麦迎之前坐过的位置,地面上那滩不起眼的、来自泳池的水渍,突然无声地沸腾、膨胀!
一只巨大、浑浊的蛙眼虚影从水渍中猛然睁开!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紧接着,一条完全由浑浊池水构成的、半透明的巨大舌头,以超越之前所有攻击的速度,猛地从那水渍中喷射而出!
但它攻击的目标,却不是白格或鹿乐安!
而是——那些正抓着他们的怪物!
水舌精准地抽打在缠绕白格的苍白主触手和那些黑暗之手、尖锐肢体上!
被击中的怪物部分瞬间冒出大量白烟,发出凄厉的尖啸,猛地收缩回去!缠住白格的力量骤然一松!
同时,水舌的另一端扫过包裹鹿乐安的黑色线状物!
那些线状物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退散!
蛙眼虚影闪烁了一下,似乎消耗巨大,随即连同那水舌一起,迅速缩回那滩水渍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攻击都停滞了一瞬!
白格趁机猛地挣脱残余的束缚,踉跄后退,惊疑不定地看向那滩迅速蒸发消失的水渍。
鹿乐安摔倒在地,剧烈咳嗽,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但那条泳裤还穿着!
短暂的停滞结束了。
那些怪物似乎被激怒,更加疯狂地涌来!但这一次,它们的攻击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偏差和一瞬间的犹豫!
就是现在!白格眼中闪过决绝的狠厉,她猛地扑向鹿乐安,双手抓住他那条印着狗爪印的泳裤侧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撕!
刺啦!
布料撕裂声响起!
泳裤终于被扯了下来!
几乎在泳裤离开鹿乐安身体的同一瞬间,那些疯狂涌来的怪物触手、黑暗之手、尖锐肢体……全都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在白格和鹿乐安面前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僵停!
它们在空中扭曲、颤抖,发出困惑而愤怒的嘶嘶声,仿佛无法再“看见”或“锁定”这两个目标。
停了……鹿乐安瘫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不断蠕动扭曲的恐怖之物。
白格喘着粗气,肋下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她死死盯着那些怪物,护在鹿乐安身前。
那些怪物僵持了几秒,最终,极其不情愿地、缓慢地缩回了各自的出口。
电视屏幕恢复漆黑。
地板变得光洁。
天花板裂口弥合。
壁炉恢复原状。
客厅里,只剩下遍地狼藉。
以及,两个劫后余生、浑身伤痕的人。
寂静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是死里逃生后的、充斥着巨大疑问和未知恐惧的寂静。
白格脱力地靠墙坐下,看着地上那条被撕烂的、印着卡通狗爪印的泳裤,眼神复杂。
鹿乐安爬过来,缩在她旁边,还在不住地发抖。
得……得救了吗?他小声问,声音沙哑。
白格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客厅中央,那盏重新变得稳定的吊灯。
灯光下,空气似乎还在微微扭曲。
仿佛有什么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名状的东西,刚刚收回了它的餐具,正意犹未尽地等待着。
别墅的“规则”,似乎因为最后的意外插手,发生了某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改变。
而饥饿,从未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