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的灵田区，清晨的露水还沾在灵草的叶片上，折射出淡淡的灵光。沈砚蹲在自家那片边角地里，指尖捏着一株缠在灵稻上的杂草，动作缓慢却精准。他的指尖沾着湿泥，凡脉修士特有的微弱灵韵在体内流转，像条细弱的溪流 —— 这是他在青云宗待的第三个年头，没有先天灵脉，只能靠着打理灵田的杂役任务混口饭吃，连最低阶的聚气丹都要攒半个月才能换一颗。
旁边的灵田里，几个有灵脉的外门弟子正挥着灵锄，体内的灵韵顺着锄头注入土里，灵稻瞬间就拔高了半寸，叶片上的灵光也亮了几分。有人瞥见沈砚，故意提高了声音：“看呐，咱们的‘凡脉劳模’又在伺候杂草呢，可惜啊，再伺候，灵稻也长不过咱们的。”
另一个人跟着笑：“可不是嘛，凡脉就是凡脉，再努力也是白费力气，不如早点卷铺盖下山，省得占着灵田资源。”
沈砚没抬头，继续拔草。这三年来，类似的嘲讽他听了太多，早就学会了不反驳 —— 凡脉修士在青云宗本就没地位，反驳只会招来更重的欺负。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杂草上，这草叫 “迷灵草”，去年帮药圃的张杂役除草时，老人偷偷告诉他，这草的汁液能轻微干扰灵力检测，平时看着不起眼，关键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那时他没当回事，现在却下意识地把拔下来的迷灵草收进了腰间的布囊里。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粗哑的呵斥：“沈砚，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沈砚起身回头，只见周涛带着两个外门弟子走了过来。周涛是外门大师兄，炼气四层的修为，仗着自己有火灵脉，平日里最爱欺负他们这些凡脉弟子，沈砚的灵韵瓶，上个月就被他摔碎过一次。
“周师兄。” 沈砚垂着眼，手指悄悄在身后擦了擦泥，“我在打理灵田，还没弄完。”
周涛走到沈砚的灵田边，脚在田埂上碾了碾，刚被沈砚整理好的土立刻就乱了。“打理？就你这凡脉，打理一年也赶不上我半天的收成。” 他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田埂上那个半满的灵韵瓶上 —— 那是沈砚昨天完成 “清理灵鼠窝” 任务，好不容易换来的，打算今天中午吸收，冲击炼气一层的瓶颈。
“这灵韵水，给你也是浪费。” 周涛说着，抬脚就朝灵韵瓶踹了过去。透明的瓷瓶 “啪” 地撞在石头上，碎成了好几片，淡蓝色的灵韵水洒在地上，很快就被泥土吸收，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沈砚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陷进了掌心。他盯着周涛的手腕 —— 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都会绕路去演武场，看周涛练那套 “烈焰掌”。他发现，周涛的掌法虽然刚猛，但有个致命的弱点：每次蓄力都要三秒，而且蓄力到第二秒时，手腕处的火灵韵会出现紊乱，像是烧开的水没盖盖子，总有些灵力溢出来。
“周师兄，这灵韵水是我攒了半个月才换来的。” 沈砚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拔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没了它，我这月的修为怕是没法涨了。”
“没法涨？” 周涛被这话激怒了，他最讨厌别人提 “修为”—— 沈砚虽然是凡脉，但进宗门比他早，他总怕有人说自己连个凡脉都不如。“我看你是故意找事！”
他说着，右手抬起，掌心瞬间腾起一团淡红色的火焰，正是 “烈焰掌” 的起手式。旁边的两个弟子立刻起哄：“沈砚，还不快给周师兄道歉！不然这一掌下去，你半条命都没了！”
沈砚没道歉，只是盯着周涛的手腕。果然，火焰刚起两秒，周涛手腕处的火灵韵就开始晃，有几缕红色的灵力飘了出来，落在地上，把草叶都烤焦了。
就是现在。
沈砚猛地侧身，避开周涛的手掌，同时右手抬起，指尖快如闪电，擦着周涛的手腕掠了过去。就在他的指尖碰到周涛手腕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 他昨天吸收的那点灵韵水，还有刚才收进布囊的迷灵草汁液，竟然在这一刻全部涌了过来，在掌心凝成了一道淡金色的纹路。
那纹路很细，像条小蛇，刚一出现，就猛地吸向周涛手腕处的火灵韵。
周涛只觉手腕一麻，体内的火灵韵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顺着手臂疯狂往外流。他原本凝聚的 “烈焰掌” 瞬间就散了，掌心的火焰 “噗” 地灭了，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灵田里，泥水溅了他一身。
“你…… 你做了什么？” 周涛的声音发颤，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快速减少，原本充盈的丹田像是被戳破的袋子，炼气四层的修为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旁边的两个弟子都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他们刚才还等着看沈砚被打，怎么也没想到，炼气四层的周涛，竟然被凡脉的沈砚一招就弄瘫了？
沈砚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掌心的纹路这么厉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收回手，将掌心藏在身后 —— 那道淡金色的纹路还在，像活的一样，在他掌心慢慢游动，刚才吸收的火灵韵，正顺着纹路往他的丹田流去，原本细弱的灵韵溪流，竟然变宽了些。
他快步走到周涛身边，伸手想去扶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周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练掌太急，灵力走火了？我刚才只是想躲开，没碰你啊！”
周涛盯着沈砚的手，却没看到任何异常。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散了三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咬着牙，硬撑着说：“我…… 我没事，是我自己没控制好灵力。”
他不敢说自己是被沈砚弄的 —— 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外门大师兄，以后就没法在弟子面前立足了。
“没事就好。” 沈砚松了口气的样子，转头对那两个呆站着的弟子说，“快帮我把周师兄扶起来，他浑身是泥，得赶紧去疗伤处清理一下，要是灵力再散，就麻烦了。”
那两个弟子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周涛。周涛被架着走的时候，还回头瞪了沈砚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却没敢再说一句话。
沈砚看着他们的背影，手指在身后轻轻摸了摸掌心的纹路 —— 那纹路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像是睡着了。他刚才吸收的火灵韵，已经融进了他的丹田，原本卡在炼气一层边缘的修为，竟然真的突破了，虽然只是刚到炼气一层，但对凡脉的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他蹲下身，假装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灵田区入口的方向 ——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老服的人，是任务堂的李嵩长老，筑基期的修为。李嵩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手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警惕。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李嵩长老最看重 “规矩”，外门弟子私斗本就违规，要是让李嵩发现他掌心的纹路，说不定会追问到底。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衣摆里，指尖在掌心的纹路上轻轻按了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纹路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思，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灼热感。
收拾好碎瓷片，沈砚又蹲回灵田里，继续拔草。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慢了些，脑子里却在快速盘算 —— 周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李嵩长老也注意到了异常，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能像以前那样低调了。不过掌心那道突然出现的纹路，倒是给了他打破凡脉限制的可能，他需要重新规划在青云宗的生存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