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里的露水渐渐干了，阳光透过青云宗外门的木栅栏，在泥土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沈砚蹲在地里，指尖捏着灵稻的叶片，感受着里面微弱的灵韵——自从早上吸收了周涛的三成灵力，他体内的灵韵流明显顺畅了许多，连带着触摸灵草时，都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其中的能量。

　　旁边原本嘲讽他的几个弟子，这会儿都低着头干活，没人再敢说话。刚才周涛被沈砚“弄瘫”的场景，他们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凡脉沈砚能让炼气四层的周师兄灵力走火”的消息，已经在灵田区悄悄传开了。

　　有个穿青色外门服的弟子路过，瞥见沈砚，脚步顿了顿，又飞快地挪开目光，手里的灵锄都差点掉在地上。沈砚没理会这些目光，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掌心——刚才收拾碎瓷片时，他又悄悄试了试，只要集中精神，那道淡金色的纹路就能隐约浮现，只是比早上弱了些，像是需要更多灵韵才能激活。

　　他想起昨天清理灵鼠窝时，在洞穴深处看到过几株泛着微光的草，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也是能提供灵韵的植物。或许以后可以多留意些这类东西，毕竟凡脉想靠正常途径获取灵韵，实在太难了。

　　“沈砚。”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砚心里一凛，立刻站起身回头——是李嵩长老。李嵩穿着灰色的长老服，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令牌，脸色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沈砚的手上，像是在检查什么。

　　沈砚下意识地将手往后背了背，垂着眼道：“李长老。”

　　“刚才周涛的事，我听说了。”李嵩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田埂边，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他说自己灵力走火，是怎么回事？”

　　沈砚早就想好了说辞，语气平静地回答：“早上我在打理灵田，周师兄过来让我让出灵田，我没同意，他就动了手。后来他掌法刚起，突然就往后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他说自己没控制好灵力。”

　　他故意省略了“灵韵瓶被摔”的细节，只说周涛主动动手，既符合事实，又能减少自己的责任。

　　李嵩盯着沈砚的脸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沈砚的头垂得更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恭敬又胆怯——他知道，李嵩这种老修士，最讨厌不老实的弟子，尤其是凡脉弟子，一旦被认定“心思不正”，很可能会被直接逐出师门。

　　“周涛性子急躁，练掌时确实容易出岔子。”过了一会儿，李嵩才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不过外门弟子私斗，终究是违规。你这次没受伤，也算幸运。”

　　沈砚连忙道：“是，弟子以后会尽量避开周师兄，不惹麻烦。”

　　“避开不是办法。”李嵩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沈砚，“这里面有三块原石，是你昨天清理灵鼠窝的奖励，之前忘了给你。另外，任务堂最近需要人去废弃矿洞采灵晶，你愿不愿意去？”

　　沈砚心里一动。废弃矿洞他听说过，外门弟子都不愿意去，说是里面有一阶妖兽岩蜥，而且灵晶产量低。但他想起之前在药圃听张杂役说过，废弃矿洞以前是宗门的主矿，后来灵脉枯竭才被弃用，说不定里面还残留着旧灵脉的痕迹——要是能找到那些痕迹，说不定能激活掌心的纹路。

　　而且，去矿洞能暂时避开周涛，也能离李嵩远些，省得被继续试探。

　　“弟子愿意去。”沈砚立刻接下布包，躬身道，“多谢长老给弟子机会。”

　　“矿洞危险，你自己小心。”李嵩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要是遇到岩蜥，别硬拼，直接退出来就行。”

　　“弟子记住了。”

　　李嵩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捏了捏手里的布包——三块原石虽然不多，但足够他换两瓶灵韵水了。更重要的是，废弃矿洞或许能成为他提升实力的第一个契机。

　　他刚把布包收进怀里，就听到身后有人哼了一声：“哼，算你运气好，长老没追究你的责任。”

　　沈砚回头，看到周明站在不远处。周明是周涛的堂弟，炼气三层的修为，平时总跟着周涛欺负人。刚才李嵩在的时候，他躲在一边，现在李嵩走了，立刻就冒了出来。

　　“周师兄。”沈砚依旧垂着眼，语气平淡。

　　“别叫我师兄，我可没你这样的‘好师弟’。”周明走近两步，目光不善地盯着沈砚，“我哥灵力走火，是不是你搞的鬼？”

　　沈砚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周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早上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是周涛师兄自己没控制好灵力，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周明冷笑一声，抬手就朝沈砚的肩膀推去，“我哥练了三年‘烈焰掌’，从来没走火过，怎么偏偏跟你起冲突就走火了？我看你就是用了什么阴招！”

　　沈砚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了周明的手。他知道周明是来找茬的，要是跟他动手，不管输赢，都会被李嵩抓住把柄。而且周明是炼气三层，比他刚突破的炼气一层强，硬拼肯定吃亏。

　　“周师兄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李长老，刚才长老已经问过弟子了。”沈砚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弟子还要打理灵田，就不跟周师兄多说了。”

　　“想走？”周明往前追了一步，挡住沈砚的路，“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离开灵田区！”

　　沈砚的目光扫过旁边的迷灵草，心里有了主意。他故意往迷灵草多的地方退了退，声音提高了些：“周师兄，你这是要逼我吗？要是被长老看到，怕是不好吧？”

　　周明果然被他的声音吸引，没注意脚下的草。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一片迷灵草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破草，扎得人难受。”

　　迷灵草的汁液虽然不能直接伤人，但能轻微干扰灵力。沈砚能感觉到，周明身上的灵韵波动明显乱了些，比刚才弱了一成。

　　就是现在。

　　沈砚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像是要跟周明理论，右手不经意地擦过周明的胳膊。就在接触的瞬间，他集中精神，掌心的淡金色纹路隐约浮现，吸走了周明一丝灵力。

　　周明只觉胳膊一麻，体内的灵韵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拽了一下，顿时乱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惊疑地看着沈砚：“你……你又做了什么？”

　　沈砚立刻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周师兄，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你自己没站稳吧？”

　　周围几个干活的弟子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周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刚才明明感觉到灵力被吸了，但现在查探体内，却只发现灵韵有些乱，没少多少。而且周围有人看着，他要是再纠缠，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他“欺负凡脉弟子还站不稳”。

　　“你给我等着！”周明咬了咬牙，放下一句狠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刚才只吸了一丝灵力，既不会让周明察觉异常，又能让他知难而退，算是暂时解决了麻烦。

　　他蹲下身，继续拔草，只是这次，他特意多拔了些迷灵草，收进布囊里——刚才的情况证明，迷灵草确实能干扰灵力，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中午的时候，沈砚打理完灵田，去了外门的杂物房。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布囊里拿出一块原石，试着用掌心的纹路吸收里面的灵韵。

　　淡金色的纹路浮现出来，贴在原石上。很快，沈砚就感觉到一股比灵韵水更纯净的灵韵，顺着纹路流进体内，融入丹田。原本刚突破的炼气一层，竟然有了些微的松动，像是再吸收几块原石，就能巩固境界。

　　他心里一阵惊喜——这纹路吸收灵韵的效率，比普通凡脉高了至少十倍。要是能找到足够的灵韵源，他说不定真的能打破凡脉的限制，修炼到更高的境界。

　　吸收完一块原石，沈砚收起纹路，将剩下的两块原石和迷灵草小心收好。他看了看天色，离去矿洞还有两天时间，这段时间，他得好好准备一下——至少要弄清楚岩蜥的弱点，还要找些能应对危险的工具。

　　他想起外门的藏书阁里有本《低阶妖兽志》，里面应该有岩蜥的记载。明天早上，他可以去藏书阁看看，顺便再找些关于废弃矿洞的资料。

　　走出杂物房，外门的弟子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饭。沈砚没去凑热闹，而是找了个偏僻的石凳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馒头——这是他今天的午饭。

　　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先去藏书阁查资料，再去矿洞找旧灵脉痕，提升实力后，再想办法应对周涛和周明的报复。至于李嵩长老的试探，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不暴露掌心的纹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外门服的弟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递给沈砚：“沈师兄，这是我家传的‘清灵散’，能稍微稳定灵力，你拿着吧。”

　　沈砚抬头，认出这是苏信——之前清理灵鼠窝时，他们一起出过任务。苏信是炼气一层，灵脉很弱，平时也经常被欺负，跟他算是“同病相怜”。

　　“不用了，苏师弟，我自己有办法。”沈砚摇了摇头，他不想平白欠人情，尤其是在自己有秘密的情况下。

　　“沈师兄你就拿着吧。”苏信把纸包塞到沈砚手里，压低声音道，“昨天周涛师兄被你‘弄走火’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周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拿着这个，说不定能用上。”

　　沈砚看着手里的纸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多谢苏师弟，以后有机会，我会还你的。”

　　“不用还，不用还。”苏信笑了笑，转身跑开了。

　　沈砚捏着纸包，心里有些复杂。在青云宗待了三年，这还是第一次有弟子主动帮他。他打开纸包，里面是些淡绿色的粉末，确实有淡淡的灵韵波动，应该是低阶的辅助丹药。

　　他把纸包收好，继续啃馒头。阳光渐渐西斜，外门的钟声响起，提醒弟子们该回住处了。沈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他得抓紧时间准备，废弃矿洞的机会，他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