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之后,传来的却是一把略显沙哑但语调轻松的男声,内容更是完全出乎意料——泥石流?宫长志雄?他还知道怪谈会?
客厅内的死寂被一种混杂着惊魂未定、茫然和警惕的情绪取代。
“谁?!”邓讯反应最快,他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喝道,身体微微绷紧,做出了防御姿态。他的“务实”让他第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某种恶作剧或者更糟的情况。
林晚星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身旁的沙发扶手。她是主人,但此刻也完全不知所措。刚刚才讲完那个关于“深夜敲门客人”的恐怖故事啊!
“他说……泥石流?”吴晓烨愕然地小声重复,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路堵了?”
“宫长志雄?”叶䀣谱快速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眉头紧锁,对着其他人微微摇头,表示没听说过,“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她的警惕心瞬间升到最高。
门外的声音又响起了,带着点笑意,似乎觉得屋内人的沉默是被吓到了:“嘿,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是这附近偶尔会来的徒步客,姓宫长,宫长志雄。雨太大了我找地方躲躲,刚发现前面路被泥石流埋了一截,看到你们这儿有光,就过来看看。听到里面好像在讲故事?是怪谈会对吧?我也超爱这个的!”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有点过于“合理”了。暴雨、泥石流阻断道路、看到灯光前来求助——这是一个经典的恐怖故事开场,但门外的人却用一种近乎欢快的语气说了出来,还表达了对怪谈的兴趣。
旺颜似乎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哎呀,原来是路人,吓死我了……刚才林妹妹的故事太应景了……”她似乎倾向于相信门外的人。
“别开门。”耿霜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她从阴影里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故事里的‘客人’,一开始听起来也很合理。”
曾贤音也阴沉地补充:“……而且他知道我们在进行怪谈会。” 隔着一扇厚实的门,他是如何“听到”并准确判断出他们在举行怪谈会,而不是普通的聚会闲聊?
林馨害怕地看着大门,又看看邓讯:“怎么办?要……要他走吗?可是路堵了……”
邓讯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的理性告诉他,门外很可能真的是一个被困的徒步者,但今晚经历的诡异故事和眼下诡异的气氛,让他无法轻易下决定。
“你说你是徒步客,”邓讯提高声音,朝着门外喊道,“怎么证明?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具体在干什么?”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证明?我背包里有湿透的地图和 compass(指北针)算不算?至于听到……哈哈,你们刚才是不是有人讲了一个关于‘待客’的故事?声音偶尔会飘出来一点,我听到几句,再加上这种天气这种老宅,猜也猜到了是在讲怪谈嘛。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不能拒绝的客人’,我就是个躲雨的,要是方便的话,让我在门廊或者厨房凑合一下等天亮就行,不进去打扰你们也行啊。”
他的回答听起来滴水不漏,甚至主动提出了不进入核心区域的方案,显得非常体贴且无害。
然而,“听到几句”?林晚星讲故事时声音并不大,窗外暴雨刚歇,门扉厚重,他听得这么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晚星,她是宅子的主人,最终决定权在她手里。
林晚星的心脏怦怦直跳。外面的人听起来很友善,情况也解释得通。但是……耿霜和曾贤音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那个关于“待客”的故事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思绪。
不开门,如果对方真是需要帮助的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借口拒绝。 开门……万一呢?
烛火摇曳,将众人犹豫不决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