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童心问道
书名:开局点石成金,然后差点凉凉 作者:寻卿 本章字数:4624字 发布时间:2025-09-02

依我现在的年纪,大人们总有许多事不愿对我细说。

就像我爸爸,即便我心里早已明镜似的,可只要一问起家里的事,他就开始含糊其辞。

总觉得我还太小,知道得越少越好,反正我也解决不了什么!

但这不代表我没有知情权!

瞒!瞒!瞒!

瞒到我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就好受了吗?

不,我更难受!

我早就有了是非观念,也能自己思考。

就像二哥莫名其妙叫我去学道,如果我不愿意,哪怕他说得天花乱坠,我也绝不会改变主意。


裴万通笑了:“你还没死心?”

“您需要徒弟啊!”我说道,“您不是说您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继承您的本事、把它发扬光大吗?”

裴万通取出书,慢悠悠地翻着页:“又是有志给你上课了?”

“这次是我自己决定的。”

我一脸认真,“裴叔,我之前确实没想过做先生。我家没人干这行,我三姑也只是信佛、略懂些门道。我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骗人的行当——就像我妈之前遇到的黄道士,他说我命好,我妈就特别高兴。我想,如果我做了道士,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肯定也会说这孩子命好。上来就说人命不好,那不是缺德、找打吗?”


说到这儿,我倒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不要随便算命。玩玩当个娱乐也就罢了,要是真信这个,又碰上个半吊子先生,一开口就说你孩子这不好那不好,那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吗?

父母心宽的还好,一笑而过;要是心思重些的,以后出点什么事都怪到孩子头上。

孩子找谁说理去?什么都没做,一身是非就来了。

那简直就是我成长路上的反面教材!


裴万通低笑:“你倒是挺会来事儿。”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我词汇量还不够,没法出口成章,只能尽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裴叔,我是九月初发烧才接触到这些的。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病人、是小孩子,只能被我爸带着到处求医问药,找高人救命……最后,找到了您。”

我喘了口气,抬起还有红印的手:“可我刚才在山下,一拳打走了那个猫人,还想揍周天丽。但她太厉害了,我打完她手腕就疼得不行。是靠您教的方法——观师默相,我才拧断了她的胳膊,又几拳打散了那些乌云!裴叔,我真的从没觉得自己力气可以这么大!那种感觉太神奇了!”


越说越激动,我直接比划起来:“就这样,我还能跳起来一拳打散闪电,像个超级英雄!裴叔,我从小就想当大侠,但我不算合格,因为我总爱耍小聪明、使阴招。可今天,我能念出那些咒语:‘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领兵三千万,列阵黑云中。上打春风雨,下打雨春风。若有不从者,摄去永无踪!’”


“哟呵,”裴万通挑眉,“你居然能记住?”

“能!”我连连点头。他一好奇,我更来劲了:“您说一遍我就背下来了!我记性特别好,之前我三姑教我《心经》,我也很快背下来了。不信我再给您来一遍!”

兴致一来,我后退两步,一边念咒一边腾空来个空翻。落地后一腿弓、一腿直,右手掐个剑诀直指屋顶,眼神跟着指尖走,嘴里还押着韵脚——“踪!”


裴万通笑得直咳嗽:“你这孩子,哈哈哈……咳咳,有点童子功啊,哈哈哈……”

我赶紧站直,整了整衣襟。一时没控制住,展示过头了!

“裴叔,我四岁学芭蕾,六岁学传统武术,拿过少儿组表演金奖。您要不信,我现在还能给您打套五步拳——预备式!哈!!”

没等他回应,我直接弓步冲拳!十字弹踢!

五步拳顾名思义就五步,融合弓、马、仆、虚、歇五种步型,加上拳、掌、勾三种手型,配合上步、退步和搂手、冲拳、按掌、穿掌、挑掌、架打等手法,是入门必学的组合套路。


“马步架打!”我打得飞快,“歇步擒打!哈!!”

屋里空间再大也比不上表演台,我这发挥起来就有点收不住,差点一拳抡到裴万通眼睛上!

裴叔居然还不躲!幸亏我及时收力。

虚步挑掌,左脚向右靠拢,目视左前方,收回预备式——俗称打完收工!

“裴叔,您看我还行不?”

说实话,我打得没小时候好,后来转专业了嘛。刚开始学武时老师就说我打起来像跳舞,好看却没飒爽气。为了改这个,我天天打沙袋练爆发力,好不容易扳回来,最后又练回艺术体操,重新捡起芭蕾底子。这一来一回,拳脚招式就有点四不像了!

内行眼里简直是耍大刀。

但架不住咱自信啊!好歹也是拿过奖的,甭管标不标准,套路我可没忘!身体条件绝对够用。


裴万通像是被我戳中了笑穴,扶着额头笑得说不出话。

我也跟着高兴,其实藏了点小心思:进门时见裴叔吐血受伤,我心里特别自责,又不知该怎么报答。闹这一通,也是希望他能心情好点。

“好家伙,她咋还才艺展示上了?”裴良放学回来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爷,她这是为了拜师,连节目都准备啦?”

我白他一眼:“关你啥事。”

烦不烦?有本事你也来个绝活!打个旋子给我看看!

“怎么不关我事,”裴良理直气壮地看着我——确切地说,他只用了只眼睛看我,另一只永远瞥向三点半方向,也不知在看谁。“爷爷都没收我,凭什么收你?连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人,会点花架子就了不起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练武?练再好有啥用,你能快得过一溜烟?”


我没听懂:“啥叫一溜烟?”

裴良嗤笑一声,比了个“八”的手势:“就算你会轻功,我也能一下给你BIU下来!”

“得了吧你,”我嘁了一声,“就您这眼神,打得准才怪。”

“你……”裴良上来就要跟我急,我梗着脖子:来啊!谁先挑事儿的!

裴叔笑够了,看过来:“裴良,回屋写作业去。”

“爷,她笑话我!”

裴万通神色微沉:“写作业。”

裴良哼哼唧唧往外走:“您要是收她,我一百个不服!”

我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不服也没用!打不着,干气猴!


“方栩栩。”

我立马站得笔直:“裴叔,是他先惹我的。”

裴叔嘴角微扬,仔细端详着我。我被看得发毛,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开口:

“所谓道术,是先有道,后有术。道者,心也。尘垢不沾,俗相冰清。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换句话说,平常心就是道。最高的道,是善德,像水一样,刚柔相济,豁达平淡。”


我静静站着,听他继续讲:

“很多先生入道之后却忽略了道,只钻研术。看似走了捷径,术法精进,名利双收,却渐渐忘了最初的本心。术本无好坏,但被有心人利用,就成了邪术——这样的先生,就是邪师,被正派所不齿。”

“裴叔,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我曾经就是邪师。”

裴万通喝了口水,迎着我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十三岁在港城学道,二十岁出道。名利很快就迷住了我的眼,我一心求术,只要是不会的,我就去修。结果,你猜怎么着?”

“可您现在很厉害了啊,”乾坤通天圣手嘛!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没接话。

我回过味来:“您是说……反噬?”全身留疤那个?

“不止。”裴叔耐心地回答,“我身为先生,替无数人家办过丧事,自己父母去世时却不在身边,没能披麻戴孝。亲近的亲朋都因我遭逢不幸,最后只好躲着我。我结过三次婚,死了三个妻子。第一个妻子怀了双胞胎,难产而死,一尸三命。前前后后,我一共送走了四个孩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那不就绝后了吗!

“裴叔,那您……是怎么想开要改邪归正的?”

“十几年前,我送走了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至亲。”

裴万通眼神深了几分,“你说,我就算有通天的术法,又有什么用?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一家和睦,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裴叔……”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您现在也挺好的,不是还有裴良和许姨吗?”

“他们都只是苦命人罢了。”裴万通叹了口气,“方栩栩,这行当不比别的,一旦踏进来,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常言道:‘算命先生没铺盖,风水先生妨后代’。古人却没说过我们这种既会卜卦、又能看风水、还能驱邪的先生会怎样——你猜为什么?”


“因为……”我琢磨了一下,“太全能了,没法概括?”

“是没法说,”裴万通笑了,“死得太快啊!”

哈?

见我愣住,裴叔清了清嗓子:“一个先生懂得越多,找上门的事主就越多,扛的责任就越大。可强中自有强中手,命又算不了自己,哪知道会死在什么地方?我算活得长的,见过太多高手死在仇家或邪祟手里。二十多岁死了不算年轻,四五十岁没了也不稀奇。本事稍有点偏差,就成了你方栩栩最怕的——黄土一抔。”

我喉咙发紧,不敢接话。

“简单说,你要学道,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做好随时落地的准备。”

裴万通神色郑重,“我收徒不是儿戏。只要开口叫我师父,就要承担一切:修正道,学正法,斩妖除邪。方栩栩,这份压力,你扛得起吗?”


“……我行!”我深吸一口气,“裴叔,我不骗您,我特别害怕,不想变得浑身是疤。但我还是要做先生,学正法,斩妖精!如果说死,我现在其实也是在等死。我想活,就要为自己拼!就像您说的,绝处逢生。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方栩栩命不该绝,也不能绝!”

“呵呵呵……”裴叔眉眼弯了弯,“你这孩子,倒真有几分胆气……”

“您就收下我吧,”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管怎样,请您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就算我拿回命格,也绝不会变心,这辈子都要做个好先生。”

“好先生……”裴万通轻声重复着,看向我,“方栩栩,你知道我欣赏你哪一点吗?”

“不知道,”我老实摇头,“我优点挺多的,不知您指哪个。”

裴叔忍俊不禁,指了指心口:“这儿,你的心不错。”

“心?”我诧异,“我的心不错?”

裴叔点头:“世人都说人性本善,我倒觉得不尽然。一个人就算天性善良,如果生在暴戾之家,也可能变得扭曲无情;一个人若天生邪恶,但长在品德高尚的良善之家,也能被教好,甚至成器。说到底,人的天性,是先天和后天共同决定的。你天性聪颖、开朗,后天家庭环境虽然普通,却没把你教得任性妄为、骄横跋扈——这很难得。”


我家庭环境一般?是指家里有我二哥那号人吗?

我抓住重点:“裴叔,那您愿意收我为徒了?”

“你心思纯净,确实不容易走入邪路。至于收你为徒……”裴叔语气一顿,我急得不行:“裴叔,我保证不给您丢人!我现在虽是阴人,但命格迟早能拿回来。退一万步讲,您也说过阴人可以学道。我很好学的!要不我再给您耍套剑?我剑术可好了!”

“罢了,”裴叔朝我挥挥手,“看你心诚,我给你个机会……”

我眼睛一亮:“谢谢裴叔!”

“别急着谢,”裴叔指了指西厢房,“有间屋子全是书,你见过的。正好你要吃四十九天花瓣,我就给你四十九天去看书。如果你能看出些名堂,我再考虑。”

“裴叔,看哪本?”东厢房可是一整屋子的书啊!

“随你。”

裴万通又喝了口水,“道分山、医、命、相、卜五术。山术,又叫仙术,通过读玄典、食饵、丹法、拳法、筑基、符咒来超脱身心、修成正果的秘术;医术分阴病阳病,阳病是中医药学,阴病涉及术法、符咒,讲的是心。”


“命卜之术,包括八字推算、紫微斗数、奇门遁甲、梅花易数、六壬神课、太乙神数等等;相呢,相天、相地、相人。相地就是风水,分形峦、理气,还有形式派、峦头派、三合派、玄空派、八宅派;相人则是面相、手相、身相、骨相、毛发、痣相,甚至气味、光耀……”

我听得简直眼花缭乱!

“裴叔,这些书我恐怕……”看完估计得直接送走!

“要做我的徒弟,这些都得了解。”

裴万通看着我,“所以说,没天分的,就别入道。学点皮毛又成不了事,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一听这话,我的斗志立马燃起来了!

“裴叔,我肯定全给它看懂!您等着瞧吧!”背书嘛,我在行!

“话别说得太满,”裴万收敛笑意,“你拿到书,只能来我这间房的隔壁看,也只能在那儿看。不能带回自己房间,也不能七歪八扭地躺在炕上胡乱翻——明白吗?”


我怔了怔。他正房隔壁那间屋我没进去过,但路过时瞥过几眼:里面没炕,只有一张高桌,供着牌位,底下有两个蒲团。牌位上没字,不知供的是谁。

“裴叔,我要跪在蒲团上看书吗?”

“没错。”裴叔语气平淡,“边看书边观香。只要在四十九天内你能开悟,求得慧根,就说明这碗饭你能吃。到时候,我会根据你的造化,斟酌是否收你为最后一个徒弟。”

“成!”裴叔最后那句话让我不敢有二话。

观香不会?那就硬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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