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透,石室却亮着幽绿的磷火。
我盘膝而坐,胸口命灯裂纹中的黑火仍在微微蠕动,像一条伺机而动的幼蛇。
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刑律长老屠万山负手而入,衣袖间带着夜露的寒意。
他指尖拈着一只墨玉小瓶,瓶口封着血色符纸,符纹游走,似有活物挣扎。
“三日后外门大比,你既为榜一猎物,便需活得久些。”
语罢,符纸自燃,灰烬未落,一滴漆黑毒液已悬在瓶口,散发腐败的甜香。
我瞳孔骤缩——
那是“幽髓腐心”,一滴可蚀返虚修士金骨,更遑论我炼体六重。
屠万山屈指一弹,毒液化作黑雾,瞬间钻入我口鼻。
冰冷蚀骨,五脏如被万蚁啃噬。
我咬破舌尖,吞运壶猛地旋转,壶口喷出黑雾,与毒雾纠缠撕咬。
丹田内,两股黑雾翻滚交融,竟凝成一枚细小毒符,烙印在壶壁。
剧痛中,我听见自己骨骼噼啪作响,裂纹里渗出漆黑血线。
屠万山冷眼旁观,指尖一点,一缕灰白火线射入我眉心。
火线沿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毒符竟被逼得四散,化作丝丝黑烟,从毛孔逸出。
我浑身冷汗淋漓,却清晰感到,幽髓之毒被吞运壶强行炼化,转为最精纯的阴煞灵力。
修为瓶颈,隐隐松动。
毒烟散尽,屠万山抛来一枚暗红骨简。
“幽髓只是引子,真正的毒,在大比擂台。”
骨简入手,冰凉刺骨,内刻一幅诡异阵图——
九盏命灯围成圆环,中央一道裂缝,似要吞噬所有灯火。
我抬眼,正对上屠万山深不见底的眸子。
“我要你在大比中,替我取一人命灯。”
他声音低沉,却透出森寒杀机。
“谁?”
“姜雪衣。”
我心头一跳,指尖微微收紧。
屠万山似笑非笑:“她的极寒仙骨,正好替我镇压幽髓反噬。”
他转身离去,石门合拢,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
“你若失败,骨简自会爆碎,幽髓无解。”
石室重归寂静,我低头凝视骨简。
阵图裂缝中,忽然渗出一点幽蓝冰晶,与幽髓黑毒缠绕,竟凝成一枚细小冰火双生符。
吞运壶轻颤,壶口黑雾小心翼翼触碰符箓,似在忌惮。
我深吸一口气,将骨简收入袖中,指尖却感到一丝极寒顺着经脉逆流而上。
胸口命灯裂纹忽然扩大,一缕幽蓝火舌悄然探出,与黑火交缠,发出嘶嘶腐蚀声。
我抬手,掌心浮现冰火双符,却在下一瞬隐没无形。
石室外,更鼓三声,夜色最深。
我低声喃喃:“姜雪衣……极寒仙骨?”
话音未落,窗缝透入一缕月光,照在石壁上,映出一道模糊身影——
白衣胜雪,眸若寒星,正静静望着我。
我瞳孔骤缩,指尖毒符无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