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绝地反击与致命筹码
地下通道内，光线昏暗，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前后都被堵死，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放大着无形的压力。红色警示灯旋转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苏沐紧紧抱着怀中的录像带盒子，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顾凛身体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一击。车内的其他队员也屏息凝神，枪口对准各自负责的方向，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后方的追兵车辆没有立刻进攻，似乎也在评估形势，或者是在等待指令。
顾凛的耳麦里传来阿诚压低的声音：“顾先生，对方车辆一共五辆，人数估计在十五到二十人之间，火力配置不明，但肯定强于我们。通道结构对我们不利，强攻损失会很大。”
“知道。”顾凛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后环境，“‘先生’想困死我们，或者逼我们出去投降。他不会轻易在这里动用重火力，除非他想要的东西到手。”他的目光落在苏沐怀中的盒子上。
这东西，竟然是如此致命的诱饵和筹码。
“那我们……”阿诚询问。
“等。”顾凛吐出两个字，“等他们先动，或者……等变数。”
他在赌，赌“先生”对这东西的重视程度，赌对方不敢真的鱼死网破，也赌那个神秘援助者或许还有后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苏沐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他看向顾凛，对方侧脸线条紧绷，下颚线清晰而冷硬，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慌乱，只有全然的冷静和计算。
这种绝对的镇定莫名地感染了苏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恐惧，低声道：“顾凛，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要这东西……”
“没有如果。”顾凛打断他，甚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注视着窗外，“我不会用你去换任何东西，也不会用真相去换暂时的安全。苏沐，记住，我们选的是第二条路。”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苏沐望着他坚定的侧影，心中那片不安的浪潮仿佛突然找到了坚实的堤岸，缓缓平息下去。他用力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盒子抱得更紧。这不是负担，这是他们共同的武器。
突然，后方一辆追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似头目的人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个扩音器。
“顾先生！”扩音器将对方的声音放大，在通道内产生回响，“我们老板很想和您谈谈。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难看。您和您的小朋友，只要交出那份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顾凛眼神微眯，没有回应。
那头目继续喊道：“顾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局面。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老板只是想要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而已。何必为了一个死人的旧物，搭上活人的性命呢？”
话语中的威胁和暗示让苏沐气得浑身发抖。顾凛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终于拿起了车内的通讯器，按下通话键，他的声音透过车载喇叭传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东西就在我这里。想要，让‘先生’自己来拿。躲在一群狗后面叫嚣，算什么东西？”
他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让那头目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顾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头目恼羞成怒。
“我什么酒都不吃。”顾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告诉你的老板，如果他再缩着头不出面，我不介意把这东西的内容，直接公之于众。看看最后到底谁的损失更大。”
此话一出，对面显然产生了骚动。那头目捂着耳朵，似乎在听指令。
苏沐惊讶地看向顾凛。他们根本还不知道磁带里是什么内容！顾凛是在虚张声势！
顾凛侧过头，对上苏沐惊讶的目光，极快地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安心。这是一种心理战，他在赌对方做贼心虚，不敢赌他知道多少。
果然，那头目放下手，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语气也软了几分：“顾先生，何必两败俱伤？我们老板愿意再加一个筹码。”
“哦？”
“用您小叔当年车祸的全部真相和证据，交换您手里的磁带。这个交易，您不亏吧？”头目说道，“毕竟，那才是您真正想知道的，不是吗？”
顾凛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微微收紧。
对方竟然知道他的软肋！而且用这个来交换！小叔的真相……这是他多年来的心结和执念！
苏沐的心也提了起来，他紧张地看着顾凛。这个诱惑太大了！
通道内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凛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顾凛沉默了足足有十秒，这十秒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怎么知道你们给的证据是真是假？”
“我们可以先给您一部分验货。”头目似乎早有准备，“关于当年刹车系统被人动过手脚的技术报告和经手人的信息。足够证明我们的诚意。”
顾凛再次沉默，像是在权衡。
苏沐忍不住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眼中满是担忧。他怕顾凛为了真相而冒险。
顾凛感受到他的动作，反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可以。”顾凛终于说道，“先把你们说的证据传过来。我要确认价值。”
“爽快！”头目似乎松了口气，“请稍等。”
很快，顾凛的加密平板收到了一份文件传输请求。他示意阿诚进行安全检测后，才点开文件。
屏幕上出现了一些陈旧的技术图纸、一份手写记录的扫描件以及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顾凛的目光飞速扫过那些资料，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眼神中也翻涌起剧烈的波澜。
苏沐在一旁看着，虽然看不太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从顾凛的反应来看，这些证据很可能是真的！对方竟然真的掌握了小叔意外的关键线索！
顾凛关闭文件，抬起头，看向窗外那个头目，声音低沉：“东西我看过了。有点意思。但还不够换我手里的全部。”
头目皱眉：“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点开胃菜，只够换我考虑不立刻公开磁带内容的。”顾凛冷冷道，“想换磁带本身，让‘先生’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来。比如，他是谁，以及他为什么对这份磁带这么感兴趣。”
他在步步紧逼，试图套出更多信息。
头目的脸色变得难看：“顾凛，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你们先招惹我的。”顾凛的声音骤然变冷，“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们三分钟考虑。三分钟后，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切断了通讯，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顾凛……”苏沐担忧地低声唤道。
“我没事。”顾凛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被锐利取代，“那些证据……大概率是真的。小叔的车祸，果然不是意外。”
这个消息让他心痛，但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查明全部真相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道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就在三分钟时限即将到来时，顾凛的耳麦里，那个神秘的电子音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一次，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严肃：
“顾凛！立刻拒绝交易！他们在拖延时间！通道上方有爆破装置！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意外事故的假象，连人带东西一起毁掉！立刻想办法突围！向东侧墙壁射击！快！”
顾凛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难怪对方愿意拿出部分证据讨价还价，根本就是在为安装爆破装置争取时间！好狠毒的手段！
没有任何犹豫，顾凛立刻对车内队员吼道：“所有人！目标东侧墙壁同一位置！火力全开！打穿它！”
虽然不明所以，但队员们绝对服从命令！瞬间，数把枪口对准通道东侧略显斑驳的混凝土墙壁，猛烈开火！
“砰！砰！砰！”
子弹密集地倾泻在同一区域，碎石飞溅！
后方的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在干什么？！”
“阻止他们！”那头目终于反应过来，大声下令！
但已经晚了！
在密集火力的攻击下，那处墙壁原本似乎就较为薄弱（或许是早年施工遗留的隐患，或许是被神秘人动了手脚），竟然真的被打得裂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后面……竟然是另一条废弃的、更狭窄的维修通道！
“开车！撞过去！”顾凛对司机吼道！
司机猛踩油门，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那个破口狠狠撞去！
“轰隆！”
一声巨响，破口被彻底撞开！车子险之又险地冲进了那条黑暗狭窄的维修通道！
几乎就在他们冲进去的下一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上方猛烈传来！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火焰，瞬间吞噬了主通道！后方追兵的车队首当其冲，被炸得人仰车翻！
即使已经冲进维修通道，他们的车子依旧被气浪推得剧烈摇晃，车窗玻璃瞬间被震出无数裂纹！
苏沐被顾凛死死护在怀里，巨大的轰鸣声让他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爆炸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停歇，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呻吟声。
车内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惊魂未定。
顾凛缓缓松开苏沐，看向车后那被火焰和浓烟封锁的洞口，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好一个“先生”！好一个杀人灭口！连自己人的性命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
“顾先生，您没事吧？”阿诚急促地问。
“没事。”顾凛的声音有些沙哑，“检查车辆情况，尽快离开这里！”
“是！”
车子在狭窄的维修通道里艰难前行。苏沐看着顾凛冷峻的侧脸，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片火海，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再次预警，他们此刻已经……
他不敢想下去。
顾凛似乎感受到他的恐惧，伸手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低声道：“别怕，我们出来了。”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沐回握住他，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怀中依旧完好无损的盒子上。
经过这一次生死考验，这盒磁带的分量，在他心中变得更加沉重。这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一个秘密，值得“先生”如此丧心病狂？
而那个一次又一次帮助他们，仿佛无所不知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车辆在黑暗中前行，仿佛驶向一个更加深邃莫测的迷局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