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原本昏睡的女人被周围的动静惊醒。
"啊!"她本能地尖叫一声,看到眼前情景顿时噤声。穆林转头望去,想起之前马贼头领拼命保护这个女人的情景,不禁好奇:这女子究竟是何人,能让一个凶徒如此在意?
"她是谁?"穆林收起剑问道。
马贼头领心中暗叫不好,脑中急转对策,想起女子先前失忆的状态,顿时有了主意。
"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头领试图撇清关系。
穆林满脸不信——之前头领的种种举动都表明这女子与他关系匪浅。
头领继续说道:"之前抓的村姑,本想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是么?"穆林仍有疑虑。
"我不是他的压寨夫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一醒来就在这儿。"女子慌张地说道。
闻言,穆林目光转向头领:"无关之人就杀了吧。"
"不行!"头领拒绝,正要打晕女子,却被穆林抢先一步制住。
"她是无辜的!"头领急喊。
"那你为何如此在意她?"穆林一手掐住女子脖颈,一手持剑架在她喉间。女子不住哭求:"别杀我,别杀我!"
"我说过了,她是我要带回去的女人。"头领重申。
穆林问女子:"你认识他么?"
女子先摇头,又连忙点头。穆林心中冷笑:求生欲倒很强。
"为一个不相识的女子,你觉得我会信么?"穆林手中剑微微用力,女子颈间顿时现出一道血痕。
头领跪地哀求:"求你别杀她!"
"那要看你的诚意了~"
头领回想起来,这一幕何等熟悉——曾多少次他用同样方式威胁那些至亲之人,套取钱财后再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残忍下手。如今轮到自己面临抉择:不说她会死,说了或许能多活片刻。该说么?
...
一年前,他只是个占山为王、收取过路费的山贼头目,从不伤人性命。直到某日在市集遇见她,四目相对间情愫暗生。或许这就是缘分,他带她在市集逛了整个下午,享受男女间特有的欢愉。他喜欢上她,而她也倾心于他。
晚间带她回山,小弟们见状纷纷起哄:"老大回来了!这是......"
"叫杜姑娘!"
"哦~嫂子好!"
"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
她噗嗤一笑,那笑容美得令人心醉。山寨生活带给她快乐,也带来烦恼。每当问起,她总说没事。直到某日他鼓起勇气追问,她才吐露心声——不得不说,女人终究渴望一个安稳的家。
"若我们在一起,生下的孩子也是山贼。若是男孩尚可继承你的位置,但若是女孩...我还是希望她能在城里嫁人,毕竟不是每个山贼都像你这般优秀~"
看着她的笑容,他心中酸楚。自幼无父无母的他何尝不渴望一个家?多年打拼才有的今日,而她只是个普通女子,说着最朴实的话。自己真能给她幸福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最多拉拉她的手,不是不想用强,而是怕伤了她。她在山寨渐渐不耐,他明白原因,却给不了承诺——毕竟他是山贼,只能在阴影中生存,而她想要的是安稳生活。
直到某日,她突然提议:既是山贼,何不大干一场?
听到这个计划,他犹豫了。强行洗劫村庄,村民必定报官,届时官兵围剿,风险太大。他拒绝了,她却生气了:"弄到钱我们就搬去城里过日子,弄不到你就永远别碰我!"
那夜他辗转难眠,不知如何是好。一个手下看出他的顾虑,献上躲避天网追捕之计。他采纳了建议开始制定计划,告诉她后她欣喜若狂,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也笑着附和,彼此憧憬未来幸福生活。但那晚她依旧没让他碰,只轻轻一吻,给他无限动力。
此后他们开始向过路商队打探村庄信息,派出探子侦察...经过月余准备,终于行动。起初手下杀人还有犹豫,但他许诺:谁杀得多分得就多。他们同意了。
在杀戮中他渐渐迷失,放任手下屠村,对村中妇女为所欲为。想着让他们尝到甜头后会更听话。
计划实施数起均未失手,手下越发佩服他的手段,她也更加倾心。他知道离幸福不远了。
而这次,他失手了。虽早有顾虑,但为了她还是来了...最终...竟是这般结局...
...
擎爷至死都未走出狐妖的魅惑,又或是甘愿沉沦在这情感幻梦之中~
两具尸体倒卧林中,不久便会被闻味而来的野兽啃食殆尽。
穆林最终得到了所有马贼藏宝地点。他本不想杀那女子,无奈她见过自己面容。若想保住仕途不生枝节,必须灭口。虽存怜悯之心,但世道逼人,不得已而为之。
回到马贼营地,穆林远远看见奥月仍在原地等候。稚嫩脸庞惹人怜爱。想到她托付之事,穆林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马贼已解决,也问出你弟弟下落。"穆林跃下飞剑说道。
"快带我去!"面对御剑而来的修仙者,奥月最关心的仍是弟弟。若是寻常女子,早被穆林修士身份与俊朗面容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他还是救命恩人。
"飞剑只能载一人,若载两人速度极慢。村里的马贼关着一群孩子,我从那头领口中得知,他们很快就要被集体处决。所以你告诉我弟弟的衣着相貌,我好尽快救他。"穆林一番解释。他心知奥月弟弟早已遇害,但喜欢上这女孩,打算演场戏博取她的好感。
"他穿土色布衣,比我矮半个头......"奥月比划着,对穆林救回弟弟充满希望。
"好,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穆林服下补气丹,驾驭飞剑疾驰向已成废墟的村庄。按奥月描述搜寻一番,未找到她弟弟尸体,便找来个身形相仿的孩童,换上衣服毁去容貌,稍作修饰。借着周围马贼和孩童尸体,穆林布置好现场,并在自己胸前刺了一剑,抱着"假弟弟"返回。
奥月仍在原地等候,等来的却不是生龙活虎的奥天,而是一具冰冷尸体。
穆林将尸体轻放奥月脚前,一手捂住胸前伤口,喘息道:"对不起,我尽力了,只抢回他的尸体。我去时马贼早已下手,他们正要焚尸灭迹,我上前阻拦,心急保护尸体时大意中了一剑。"
奥月看着眼前穿土色布衣的尸体,不敢相信这就是弟弟。已无心听穆林解释,眼中泪水如泉涌出。她右手捂嘴,缓缓俯身轻抚尸体烧焦的面颊。那刺眼的褶皱扎得她微微缩手,心碎如玻璃般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她失声痛哭,再多泪水也洗不尽哀痛。再也捂不住嘴,扑在尸体上死死抱住,歇斯底里呼唤奥天的名字,仿佛要将他从地狱拉回......
穆林静立一旁,默然注视这一切。
许久许久,奥月的哭声渐息——只因泪已流干,力已用尽。通红双眼死死盯着毫无生气的尸体。
又过良久,奥月用嘶哑声音说道:"请...带...我们回村,我要安葬他。"
穆林点头,揪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是他首次为异性编织谎言,好在未被识破。他一手抱尸,一手扶奥月上飞剑,缓缓飞向村庄。
来到村里,奥月环顾四周,满目尸骸与焚毁的房屋,十几具马贼尸体横陈在地,与穆林所说无异。
穆林帮奥月安葬好"奥天",立起木碑。
穆林不知这样做对错,只想让奥月死心。即便她弟弟未死,茫茫大山中他也不想耗费时间精力寻找。再说,奥天很可能已遭马贼毒手,只是尸体未见罢了。
安葬完亲人,穆林问奥月是否愿跟随自己。奥月注意到他衣襟上渗出的血渍,歉然道:"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闻言穆林心生愧疚:"无妨,休养便好。只是此地尸体太多,我一人无力全部安葬,改日带人来好生埋葬。"
"多谢你。"
最终,穆林带奥月离去。在她不知情时按下如意,意思是:事已解决,回城复命......
后续之事
回城后穆林向御枢吏汇报任务,并交出几处藏宝地点。御枢吏未轻信,他只好全数供出。本以为御枢吏会私吞,不料对方不但赏他一处宅邸,还将他提拔为文书......
数日后,在奥月感激的目光中,穆林带人安葬了全村遇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