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影卫突袭
玄衣人指尖的黑雾尚未完全凝聚,欧阳楚月的长剑已如白蛇出洞,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其面门。剑光映着沙枣林惨淡的日光,在玄色衣袍上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剑穗上的红绸如跳动的火焰,与地上枯黄的落叶形成刺目的对比。
“好快的剑!”玄衣人瞳孔微缩,足尖点地向后飘出丈许,黑袍下摆扫过丛生的沙棘,带起一片尖锐的棘刺。他身后的流沙国汉子却不退反进,腰间弯刀“噌”地出鞘,刀身泛着青黑色的寒光——显然淬过剧毒,带着破空的呼啸劈向欧阳楚月的手腕。
韦小月抱着信鸽惊呼一声,孟露桥已将宁若雪护在身后,玉笛横握在掌心。他见流沙国汉子招式刚猛,刀风沉凝,连忙提醒:“楚月小心,这是流沙国的‘破山式’!讲究力透刀锋,硬劈硬砍!”
欧阳楚月闻言旋身避开刀锋,长剑顺势挽出三朵剑花,分别指向流沙国汉子的咽喉、心口和小腹。峨眉剑法讲究“吞吐俯仰,飞燕掠空”,此刻她身形如风中柳絮,在弯刀的寒光中穿梭,剑尖每一次颤动都精准地避开对方的攻势,反而逼得流沙国汉子连连后退,粗重的喘息声在林中回荡。
“巴尔达,退开!”玄衣人突然低喝一声,双掌推出两股黑气,腥臭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所过之处连枯黄的沙枣叶都瞬间发黑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孟露桥见状不妙,玉笛脱手飞出,擦着欧阳楚月的耳畔掠过,正好撞在玄衣人的手腕上。“当”的一声脆响,黑气顿时溃散如烟,玉笛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圆圈,又稳稳落回他手中。笛身沾染的黑气迅速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多谢!”欧阳楚月趁机回剑自保,额角已渗出细汗。刚才若不是孟露桥出手,恐怕已中了对方的阴毒掌力,想起那些发黑的树叶,她不禁心有余悸。
流沙国汉子——巴尔达,此刻却抓住空隙,弯刀横扫如满月,逼得众人连连后退。他粗声喝道:“识相的就把地图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刀下无情!”刀风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如针刺。
韦小月突然从怀里摸出几颗圆润的石子,趁巴尔达说话时猛地掷出。石子带着破空声精准打向他的膝盖,虽没造成重伤,却让他动作一滞,踉跄着差点跪倒。“你这坏人,上次在货栈就鬼鬼祟祟的!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认不出你了?”
巴尔达怒吼一声,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韦小月,正要扑过去,却被欧阳楚月的长剑拦住。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剑光与刀影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漩涡,卷起地上的落叶和沙砾,在空地上形成一道旋转的尘柱。
孟露桥与玄衣人对峙着,玉笛在掌心轻轻转动:“阁下出手阴毒,黑袍袖口绣着银色狼头,想必就是幽影楼的人吧?”他注意到对方黑袍边缘绣着的暗纹,与货栈账本上的标记如出一辙,只是更隐蔽些。
玄衣人冷笑一声,双掌缓缓抬起,黑袍下的指节泛着青紫色:“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话音未落,他突然身形一晃,化作三道残影从左、中、右三个方向袭来,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
孟露桥不退反进,玉笛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施展起“浣纱剑法”。这套剑法本是江南女子所创,动作轻柔如流水拂纱,此刻却被他用得刚柔并济。只见他手腕轻转,笛身如轻纱般拂过玄衣人的掌风,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致命攻击,同时笛尾不时点向对方破绽,逼得玄衣人不得不回掌自保。
欧阳楚月抽空瞥了一眼,见孟露桥身姿轻盈,白衣在刀光剑影中翻飞,竟真如浣纱女子般灵动,忍不住抿嘴偷笑。这等阴柔剑法被他用出几分侠气,倒也别有风味。
韦小月更是看得直咋舌,抱着鸽子小声嘀咕:“孟公子这是跳起舞来了?比苏小红跳得还好看呢!”
孟露桥闻言分神,玄衣人趁机一掌拍向他胸口。他连忙侧身避开,掌风擦着衣襟掠过,带起的寒气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刺。“专心对敌!”他低喝一声,笛身突然直刺,快如闪电般点向玄衣人咽喉,逼得对方后仰闪避,露出胸前破绽。
就在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嚓”的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十名黑衣人影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个个手持利刃,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凶狠如狼的眼睛,将小小的沙枣林围得水泄不通。
“影统领!巴副统!属下等前来支援!”为首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朽木。
玄衣人——也就是影无殇,摆了摆手,黑袍下的目光扫过被困的四人:“拿下他们,地图务必夺回!”
“是!”黑衣人们齐声应和,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手中的弯刀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欧阳楚月心头一紧,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一道绿色的屏障,将三名影卫拦在外面。她的峨眉剑法擅长以快制快,剑光如飞燕掠空,每一次出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手腕或咽喉,逼得对方不敢靠近。但影卫人数实在太多,倒下一个立刻又补上两个,渐渐将她逼得连连后退,脚下的沙砾被踩得簌簌作响。
韦小月抱着鸽子躲在石碑后,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火折子和油纸包着的硫磺粉:“看我的!”她将硫磺粉朝着扑来的影卫撒去,用火折子一点,顿时燃起一片蓝色火焰。影卫们猝不及防,被烧得惨叫连连,身上的黑衣顿时冒起黑烟。
孟露桥趁机拉着宁若雪后退,玉笛连点,逼退两名影卫的刀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突围!”他看向影无殇,见对方正冷眼旁观,双手负在身后,显然是想消耗他们的体力,坐收渔翁之利。
影无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出现在孟露桥面前,双掌齐出,掌风比之前更加阴寒,带着尸腐般的恶臭。“想走?没那么容易!”
孟露桥不敢大意,运起全身内力,双掌迎了上去。“天罡掌”的阳刚劲气对上对方的阴寒掌力,两股截然不同的劲气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震颤。孟露桥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手臂蔓延,冻得骨髓都在发痛,忍不住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喉头一阵腥甜。影无殇也被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有点意思。”影无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露出的半张脸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惜,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他再次欺身而上,身法快得只剩下残影,正是幽影楼的绝学“踏影步”。孟露桥将玉笛横在胸前,全神贯注地应对,浣纱剑法的轻柔此刻成了最好的防御,笛身如流水般缠绕着对方的掌风,却始终无法反击,只能勉强维持不败。
欧阳楚月那边已渐渐不支,肩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墨绿劲装,顺着手臂滴落在沙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红花。她咬着牙坚持,突然瞥见影卫们似乎在有意无意地缩小包围圈,将他们往石碑方向逼。“不好,他们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宁若雪突然指着石碑下的暗格:“从这里走!”她刚才趁乱将地图塞进了袖中,此刻连忙蹲下身,纤细的手指在暗格边缘摸索着,“刚才触动后没有复位,现在打不开了!”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指甲缝里渗进了泥土。
影无殇见状眼神一厉,掌风突然加重,逼得孟露桥连连后退,胸口撞到石碑边缘,疼得他闷哼一声。“想进秘道?没门!”他纵身一跃,挡在石碑前,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遮天蔽日的黑旗。
巴尔达也摆脱了欧阳楚月的纠缠,弯刀直指宁若雪:“小丫头,受死吧!”他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未减凶悍之气。
韦小月突然放出鸽子,鸽子扑棱棱飞向巴尔达的脸。巴尔达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欧阳楚月趁机一剑刺向他的肋下。“嗤”的一声,剑尖刺入半寸,却被坚韧的皮甲挡住,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血洞。
“找死!”巴尔达暴怒,回手一刀劈向欧阳楚月。这一刀势大力沉,竟将她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远处的沙棘丛中。
孟露桥见状,笛身突然点向影无殇的膝盖,逼得对方回掌自保,趁机冲到宁若雪身边:“怎么样?”
“机关好像卡住了!”宁若雪急得额头冒汗,手指在暗格边缘快速滑动,“刚才触动后齿轮没复位,现在锁死了!”
影卫们趁机围了上来,刀剑齐出,寒光闪烁如蛛网,将四人困在中间。孟露桥背靠着石碑,玉笛护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欧阳楚月捡起地上的一根断枝当作武器,断口处还残留着树汁;韦小月则紧紧抱着宁若雪,眼中满是恐惧却咬着唇不肯哭出声;宁若雪仍在锲而不舍地摸索着机关,指尖已被石棱磨得发红。
“放弃吧。”影无殇缓步走来,黑袍下的眼睛闪烁着寒光,如同盯着猎物的狼,“交出地图,我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孟露桥紧了紧手中的玉笛:“除非我们死。”他悄悄用脚碰了碰宁若雪的脚踝,示意她继续尝试打开机关,目光却始终警惕地盯着影无殇。
宁若雪会意,手指在暗格边缘快速摸索,突然触到一个微小的凸起。她心中一动,想起之前五行地砖的刻度,试着用指甲按了下去。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暗格突然向下凹陷,露出通往秘道的入口,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
“开了!”韦小月惊喜地叫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影无殇脸色一变:“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