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镜面崩裂，那只青铜巨手探出一指，轻点虚空。
一缕银灰火丝自指尖垂落，像流星坠向我的眉心。
火丝未至，皮肤已被灼出焦痕。
我催动吞运壶，黑雾凝成盾幕，却在接触火丝的瞬间被无声切开。
千钧一发之际，姜雪衣抬手，残余极寒凝成冰盾，堪堪挡住火丝。
冰盾瞬间汽化，她却借力倒掠，与我并肩而立。
两人命灯火纹同步闪烁，银灰光芒交织，形成一道诡异符阵，将巨手逼退半寸。
镜面合拢，夜色重归寂静，只余潭水涟漪，隐约映出第三道模糊身影。
山风忽止，刑律长老屠万山自暗林走出，黑袍翻涌。
“极寒已碎，血榜当结算。”
他摊开掌心，一枚血色玉简浮现，内嵌微型命灯阵图。
“姜雪衣，灯芯未灭，可免一死，但需入我血狱三年。”
语罢，玉简射出一道血线，直锁姜雪衣眉心。
我横身拦在面前，吞运壶黑雾喷薄，将血线腐蚀成灰。
“人，我要；债，我还。”
屠万山眯眼，似笑非笑：“三日之后，外门大比。你若能夺前五，血榜一笔勾销，圣女归你；若败——”
他指了指天空，乌云深处，一道更大的青铜裂缝正缓缓张开。
“那便由它亲自收债。”
回到石室，我封门盘膝。
吞运壶悬于丹田，壶身第三道裂痕彻底绽开，露出内部幽暗漩涡。
漩涡深处，一枚银灰火纹静静燃烧，与命灯火纹一模一样。
我分出一缕灵识探入，却被火纹瞬间吞噬，连带一丝魂魄都被灼痛。
剧痛中，我恍惚看见一幕画面——
无尽黑渊，万灯沉浮，一盏银灰命灯高悬，灯芯竟是我自己。
灯座下方，姜雪衣、萧玄、屠万山……所有人的命灯被锁链缠绕，汇向灯芯。
画面崩碎，我大口吐血，却听到壶中传来低语：
“第一割，只是开始。”
子时更鼓响起，石室地面忽然浮现一道银灰阵纹，与命灯火纹完全重合。
阵纹中央，黑雾翻滚，凝成一扇模糊的门。
门后，似有低沉心跳，与我的心跳同步。
我伸手触碰，指尖瞬间干枯，仿佛岁月被抽离。
门缝后，传来姜雪衣虚弱却清晰的声音：
“林烬，别进来……黑渊里，不止有你的命灯。”
话音未落，门缝骤然扩大，一只布满青铜纹的手再次探出，这一次，掌心握着一盏熄灭的空灯。
灯座之上，赫然刻着我的名字——
却已被血色划掉，旁边，多出一行陌生小字：
“替代者，已就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