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撕开焦土,像一只骤然睁开的巨眼。
苍白手掌缓缓收回,齑粉随风飘散,却在空中凝成一条璀璨金线,笔直贯入苏浅浅眉心。
黑莲虚影发出一声婴啼,三头六臂同时抱头,似在承受剧烈痛苦。
苏浅浅七窍流血,却笑得癫狂:“原来……我才是最后一味药引。”
她抬手,指尖在自己心口一划,琉璃骨发出“咔嚓”裂响,竟自行剥落,化作七片晶莹骨瓣,悬浮于空。
每一片骨瓣内,都封存着一枚迷你丹丸——赤、橙、黄、绿、青、蓝、紫,色泽各异,药香冲霄。
林烬目光一凝:“七转逆命丹?你竟把自己炼成了丹炉!”
苏浅浅不答,双掌合十,七片骨瓣骤然合拢,将她整个人包裹。
琉璃骨内,血液化作碧绿火焰,沿着骨纹游走,发出“嗤嗤”灼烧声。
火焰每烧一寸,黑莲虚影便缩小一分,三盏被吞噬的命星灯在莲心内若隐若现,灯芯纠缠如蛇。
萧玄青霜剑横于胸前,剑气吞吐:“她在强行熔炼三灯,一旦成功,你我皆成炉渣。”
林烬舔了舔唇角,眼底紫焰暴涨:“那就抢在她成丹之前,把炉子掀了。”
吞运壶倒扣,壶口化作黑洞,直吞琉璃骨炉。
黑洞触及骨炉的瞬间,黑莲虚影猛然抬头,六臂齐挥,竟将吞运壶生生震开。
莲心内,三盏命星灯同时爆碎,化作三道流光,分别没入林烬、萧玄、苏浅浅体内。
——【命格裂痕·修补中】
林烬闷哼,逆命经残页无风自燃,金文与黑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
萧玄虎口崩裂,青霜剑发出一声凄厉剑鸣,剑身浮现蛛网裂痕。
苏浅浅则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琉璃骨炉轰然炸裂,漫天骨屑中,她整个人化作一道碧绿火柱,冲天而起。
火柱顶端,黑莲虚影彻底凝实,化作一名背生黑翼的女童,额心竖瞳睁开,射出一道漆黑光束,直指裂缝深处。
光束没入黑暗,竟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
涟漪中央,一只更加巨大的手掌探出,掌心托着一座残破丹鼎,鼎身裂纹遍布,却散发令人心悸的威压。
“丹鼎……母鼎?”林烬瞳孔骤缩。
萧玄剑眉紧锁:“传说中,凡尘界第一毒鼎,曾炼化过一城生灵的‘万灵母鼎’?”
巨掌屈指一弹,母鼎倾斜,鼎口喷出滔天黑火,火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人影,哀嚎声震天。
黑火席卷而来,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
林烬与萧玄对视一眼,竟同时掠出。
吞运壶与青霜剑首次并肩,黑光与剑气交织,化作一道巨大屏障,挡向黑火。
屏障只支撑了三个呼吸,便轰然破碎。
两人被震得倒飞,重重砸在裂缝边缘。
苏浅浅所化火柱却在此刻俯冲而下,碧绿火焰与黑火相撞,发出“嗤啦”腐蚀声。
黑翼女童张口,竟将黑火鲸吞入腹,竖瞳内浮现一轮漆黑太阳。
太阳升起,裂缝深处传来一声古老叹息:
“毒丹已成,换骨可续。”
“献骨者,得超脱。”
苏浅浅低头,琉璃骨自体内缓缓浮出,晶莹剔透,却布满裂痕。
她抬手,将骨递向母鼎:“用我的骨,换他们两个的命。”
巨掌沉默片刻,屈指一点,母鼎倾斜,鼎口飞出一缕漆黑火焰,凝成一枚漆黑丹丸,落入苏浅浅掌心。
“服下此丹,骨归鼎,人归尘。”
苏浅浅毫不犹豫,仰头吞下。
漆黑丹丸入腹,琉璃骨瞬间崩碎,化作光雨没入母鼎。
她整个人则如被抽去脊梁,软软倒下。
母鼎轰鸣,鼎盖自行合拢,裂缝缓缓闭合。
林烬与萧玄挣扎着爬起,望向倒地的苏浅浅。
她面色苍白如纸,胸口却有一道漆黑纹路,如藤蔓缠绕,缓缓蔓延至全身。
萧玄俯身,指尖探向她鼻息,神色复杂:“还活着,但气息……不似人。”
林烬目光落在她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破碎的命星灯,灯上裂痕间,透出幽绿火焰。
火焰中,隐约可见一座缩小版的母鼎,鼎身裂纹遍布,却仍在缓缓旋转。
苏浅浅睫毛轻颤,忽然睁眼,眸底漆黑一片,声音却重叠如千人同语:
“丹已成,鼎未碎。”
“祭品,还差最后一味。”
她抬手,指尖指向林烬与萧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微笑:
“你们……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