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微生破谜,红灯警讯
陈记西医诊所的实验室里,煤油灯的灯芯烧得卷了边,黑痂掉在灯油里“滋啦”响,昏黄的光裹着消毒水的刺鼻味,扑在人脸上时带着点涩意。桌上摊着陈书景母亲的病历,泛黄的纸页被反复摩挲,“畏光、皮肤泛青、意识模糊”的字迹旁,画着个小小的问号,是他之前没解开谜题时画的。旁边的玻璃试管里,装着他凌晨从自己手臂抽的血,暗红的液体里飘着点血丝,试管壁凝着的细小血珠,顺着管壁往下滑,滴在桌布上,晕出个小红点。
他俯身对着显微镜,黄铜镜筒的冰凉贴在颧骨上,压下熬夜泛起的热意。指节攥着调焦旋钮,指腹磨得发红也没松——镜片里,淡红色的灵能微生物正围着红细胞打转,像一群饿极了的小虫子,尾端还粘着点血红,没两秒就往红细胞里钻,钻进去时还会扭一下身子,红细胞瞬间像被扎破的水袋,瘪成细碎的残骸,散在载玻片上。
“怎么样?”罗四海坐在桌旁的木凳上,凳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他手里捏着几片刚采的菖蒲叶,用粗布擦着叶片上的露水,翠绿的汁液渗进粗布的纹路里,留下淡淡的印子,清苦的气味飘过来,混着消毒水味,倒冲淡了些压抑。“微生物和你娘的症状,真能对上?”他把擦干净的菖蒲叶放在油纸里裹好,指尖捏着油纸的边角,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陈书景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眼窝,指尖沾了点显微镜上的铜锈。他拿起试管,对着灯光晃了晃,暗红的血液里还能看到细小的微生物在动:“你们来看。”他把载玻片重新推到显微镜下,调大倍数,“这些微生物钻进红细胞后,会释放种暗绿色的物质,你看载玻片边缘——”
罗四海和沈沛君凑过去,果然看到载玻片边缘凝着层淡绿色的薄膜,像蒙了层青苔。“这东西……”沈沛君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枪套,“就是导致失智和皮肤泛青的原因?”
“是。”陈书景拿起母亲的病历,指尖按在“皮肤泛青”的字迹上,纸页脆得像要碎,“这种物质会沉积在皮肤下,让皮肤变青;还会顺着血液流到大脑,破坏神经,让人畏光、记不清事——和我娘的症状,一模一样。”他的声音沉了些,喉结动了动,“她发病前,收到过张匿名符纸,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符纸上肯定沾着这些微生物,她就是摸了符纸才被感染的。”
罗四海放下油纸包,走到桌旁,盯着显微镜里的残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那有没有办法弄死这些东西?总不能看着它们害人。”他摸了摸怀里的破邪符,符纸的粗糙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点,却又想起老林的木牌,心里又沉了沉。
陈书景从墙角拎过改良后的声波发生器,金属外壳上贴着张白纸,用红笔写的“1500Hz”圈了个圈,边角已经被磨得卷了边。“之前1500赫兹只能让它们动得慢,没法彻底弄死。”他打开发生器的外壳,露出里面缠绕的铜线圈,线圈上的绝缘层有点发黑,“我试试调高频率,看看能不能找到能碎了它们的波段。”
他指尖捏着频率旋钮,慢慢往上调。调到1800赫兹时,按下开关,轻微的“嗡嗡”声在实验室里响起,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动作慢了点,却还在爬;调到1900赫兹,微生物开始原地打转,像迷了路;当旋钮卡在2000赫兹时,“嗡嗡”声突然变沉,显微镜里的微生物瞬间剧烈抖动,尾端的红丝崩断,一个个碎成透明的小渣,没几秒载玻片上就只剩红细胞的残骸。
“成了!”陈书景的眼睛亮了,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沾了点油光,“2000赫兹的声波,能彻底弄死这些微生物!”
沈沛君凑过去看发生器,指尖碰了碰金属外壳,还带着点余温:“地宫的灵能比实验室强得多,1500赫兹都只能勉强扛住,2000赫兹会不会不够用?要不试试再往上调调?”
“调不了了。”陈书景拿起铜线圈,指了指发黑的绝缘层,“这是我能找到的最粗的铜丝,再调高频率,线圈会烧断,到时候连1500赫兹都用不了。”他叹了口气,把线圈放回去,指尖无意间碰到试管,试管壁的凉意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罗四海突然起身,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布是粗麻布的,边缘缝着蓝线,打开时里面躺着几块打磨过的黄铜片,边缘光滑得能映出人影,还带着点体温。“我让镖行掌柜帮忙打的,他说黄铜能隔热。”他把黄铜片递过去,指尖碰了碰陈书景的手,“之前听你说线圈不结实,我就想着多准备点,没想到真能用上。”
陈书景接过黄铜片,试了试尺寸,刚好能裹在线圈外面,他笑了笑,指尖被黄铜片的边缘蹭了下,有点痒:“刚好能用!有了这东西隔热,线圈能扛住高温,2000赫兹肯定能稳住。”他立刻动手,用细铜丝把黄铜片缠在线圈上,手指被细铜丝戳破,渗出血珠也没顾上擦,只盯着线圈的缠绕密度;罗四海在旁边递工具,时不时帮他扶着发生器外壳;沈沛君则整理桌上的装备,把手榴弹放进帆布背包的侧袋,军用手电筒按亮试了试,光柱里飘着灰尘,照在墙上的影子晃了晃,她又确认了遍引信,指尖捏着拉环,确保卡得紧实。
忙到天快亮时,声波发生器终于升级完。陈书景按下开关,2000赫兹的“嗡嗡”声沉而稳,显微镜里的微生物刚出现就碎了,连残骸都没剩下。他把发生器放进金属盒,扣上盖子时“咔嗒”响了声,又将母亲的病历和检测报告仔细叠好,锁进木抽屉,钥匙塞进贴身的衣袋:“要是我出事,你们把这些交给上海的医学院,那里有我导师,他肯定能研究出更多办法,帮更多被感染的人。”
“别瞎扯!”罗四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按得有点重,指节捏得发白,“有我这破邪符和菖蒲叶,再加上你的发生器,咱们肯定能活着出来。明天闯地宫,我走前面,你们跟在后面,有陷阱我先挡着——我这身骨头,还扛得住几下。”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破邪符,分给两人,符纸上的朱砂还带着点潮气,“揣好,遇着幻觉就捏着符纸念咒,管用。”
沈沛君把军用手电筒递给两人,又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塞进陈书景的口袋:“我确认过了,暗道入口的红绳还在,清晨卯时守卫换班,那时候进去最安全——换班时他们要清点人数,没人盯着暗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父亲旧军徽,黄铜的凉意让她心里踏实了点,抬头时刚好看到窗外的天泛了白,晨雾飘进来,沾在脸上凉丝丝的。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笃笃笃”,声音轻却急,像有人在敲心门。罗四海立刻摸向腰间的短刀,刀柄的木质触感让他冷静下来;陈书景按下声波发生器的开关,“嗡嗡”声压过了敲门声;沈沛君则靠在门后,手按在枪套上。“谁?”罗四海沉声问,声音里带着点警惕。
“是我,小豆子!”门外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还喘着气,“罗舵主,不好了!神仙府的红灯笼全亮了,一盏接一盏,像挂了满山头的血!有人说……说他们要提前办仪式!”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沉——红灯笼亮,献祭真的提前了!陈书景抓起金属盒,转身时碰倒了显微镜旁的载玻片,“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脚边也没顾上捡;罗四海把菖蒲叶塞进怀里,又将破邪符贴在袖口,方便随时拿;沈沛君背上背包,军徽从衣袋里滑出来,挂在腰间,她伸手按了按,确认不会掉。“走!”沈沛君拉开门,晨雾裹着松针的冷香涌进来,“去暗道,不能让他们把祭品送进地宫!”
天刚蒙蒙亮,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踩上去“咯吱”响。三人快步往南山方向跑,远处的南山隐在雾里,几点红光像浸了血的灯笼,在雾里飘着,比坟头的鬼火还渗人。陈书景手里的金属盒硌着掌心,里面的声波发生器还在轻微震动;罗四海攥着腰间的短刀,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地宫的铜铃声;沈沛君摸着眼袋里的军徽,父亲的话在脑子里响:“守正心,行正道”——这一次,她要守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那些没被找到的祭品,还有重庆城的安稳。
雾越来越浓,把三人的影子裹在里面,只有脚步声“噔噔”响着,朝着南山的方向,朝着那满是陷阱的地宫,也朝着藏在黑暗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