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夜探西华·毒海浮生

听雪轩内，烛火摇曳，将南宫昭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拉得细长。

清露仔细检查完内室每一个角落，确认并无任何多余或缺失的物品，甚至连灰尘的痕迹都未曾改变，这才松了口气，对南宫昭低声道：“殿下，一切如常。”

南宫昭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落在窗外。轩辕澈派来的侍卫如同沉默的石雕，将迎宾馆围得水泄不通，明为保护，实为监视。这龙潭虎穴，当真是寸步难行。

“殿下，澈亲王他……”清露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担忧和困惑。那位王爷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时而出手相救，时而又冷漠疏离，让人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

“不必管他。”南宫昭语气平淡，转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拿起毛笔，蘸墨，开始慢吞吞地、歪歪扭扭地抄写起了北溟的《女诫》。她的字迹如同孩童初学，幼稚而无力，完美契合她此刻对外展现的形象。“他有所图谋，我们便见招拆招。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一边抄写，一边运功于耳，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夜色渐深，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交错而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子时过半，外面巡逻的脚步声出现了一个极短暂的间隙——那是两班侍卫交接时必然存在的空档，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息，但对于高手而言，已然足够。

南宫昭眼中精光一闪，放下笔，对清露低声道：“守在这里，若有人来，便说我受了惊吓，早已睡下。”

“殿下，您要去哪儿？”清露紧张地抓住她的衣袖。

“去验证一下，那位澈亲王给的‘生路’，究竟是真是假。”南宫昭轻轻拉开清露的手，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出后窗，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繁琐的宫装，但行动间却丝毫不见滞涩，如同暗夜中灵巧的猫。

根据白日记忆的皇宫布局，南宫昭避开一队队明岗暗哨，朝着西华殿的方向疾行。她的轻功极高，加之对气息的控制已臻化境，一路有惊无险。

越靠近西华殿，周遭环境越发荒凉。宫殿陈旧，蛛网暗结，草木无人修剪，肆意疯长，透着一股阴森腐朽的气息。这里的守卫也明显稀疏了许多，仿佛已被这座繁华的皇宫彻底遗忘。

终于，一座破败的宫殿轮廓出现在眼前。匾额上的“西华殿”三字早已褪色剥落，难以辨认。

南宫昭隐匿在一棵古树的阴影里，仔细观察。殿门紧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夜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轩辕澈让她必要时逃往这里？这分明是一座冷宫废殿，能有什么生路？

她屏住呼吸，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忽然，她鼻翼微微一动，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药味。

这味道……很奇特，并非寻常药材，倒像是多种剧毒之物混合后，又经过特殊手法炼制留下的极淡气息。若非她医术毒术皆已达极高境界，绝难察觉。

这西华殿内有古怪！

她悄无声息地绕到宫殿侧后方，找到一扇破损的窗棂，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身形如烟般掠入殿内。

殿内更是破败，积尘甚厚，家具东倒西歪，蒙着厚厚的白布。然而，那股奇异的药味却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

南宫昭目光如电，迅速扫视殿内。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内殿一扇看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上。门缝处，药味最为明显。

她上前，指尖在门框上细细摸索，果然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轻轻按下，暗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阶。

一股更加浓郁、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药味和毒物气息扑面而来！

南宫昭毫不犹豫，闪身而入，暗门在身后悄然闭合。

石阶蜿蜒向下，深入地下。两侧石壁上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幽淡白光的夜明珠，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南宫昭看着眼前的景象，即便是她，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地下，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石窟！

石窟穹顶高耸，上面镶嵌着更多更大的夜明珠，将此地照得幽明不定。而石窟之内，目之所及，竟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规划整齐的药圃！

只是，这里种植的，绝非寻常治病救人的草药，而是各种各样形态诡异、色彩斑斓的毒花毒草！曼陀罗、断肠草、鬼面菇、碧磷花……无数只在毒经记载中出现的罕见剧毒之物，在这里竟如同寻常庄稼般被大规模培育！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香气，那是千百种毒素混合在一起形成的致命毒雾！寻常人只怕吸上一口，便会立刻毙命！

而在药圃中央，还有一方巨大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更浓郁的毒性。潭边散落着各种炼丹制药的器具，有些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庞大的地下毒物培育和炼制基地！

是谁？竟然在北溟皇宫的地下，经营着如此可怕的一个地方？！

轩辕澈让她逃来这里？是让她来送死吗？还是说……

南宫昭运功闭气，体内内力自然流转，将她周身毛孔隔绝，抵御着无孔不入的毒雾。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毒圃之间的小径上，越看越是心惊。这里的许多毒物培育手法极其高明，甚至有些失传已久的奇毒，竟也在这里重现天日。

突然，她脚步一顿，敏锐地听到前方一片茂密的、散发着荧光的紫色毒蕈后方，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窣声，以及……压抑的喘息声？

有人！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毒蕈的缝隙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旧袍、头发胡须皆白、不修边幅的老者，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对着一个剧烈挣扎的黑衣人嘀嘀咕咕：

“哎呀，别动别动……这‘碧血蚕’性子烈得很，老夫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活的……让它咬一口，就一口，试试新配的解药效果嘛……你放心，死不了的，顶多半身不遂口吐白沫三五天……”

那黑衣人被老者用诡异的手法制住，动弹不得，脸上蒙面的黑巾已被扯下，露出了一张惊恐扭曲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他的手臂上，一只通体碧绿、近乎透明的诡异蚕虫正死死咬着，皮肤下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墨绿色。

南宫昭目光一凝。那黑衣人的衣角，绣着一个极不起眼的火焰纹路——那是赫连家暗卫的标记！

这老者是谁？竟然在用赫连家的暗卫试毒？！

而那老者的侧脸……南宫昭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就在这时，那老者似乎嫌暗卫挣扎得太厉害，随手从旁边一株毒草上摘下一片叶子，塞进了暗卫嘴里。那暗卫的挣扎立刻微弱下去，眼神变得涣散，只有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过身来，似乎想去拿什么工具。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南宫昭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中猛地一震！

虽然苍老了许多，不修边幅，但她绝不会认错！

这人竟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 then 又突然销声匿迹的毒医圣手——鬼见愁，莫问天！

传闻他医术通神，毒术更是冠绝古今，性格乖张孤僻，亦正亦邪，全凭心情救人或是杀人。当年母后身中奇毒，外祖父曾倾尽全力寻找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他竟被囚禁（或是自愿隐居）在这北溟皇宫的地下毒窟之中！

而更让南宫昭心头巨震的是，她幼年时，曾在外祖父的书房里，见过一幅莫问天的画像！外祖父对此人极为推崇，曾感叹道：“若得莫先生相助，天下无不可解之毒，无不可医之症。” 甚至……母后当年偶得的一本残缺毒经笔记，据说也是源自此人一脉！

就在南宫昭心神激荡的这一刻，脚下不小心踩碎了一截枯死的毒藤，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

“谁？！”莫问天猛地抬头，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南宫昭的方向！

南宫昭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无法再隐匿。她心念电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从毒蕈后走了出来，同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白日里她藏起的、吸收了毒酒的棉布。

她对着莫问天，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她将那棉布轻轻按在自己的鼻尖，仿佛在细细嗅闻其中的味道，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与困惑，眼神清澈（她迅速运功逼退了眼中的锐利，只留下符合她表面年龄的些许稚嫩和茫然），仿佛一个不小心闯入此地的迷路者，对眼前的剧毒世界毫无概念，甚至带着点天真无邪的研究心态。

莫问天原本眼中已迸发出杀机，手指微动，似乎就要弹出致命的毒粉。但在看到南宫昭的举动，尤其是她手中那块棉布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他那双看透世情、充满疯狂与偏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南宫昭……手中的棉布，鼻子用力吸了吸，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度狂热和兴奋的光芒！

“咦？！这味道……这味道是……‘醉春风’改良版？还混了‘离人愁’？不对不对……还有别的东西……妙啊！妙啊！谁配的？！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掩盖主毒的药性！快！拿给老夫看看！”

他瞬间就把地上那个快要毒发身亡的赫连家暗卫忘到了九霄云外，如同看到一个绝世珍宝般，猛地朝南宫昭扑了过来，动作快得惊人！

南宫昭在他扑到的前一瞬，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棉布藏到身后，用刻意模仿的、带着天宸口音的、怯生生的北溟话说道：“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我迷路了……”

莫问天扑了个空，愣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南宫昭。见她一身北溟宫装，年纪虽小，容貌精致却脸色苍白，眼神慌乱无助，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周身气息微弱（内力完美内敛），完全不像个会武功的人，更别说能悄无声息潜入这里了。

他眼中的警惕和杀意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和不耐烦：“小丫头，你是宫里新来的？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快给老夫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想绕过去抢那棉布。

南宫昭则继续扮演着迷路小宫女的角色，惊慌地躲闪，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是跟着送东西的公公走散了……这里是冷宫吗？好可怕……我要回去……”

她越是躲闪，莫问天对那棉布的兴趣就越大，心里像被猫抓一样痒痒。那毒药的味道极其独特，勾起了他极大的研究欲。

“回去？回哪儿去？先把东西给老夫看看！”莫问天有些暴躁地吼道，但似乎又怕吓跑她，强忍着没有用强，只是围着南宫昭打转，像只盯着肉骨头的饿狼。

就在这时，地下通道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几乎融于风声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武功极高！

南宫昭和莫问天同时脸色一变！

莫问天是疑惑和被打扰的不悦。

南宫昭则是心头猛地一沉——这脚步声，绝非轩辕澈那般沉稳霸道，而是带着一种阴冷的、训练有素的默契，是专业的杀手或者暗卫！

是赫连家的人发现暗卫失踪，追踪过来了？还是……冲着她来的？

莫问天显然也察觉到来者不善，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粉末飘散开来，迅速融入空气中的毒雾里。他随即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南宫昭，迅速躲入旁边一堆巨大的、散发着浓郁腥气的黑色藤蔓之后，低吼道：“屏住呼吸！别出声！”

他的动作粗鲁，但那只干枯如鹰爪的手抓住南宫昭手腕的瞬间，指尖却极其隐晦地在她的脉门上轻轻一按。

一丝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毒息，试图悄无声息地潜入她的经脉——这老毒物，即便在这种时候，依然不忘试探！

南宫昭心中冷笑，体内幽冥心法自然运转，那丝毒息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化得无影无踪。但她表面上却适时地身体一软，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不适”，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普通人突然被拉拽、又吸入不明粉末后的正常反应，软软地靠在了藤蔓上，仿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问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此刻形势紧迫，他也来不及细想，只是紧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四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毒圃入口。他们全身都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动作轻盈矫健，显然极其适应这里的毒雾环境，并且对地形颇为熟悉。

为首一人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立刻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赫连家暗卫。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沉声道：“死了。中毒身亡。”

另一人低声道：“目标不在此处。看来莫老鬼又抓了别人试药。”

“分头找。”为首者冷声道，“主上有令，今夜务必确认那天宸公主的虚实！若有机会……”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便顺势除掉！制造成意外中毒身亡的假象！”

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一字不落地被南宫昭和莫问天听在耳中。

南宫昭心中凛然——果然是冲着她来的！赫连家贼心不死，竟然派出了这样的精英暗卫潜入皇宫禁地行刺！而且听其口气，似乎并非第一次与这莫问天打交道？

莫问天则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哼，赫连家的小崽子，又想来偷老子的毒经？还想在老夫的地盘杀人？吵死了……”

那四名暗卫显然对这里心存忌惮，行动十分谨慎，开始分四个方向仔细搜索起来。其中一人，正朝着他们藏身的黑色藤蔓走来！

越来越近！

南宫昭能感觉到莫问天的身体微微绷紧，那只干枯的手掌中，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一把色彩斑斓的毒砂。

就在那名暗卫即将拨开藤蔓的瞬间——

“啊嚏——！”

靠在藤蔓上的南宫昭，似乎因为吸入了一些漂浮的毒粉花粉，忍不住打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又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喷嚏！

她立刻用手捂住嘴，眼中瞬间涌上因喷嚏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显得无辜又可怜，还带着一丝闯祸后的惊慌，怯怯地看向莫问天。

莫问天：“……”

那名暗卫动作猛地一僵，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所有暗卫瞬间被惊动，如同猎豹般朝着这个方向猛扑过来！

“小兔崽子！尽给老夫惹祸！”莫问天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却不得不动手了！

他猛地从藤蔓后窜出，双臂一扬，那把色彩斑斓的毒砂如同天女散花般泼洒而出，瞬间笼罩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暗卫！

那毒砂显然厉害无比，两名暗卫尽管极力闪躲格挡，依旧沾上了少许，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迅速溃烂发黑，倒地抽搐不已！

另外两名暗卫见状大惊，攻势一缓。

莫问天趁机怪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干枯的手指连连弹动，一道道无色无味的毒烟、毒针精准地射向剩余两人。他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到了极点，每一株毒草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和掩护。

那两名暗卫武功虽高，但在莫问天层出不穷的诡异毒术和地利优势下，顿时显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南宫瑟缩在藤蔓之后，看似吓得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实则透过缝隙，冷静地观察着莫问天的每一个动作，分析着他用毒的手法、习惯，以及……弱点。

就在莫问天即将用一根淬毒的银针解决掉最后一名暗卫时，异变再生！

那名一直表现挣扎的暗卫，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里竟然贴着一张绘制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符纸！

“以我之血，祭吾主荣光！莫问天！一起死吧！”他狂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符纸之上！

那黑色符纸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恐怖暴虐的能量波动骤然扩散开来！

“血煞爆符？！赫连老贼连这个都给你们了？！”莫问天脸色第一次真正大变，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

那血光急速膨胀，眼看就要将整个石窟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瑟缩在藤蔓后的南宫昭，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冰冷的厉色！

她动了！

速度快如闪电！

并非后退，而是向前！目标直指那名引爆血符的暗卫！

她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极致的幽暗，并非攻向暗卫，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那即将爆开的血符核心！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快如幻影般地撒出一把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闪烁着微光的金色粉末，瞬间在那暗卫周身布下了一个简易却极其玄奥的屏障！

“幽冥指？！天机镇魔粉？！你……”莫问天看到她的身法和手段，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失声惊呼！

“轰——！”

血光与幽暗指力、金色粉末猛烈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能量剧烈冲突、湮灭！最终，那足以炸平小半个石窟的血煞之力，竟被硬生生地约束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大部分威力被南宫昭一指点散，残余的冲击波则被那金色粉末布下的屏障艰难挡住！

噗——！

南宫昭脸色一白，身体微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强行拦截这爆符反噬不小。她迅速抹去血迹，眼神恢复冰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并非出自她手。

而那名暗卫，则在那股被约束后依旧可怕的能量冲击下，当场经脉尽碎，毙命身亡！

石窟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毒雾缓缓飘动，地上躺着四具死状各异的尸体。

莫问天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南宫昭，那张布满皱纹和污渍的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不可思议，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热光芒！

他完全无视了满地的尸体，猛地冲到南宫昭面前，死死盯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小丫头！不！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幽冥指’？！那是‘幽皇’的独门绝技！还有‘天机镇魔粉’！那是天机阁不传之秘！你……你和幽冥坊、天机阁是什么关系？！快说！”

南宫昭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她知道，刚才情急之下出手，最大的马甲之一，恐怕已经掉了。

她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毒医圣手，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缓缓露出一抹与之前怯懦茫然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掌控一切的淡淡笑容，声音清冷而平静：

“莫前辈，晚辈南宫昭，家母……姓林，名婉如。外祖父林擎天，托我向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