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毒香暗涌·芷晴踪现
轩辕澈离去后，听雪轩内重归寂静，只余棋盘上未散的硝烟与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松柏冷香。
南宫昭静坐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轩辕澈最后那个眼神，那句“拭目以待”，仿佛带着钩子，在她心湖深处撩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盟友？对手？亦或是更复杂的存在？她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与他下一次的交锋。
然而，现实的危机容不得她过多沉浸于这种微妙的情绪。慕容王后（或其他人）送来的“哑口兰”如同悬顶之剑，提醒着她这深宫之中无处不在的阴毒算计。
“清露。”她轻声唤道。
“奴婢在。”清露立刻上前。
“今日太医送来的药，煎好了吗？”
“按殿下的吩咐，一直在小厨房用文火温着，未曾离人。”清露谨慎地回答，经过昨夜，她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端上来吧。另外，我让你备着的‘清心散’也拿来。”
“是。”
很快，一碗浓黑苦涩的汤药和一小碟无色无味的粉末被端了上来。清露依照指示，将清心散仔细调入药液中，搅拌均匀。
南宫昭接过药碗，凑近鼻尖，不动声色地轻嗅。除了药材固有的苦味，果然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被完全掩盖的异样甜腥气——正是哑口兰与赤焰果混合后产生的独特气味。下毒之人，手段相当高明，若非她提前得了莫问天的警告，又精通此道，恐怕真要中招。
她面不改色，将汤药一饮而尽。清心散迅速中和了毒性，药力化为一股温和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
“收拾了吧。”她将空碗递给清露，语气平淡，“今日之事，不必声张。”
“奴婢明白。”清露躬身退下，心中对主子的敬佩又深了一层。这等鬼神莫测的下毒手段，主子竟能轻易识破化解，简直……
殿内再次剩下南宫昭一人。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让寒冷清新的空气涌入，驱散殿内残留的药味和那令人不快的甜腥气。
月光如水，洒在依旧覆盖着白雪的庭院中，一片清冷寂寥。远处的宫墙殿宇在夜色中勾勒出沉默而威严的轮廓，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择人而噬。
赫连家经此重挫，短期内应会收敛锋芒。但慕容王后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位深居简出、却影响力不容小觑的太后……皇帝的试探也绝不会停止。
她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耳朵，更需要一个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叩击声，自窗外一株靠近宫墙的老梅树下传来。
笃，笃笃，笃。
是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南宫昭眸光骤然一亮！这是天机阁最高级别的紧急联络暗号！非万分紧急或重大情报，绝不会启用！
她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监视，身形如一片轻羽，悄无声息地掠出窗外，几个起落便隐没于梅树的阴影之下。
树后，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影立刻屈膝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属下惊蛰，参见阁主！”
惊蛰，天机阁在北溟皇宫内埋藏最深、也是等级最高的暗桩之首，直接对苏芷晴负责，若非天大的事，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与她直接联系。
“起来说话。可是芷晴有消息了？”南宫昭心中微紧，能让惊蛰亲自冒险前来，定与苏芷晴有关。
“是！”惊蛰起身，语速极快却清晰，“副阁主传来密信，她已成功取得慕容王后心腹女官赵嬷嬷的信任，被其认作义女，带入宫中，现于司制房当差，化名‘晴儿’。”
南宫昭心中一喜！芷晴果然做到了！司制房负责宫中衣物制作管理，虽非权力核心，却能与各宫嫔妃、女官接触，消息灵通，是个极好的立足点。
“但副阁主让属下务必提醒阁主，”惊蛰语气转为凝重，“慕容王后似乎对昨夜之事起疑，并未完全相信是赫连家独自所为。她暗中命人调查王爷……以及您。”
南宫昭眼神一冷。果然，慕容霓裳并非蠢人。
“此外，副阁主还探听到一个极其隐秘的消息。”惊蛰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气音，“慕容家与赫连家，似乎都在暗中寻找一件名为‘山河社稷图’的东西。”
山河社稷图？
南宫昭瞳孔微缩。她曾在母亲留下的某些极为古老的天宸皇室秘闻札记中见过这个名字。传闻此图并非简单的地图，而是隐藏着一个关于前朝巨大宝藏甚至龙脉所在的惊天秘密，得之可得天下！但数百年来，一直被视为虚无缥缈的传说，早已无人当真。竟真的存在？而且就在北溟？
“可知此图具体为何？与北溟皇室有何关联？”南宫昭立即追问。
“具体不详，传闻纷杂。有的说是一卷古帛，有的说是一块玉璧，还有的说是一尊鼎器上的铭文拓片。”惊蛰答道，“但副阁主偷听到赵嬷嬷与心腹谈话的零星碎片，似乎此物与北溟皇室的某个古老传承有关，甚至可能牵涉到……皇位正统。”
皇位正统？南宫昭心念电转。难道这就是影煞之前提到的“圣物”？赫连家和慕容家如此疯狂寻找，是为了巩固自身权势，还是……有更深的图谋？比如，扳倒皇帝，另立新君？
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
“副阁主让属下请示阁主，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是否继续深挖‘山河社稷图’的线索？”
南宫昭沉吟片刻，果断下令：“告诉芷晴，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山河社稷图’之事，量力探查，切勿冒险。当前首要，是站稳脚跟，获取慕容王后的更多信任，摸清她的意图和弱点。尤其要留意，她与宫中哪些势力还有勾结，与那位太后关系究竟如何。”
“是！属下明白！”惊蛰重重点头。
“你自己也要小心，非生死攸关，不要再直接联系我。通过老方法传递消息。”
“属下遵命！”
惊蛰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南宫昭又在梅树下静立了片刻，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山河社稷图……皇位正统……慕容王后的怀疑……
一个个线索在脑中交织，渐渐勾勒出一张更大的阴谋网络。她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北溟权力斗争最核心的那根线。
必须尽快联系上莫问天。这个老毒物对北溟秘辛了如指掌，他一定知道更多关于“山河社稷图”的事情。还有那桂花糕……他到底与天宸，与她的母亲，有何渊源？
她返回殿内，铺纸研墨，再次用那种特殊的密语符号，画下了一个新的图案——这一次，是半块残缺的、纹路奇特的龙形玉佩。这是母亲遗物中一件不起眼的配饰，但她直觉觉得，莫问天或许会认得。
将纸笺仔细封好，她唤来清露，再次叮嘱她想办法明日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唯有更漏声声，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南宫昭却毫无睡意。她盘膝坐在榻上，运转内力，试图将今日吸入的那点微毒彻底炼化清除。
然而，运行一周天后，她忽然察觉一丝不对劲。
丹田之内，那股因服用赤焰果和清心散而产生的温热药力，似乎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在与她自身内力的交融中，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仿佛……点燃了某种深藏已久的火种。
一股陌生的燥热感，从小腹深处悄然升起，逐渐蔓延向四肢百骸。
这不是毒发的迹象，更像是……某种极其罕见猛烈的……催情药物？
南宫昭骤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怒！
怎么可能？！清心散明明已经解了哑口兰与赤焰果混合之毒！除非……除非那赤焰果本身就被动了手脚！被添加了另一种无色无味、单独服用无害，但一旦遇到某种特定引子便会猛烈发作的罕见情毒！
而那个引子，根本不是什么哑口兰！而是……而是她每日熏染的、皇帝赏赐的所谓“安神”龙涎香！
哑口兰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让她放松警惕的烟雾弹！真正的杀招，藏在她根本不会怀疑的、每日必经的环节里！
下毒之人，心思之缜密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那股燥热来得又快又猛，几乎瞬间就冲垮了她的冷静。皮肤泛起诱人的绯红，呼吸变得急促，眼底氤氲起一层迷离的水汽，身体深处涌起一种空虚而渴望的陌生悸动。
她试图用内力强行压制，却发现那情毒诡异无比，竟能缠绕侵蚀内力，越是压制，反弹得越是凶猛！
“呃……”她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吟，身体软软地靠倒在榻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开始涣散。
必须……必须离开这里……绝不能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手脚绵软，险些栽倒在地。
就在此时，窗棂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入室内，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是轩辕澈！
他去而复返，似乎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搏杀，墨色的衣摆上沾染着几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脸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
然而，当他看清榻上南宫昭那副情动难耐、香汗淋漓、眼神迷离的诱人模样时，整个人猛地顿住，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翻涌起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骤然暗沉的风暴！
“你怎么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和一丝慌乱。他伸手想去探她的脉搏，指尖却在触碰到她滚烫手腕的瞬间，被她反过来死死抓住！
“热……好热……”南宫昭已经完全被情毒控制了神智，只觉得抓住的这只手冰凉舒适，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她无意识地用滚烫的脸颊磨蹭着他的手背，柔嫩的身体如同水蛇般贴近他散发着凉意的怀抱，红唇中溢出破碎而诱人的呻吟：“帮帮我……难受……”
轩辕澈身体骤然僵硬！怀中温香软玉，女子特有的馨香混合着情动时的馥郁气息，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如此娇媚脆弱、任君采撷的一面，那是一种足以让圣人疯狂的极致诱惑。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眼底墨色翻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欲望。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她不对劲！
他强压下体内瞬间窜起的邪火，反手扣住她的脉门，内力探入。
那诡异而霸道的情毒瞬间被他感知！
“该死！”他低咒一声，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是谁？！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嗯……呜……”南宫昭得不到纾解，难受得在他怀里扭动哭泣，眼泪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那委屈又渴望的模样，几乎要摧垮他最后的自制力。
轩辕澈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冰冷与决断。
他不能乘人之危！
他迅速出手，连点南宫昭身上几处大穴，暂时封住她的行动力和部分感官，减缓情毒的发作。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卷入厚重的锦被之中，严严实实地裹住。
“墨夜！”他对着窗外低喝一声。
一道黑影如同凭空出现般跪在窗外：“王爷！”
“守住听雪轩，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轩辕澈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淬血的寒刃，带着滔天的杀意。
“是！”墨夜领命，瞬间消失。
轩辕澈抱起被裹得只剩下一张绯红小脸的南宫昭，身形一闪，已如疾风般掠出听雪轩，朝着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那片荒废的冷宫区域疾驰而去！
他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救她！
冷风刮过耳畔，怀中的女子因为难受而不安地扭动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间，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酥麻。
轩辕澈下颌紧绷，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穿过荒芜的庭院，越过结冰的太液池支流，最终，他在一堵毫不起眼、爬满枯藤的破败宫墙前停下。
只见他在墙面上几处特定的位置有节奏地敲击了数下。
轰隆一声轻响，墙面竟悄然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和一股浓郁的药香以及……刺骨的寒意！
轩辕澈毫不犹豫，抱着南宫昭闪身而入。
暗门在身后迅速合拢。
门内，别有一番洞天。这是一间隐藏在地下的石室，四壁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室内异常寒冷，仿佛冰窖，中央是一口不断冒着丝丝寒气的白玉寒潭！四周摆满了各种药材柜和炼丹器具。
一个穿着邋遢灰袍、头发胡须皆白、正对着一个丹炉吹胡子瞪眼的老者闻声回过头，看到闯进来的轩辕澈和他怀里的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抽了抽鼻子，浑浊的老眼里猛地迸发出精光！
“蚀骨酥？！还是加强版的！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把这玩意用在这女娃娃身上了？！”他声音沙哑，却一语道破南宫昭所中之毒。
这老者，赫然正是毒医圣手——莫问天！
轩辕澈也顾不上惊讶莫问天为何会认得此毒，急声道：“少废话！快救她！”
莫问天凑近看了看南宫昭的情况，又瞥了一眼轩辕澈紧绷的脸色，忽然嘿嘿怪笑两声，语气变得有些暧昧不清：“啧啧，英雄救美啊？小子，这女娃娃中的毒可不一般，寒潭水只能暂时压制，欲解此毒，唯有……阴阳交合，否则必会经脉灼裂而亡哦。”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为老不尊的调侃。
轩辕澈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眼神冰冷得几乎要杀人：“还有其他办法！”
“有啊。”莫问天摊摊手，“老夫倒是能配出解药，不过需要至少三个时辰。但这蚀骨酥霸道无比，她能不能撑过三个时辰……嘿嘿，可就难说喽。”他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轩辕澈看着怀中因为极寒与情热交织而痛苦颤抖、无意识呻吟的南宫昭，额角青筋跳动，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应该让莫问天立刻配解药。
但情感……某种深埋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欲和心疼，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另一个选项。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猛地将南宫昭放入那口寒气逼人的白玉寒潭之中！
“噗通”一声，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淹没了南宫昭。
极致的寒冷暂时压制了焚身的燥热，让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喟叹，蜷缩的身体稍稍舒展，但很快又因为情毒的反噬而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在苍白与绯红之间交替，痛苦异常。
“配药！”轩辕澈转身，对着莫问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可怕，“用最好的药！最快的速度！她若有事，我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莫问天被他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戾气惊了一下，收起玩笑之色，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就知道使唤老人家……”手下却不敢怠慢，飞快地开始在药柜前忙碌起来。
轩辕澈则守在寒潭边，一动不动，如同变成了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潭水中那个脆弱而痛苦的身影上，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石室内，只剩下药杵捣磨的声响，寒潭水波的晃动声，以及南宫昭压抑而痛苦的细微呻吟。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而煎熬。
每一个瞬间，都像是在烈火上炙烤。
轩辕澈的心中，杀意与某种陌生的、汹涌的情感交织翻腾，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知道，无论下毒之人是谁，他都要将其……碎尸万段！
而此刻，意识模糊的南宫昭，只觉得自己在冰与火的地狱中反复煎熬。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赴熔岩。但在那无边的痛苦与混沌之中，却始终能感受到一道坚定而冰冷的目光，如同锚一般，定在她即将涣散的神魂深处。
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莫问天终于长出一口气，将一小碗墨绿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药汁递过来：“好了好了！快给她灌下去！老夫的独门解药，保证药到毒除！”
轩辕澈立刻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托起南宫昭的上半身，将药汁一点点喂入她的口中。
药汁见效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南宫昭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皮肤上的异常潮红开始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沉沉睡去，眉眼间恢复了安宁。
轩辕澈探了探她的脉搏，确认剧毒已解，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发现自己背后竟也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将南宫昭从寒潭中抱出，用内力蒸干她身上的水汽，将她轻轻放在室内唯一一张铺着兽皮的矮榻上，仔细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看向正在收拾药渣的莫问天，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你怎么会认得此毒？又为何恰好在此？”
莫问天头也不抬，哼哼道：“老夫凭什么告诉你？你小子求人办事就这态度？”
轩辕澈眼神一眯，周身杀气骤起。
莫问天立刻跳开一步，摆摆手：“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这‘蚀骨酥’及其加强版‘缠绵’，本就是老夫年轻时……咳咳，一个故人无聊捣鼓出来的玩意儿。至于为何在此？”他指了指这间密室，“这儿本就是老夫的一处秘密丹房，清净！倒是你，小子，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还知道开启之法？”
轩辕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故人？什么故人？”
莫问天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陈年旧事，提它作甚。毒已解了，带上你的小相好赶紧走，别打扰老夫清静！”
轩辕澈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这老怪物不想说的事，逼问也无用。他弯腰抱起依旧昏睡的南宫昭，沉声道：“今日之事，谢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哼，记得就好！下次带几坛‘醉仙露’来谢老子！”莫问天嘟囔着，挥手打开了暗门。
轩辕澈不再多言，抱着南宫昭迅速离去，身影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莫问天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喃喃自语：“像……真像啊……连中毒都这么像……难道真是……报应？”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捣鼓他的丹药，背影竟显得有些萧索。
轩辕澈将南宫昭安然送回听雪轩，安置在床榻上，吩咐清露小心照看，并严厉警告不得将今夜之事泄露半分。
他站在床前，凝视着南宫昭沉睡中恬静的睡颜，手指下意识地抬起，想要触碰她微蹙的眉心，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收回。
眼底，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暗潮。
最终，他毅然转身，大步离开。
只是那背影，比来时更多了几分肃杀与决绝。
天，快亮了。
而某些人的天，恐怕就要黑了。
南宫昭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午后。
阳光透过窗棂，温暖而明亮。身体并无不适，反而因祸得福，内力似乎更加精纯了几分，只是关于昨夜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极致的寒冷和一道模糊却令人安心的身影。
清露守在一旁，见她醒来，欣喜不已，却对昨夜她何时归来、如何归来一问三不知，只说是澈亲王清晨将她送回来的，并严令封口。
南宫昭心下明了，不再多问。她检查自身，情毒已解，体内残留着一股极精纯的药力，绝非普通解毒丹所能有。是莫问天出手了？轩辕澈竟能请动他？
她正沉思间，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女子尖利愤怒的哭喊声：
“让开！本宫要见昭公主！她必须给本宫一个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