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落,怜怜第一个忍不住了,观音最重佛门清规,张杨这话,简直是在 “挑战” 她的认知。
她往前站了半步,语气带着点急,还有几分难以置信的严肃:“长老这话可就错了!出家人当守清规戒律,戒荤腥是基本的修行,怎还能劝人吃肉?您身为佛家弟子,却说这种话,莫不是…… 莫不是个‘疯僧’?”
张杨却笑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姑娘别急着扣‘疯僧’的帽子。你以为‘出家人必须吃素’是天生就有的规矩?其实不然 —— 最早的佛教,不管是释迦牟尼佛在世时,还是传入咱们东土初期,僧人都是可以吃‘三净肉’的,也就是‘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的肉,并没严令禁止荤腥。”
他放下茶碗,看着怜怜紧绷的脸色,继续说道:“真正让‘吃素’成了汉传佛教铁律的,是南朝的梁武帝。他信佛信到极致,觉得吃肉是‘造业’,便下了诏书,要求全国的僧人都不许吃肉,只能吃素 —— 这规矩才慢慢传下来,成了后来人眼里‘天经地义’的清规。”
怜怜立刻反驳:“梁武帝是虔诚的佛弟子,他推广素食,是为了减少杀业,护佑众生,有何不对?”
“减少杀业是好意,可他忘了‘过犹不及’啊。” 张杨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惋惜,“梁武帝晚年,一门心思扑在佛事上,修寺庙、捐钱财,甚至三次‘舍身’出家,让大臣们花重金把他赎回来,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最后侯景之乱爆发,他被困在台城,连口饭都吃不上,最后活活饿死 !你说,他一辈子信佛、推素食,求的是‘庇佑’,可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佛又在哪呢?”
这话像根刺,扎得老妇人几人都没了话。怜怜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梁武帝的结局是史实,她没法否认;而张杨说的 “佛教本不禁肉”,也并非胡言,只是寻常人大多不知道这段渊源。
怜怜脸涨得微红,还想争辩,语气却没了之前的硬气,带着点强撑的倔强:“可…… 僧人自当严守清规,岂能拿‘三净肉’当借口?再说梁武帝虽结局悲惨,可他护持佛法的心意没错,不能因他的过错,就否定素食的意义!”
张杨却没接她的话,反而话锋一转,缓缓开口:“姑娘既知护持佛法,那该知道,我佛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前,曾有过六年苦修 , 每日只食一麻一米,饿得形销骨立,却始终未能悟道。后来他接受了牧羊女所献的乳粥,破除了对食物的我执,恢复了体力,才在菩提树下静坐七日,最终大彻大悟,成了佛祖。”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怜怜身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 “逼问”:“乳粥亦是荤腥,佛祖为何要接受?还有他成道后,带着僧团四处化缘,从来都是‘化到什么吃什么’,农户给谷物便吃谷物,给肉食便吃肉食,从未因‘荤腥’而拒绝 !难道姑娘觉得,佛祖当年的选择错了?还是说,姑娘连佛祖也要质疑?”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怜怜瞬间哑了火。
观音一生奉佛祖为尊,如今张杨把 “劝人吃肉” 的话题,绕到 “佛祖是否有错” 上,她哪敢接话?若是说 “佛祖没错”,那之前反驳张杨的话就成了空谈;若是说 “佛祖有错”,那更是大逆不道 !
旁边化身成真真爱爱的文殊和普贤也傻了,想帮腔,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张杨这话太 “狠” 了,直接扣了个 “质疑佛祖” 的帽子,让他们根本没法反驳,也不敢反驳。
老妇人见状,赶紧打圆场,“圣僧这话严重了,怜怜只是个小姑娘,不懂这些佛门典故,随口说说罢了,哪敢质疑佛祖?是老婆子没教好,让圣僧见笑了。”
张杨心里暗笑,面上却顺着台阶下,语气也软了下来:“老夫人言重了,我也是随口闲聊,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信佛不该拘泥于形式,更该懂‘变通’—— 佛祖尚会因时因地调整做法,咱们这些凡人,何苦把自己困在‘必须吃素’的死规矩里?只要心善、行正,少吃一口肉、多吃一口素,又有什么分别?”
他这话既给了怜怜台阶,又没推翻自己的观点,还暗合了 “佛法变通” 的道理,让老妇人几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怜怜低着头,小声说了句 “是怜怜浅薄了”,声音里满是挫败 ——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用 “佛祖” 当理由,堵得说不出话来。
张杨看在眼里,心里跟系统吐槽:“怎么样?这招‘扣帽子’管用吧?对付观音这种尊佛的,就得拿佛祖说事,一拿一个准。”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憋笑:“你也就这点歪心思!不过确实管用,没看观音都快被你整自闭了?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她们试你,你先把她们试住了。”
张杨刚想再跟系统掰扯两句,就见老妇人轻轻咳嗽了一声,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 “试禅心” 的真正目的:“圣僧说得在理。其实老婆子还有件事,想跟圣僧和几位长老商量 —— 我这三个女儿,个个懂事能干,只是老婆子年事已高,身边没人照应,想招个上门女婿,以后也好给我养老送终……”
老妇人话没说完,张杨就放下茶碗,故意顺着她的话头接了句:“所以施主是想,从我们师徒里挑几位,留下来当上门女婿?”
老妇人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愣才点头,脸上堆着期盼的笑:“正是!圣僧您看,您这几位徒弟,有的神通广大,有的老实本分,我家三个女儿也配得上 —— 要是能成,以后她们既能照顾我,几位长老也能在此安家无需风餐露宿,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原本以为,张杨作为取经僧,肯定会立刻推脱,说 “取经要紧,不敢耽于儿女情长”,没成想张杨摸了摸下巴,反倒露出副 “认真琢磨” 的模样:“这主意倒也不错,既能帮施主养老,又能让我们有个家。可话说回来,我们师徒一共六人 —— 我、悟空、二郎、八戒、吒子、悟净,您就三个女儿,这也不够分啊??”
这话一出口,不光老妇人傻了,连真真、爱爱、怜怜都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老妇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圣、圣僧,您…… 您怎么不推脱啊?您是取经人,怎还想着‘分不分’的事?”
“推脱?为什么要推脱?” 张杨端起茶碗喝了口,语气坦然,“我佛释迦牟尼未成道前,不也娶妻生子,有过家庭吗?他当年是王子,娶了耶输陀罗公主,还有了儿子罗睺罗,后来才出家修行 —— 难道有过家庭,就不能成佛、不能普度众生了?”
怜怜刚缓过来的脸色又变了,忍不住开口反驳:“可我佛后来放下了家庭,才得以悟道!他舍弃了王子之位、妻儿之亲,一心向佛,这才成了世尊!哪有一边想着成家,一边想着取经的道理?”
“姑娘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张杨放下茶碗,目光扫过几人,缓缓说道,“佛祖是放下了‘对家庭的执念’,不是放下了‘对妻儿的责任’。他成道后,不是还特意回到迦毗罗卫国,度化了耶输陀罗公主和罗睺罗吗?让妻儿也能脱离烦恼,修成正果证得罗汉果位 —— 你看,他既做到了出家悟道、普度众生的大爱,也没忘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这才是真正的‘圆满’。”
怜怜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
张杨又拿佛祖说事,而且说得句句在理,她既不能否认佛祖有过家庭,也不能说佛祖 “度化妻儿” 不对,只能攥着衣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之前的 “反驳劲儿” 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