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血夜后的第七日,灵渊黑市仍飘着焦糊尸臭。
烬天宫残垣下,林烬盘膝而坐,吞运壶悬于膝上,壶腹第七道裂痕正在缓慢蠕动——像一条贪食的蜈蚣,每蠕动一次,便有一名执法者的命星灯在远处熄灭。
萧玄立于断壁阴影,青霜残剑血迹未干,混沌血气凝成锁链,缠绕自己手腕,似在镇压体内即将破体而出的“恶身”。
苏浅浅倚在焦黑石阶,断臂火臂已熄,骨笛横放膝上,笛孔渗出幽绿毒焰,将空气灼出细碎裂纹。
三人之间,一面由执法血夜残火凝成的“血幕”缓缓展开,幕中浮现一行扭曲古篆:
——“三日后,秘境启,一人得运,二人祭渊。”
血幕消散,黑市暗巷里却同时响起无数低语:
“听说了么?死灵渊底浮现一座上古‘共享秘境’,可容三魂共探,所得机缘按命星灯亮度均分。”
“放屁!明明是‘独占秘境’,灯弱者被强行献祭,灯强者独吞气运。”
“无论真假,执法司已放出风声:入秘境者,可赦免血夜之罪。”
谣言如风,吹遍灵渊。
林烬指尖轻敲吞运壶,壶口吐出一缕紫雾,雾中映出一名斗篷修士,正于暗巷贩卖“秘境坐标”——坐标售价:一盏返虚命星灯。
萧玄眸光微眯,混沌血气化作龙影,将那斗篷修士隔空擒来,却发现对方只是一具被操控的纸傀。
纸傀胸口,贴着一张由逆命金纹书写的符箓:
——“共享之局,空头之局,皆由你心。”
第二日,黑市中央,一座由白骨垒成的“共享祭坛”拔地而起。
祭坛三面各悬一面铜镜,镜面映出林烬、萧玄、苏浅浅的命星灯——
林烬之灯,紫焰滔天,灯芯凝成吞运壶虚影;
萧玄之灯,混沌龙形,灯芯缠绕青霜剑意;
苏浅浅之灯,毒火化莲,灯芯内困着黑莲女童。
祭坛前,一名身披玄渊执法司袍的老者负手而立,声音传遍黑市:
“秘境名额三席,欲入者,需以命星灯为注,共享机缘,共担因果。”
“秘境之内,所得气运,按灯亮均分;若有一人灯灭,余者独占。”
老者抬手,祭坛中央浮现一枚漆黑骰子,骰面刻着“生、死、空、吞、噬、逆”六字。
“骰子落定,局开不悔。”
林烬立于祭坛东侧,指尖轻抚吞运壶,低声对萧玄传念:“共享?空头罢了。他们想要我们的灯芯。”
萧玄冷笑,混沌血气化作龙影,缠绕漆黑骰子,试图窥探点数,却被骰面“噬”字反噬,龙影瞬间溃散。
苏浅浅骨笛横唇,无声毒韵渗入祭坛,却发现祭坛底部藏着一座“空头法阵”——一旦骰子落定“空”字,三盏命星灯将被强行献祭给未知存在。
黑市暗处,堕佛子与魔公子悄然开盘:
“赌局:林烬灯灭,一赔三;萧玄灯灭,一赔五;苏浅浅灯灭,一赔七。”
赌盘之上,押注灯火如星河,却无人押“三灯皆灭”。
第三日子时,祭坛四周灯火尽灭,唯漆黑骰子悬空旋转。
林烬忽然踏前一步,魇魂丝化作灰白巨手,抓住骰子,强行扭转。
骰子剧烈震颤,表面六字同时亮起,竟要炸裂。
萧玄青霜残剑出鞘,混沌剑罡斩向骰子,试图劈开“空头”之局。
苏浅浅吹动骨笛,毒火化蛇,缠住骰子,欲将其拖入深渊。
三方力量交汇,骰子轰然炸开,化作漫天黑晶。
黑晶之中,浮现一幅模糊画面——
一座古老秘境,三盏命星灯高悬,灯芯却被同一只手掌握。
手的主人,身披玄渊执法袍,面容模糊,却生着与林烬七分相似的脸。
黑晶画面一闪而逝,祭坛却在此刻裂开一道幽暗门户。
门户之内,传来低沉心跳,与三人命星灯同频共振。
林烬眯眼,吞运壶口紫雾暴涨,似在渴望门后之物。
萧玄握紧残剑,混沌血气凝成龙影,低吼不止。
苏浅浅骨笛贴唇,毒火幽幽,似在聆听门后低语。
门户缓缓开启,却只露出一道缝隙,缝隙后,一只苍白手掌探出,掌心托着一枚残缺灯芯。
灯芯上,刻着“共享”二字,却在下一瞬化作“独占”。
苍白手掌轻轻一握,灯芯碎成流光,没入祭坛。
祭坛轰然崩塌,幽暗门户却未闭合,反而扩大成一座深渊巨口。
巨口之内,传来苍老声音:
“共享之局,空头之局,皆由你心。”
“三日后,秘境再启,三灯归一。”
“谁为灯主,谁为灯灰?”
深渊巨口缓缓闭合,黑市灯火重燃,却比之前更暗。
林烬舔去唇角血迹,眼底紫焰幽暗:“共享?空头?我只信吞尽万灯。”
萧玄握紧残剑,混沌血气冲霄:“灯芯归我,秘境归我。”
苏浅浅骨笛横唇,无声冷笑:“三灯归一?那便由我点燃最后的毒火。”
幽暗深处,第二只苍白手掌悄然探出,掌心托着第二枚残缺灯芯。
灯芯上,刻着“空头”二字,却在下一瞬化作“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