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血夜后的第十日,灵渊黑市只剩半盏月色。
焦黑的烬天宫废墟上,一座白骨祭坛凭空升起,四面悬着铜镜,镜中各映一盏命星灯——
林烬之灯,紫中透黑;
萧玄之灯,混沌龙形;
苏浅浅之灯,毒火青莲。
祭坛上空漂浮着一张血纹榜文:
——“共享秘境·三灯一局。入者平分机缘,败者永封灯芯。”
榜文尾处,一缕灰白雾气凝成手指,指向榜心:
“明日卯时,血月再升,共享之局开。”
榜文一出,黑市暗巷里谣言疯长。
“听说了?秘境里藏着‘世界本源碎片’,得之可一步返虚!”
“放屁!那碎片是诱饵,真正的局是让三灯互噬,只剩一盏命星。”
“执法司昨夜开盘:林烬独活一赔二,萧玄一赔三,苏浅浅一赔五。”
林烬立在断墙阴影,指尖敲着吞运壶,壶口紫雾吞吐,将那些流言一丝丝吞噬,化为细碎气运。
苏浅浅倚在骨笛旁,无声冷笑,断臂火臂已凝成琉璃色泽,指尖轻弹,一缕毒火没入暗巷,将赌盘后的庄家烧成灰烬。
萧玄未现,唯有混沌血气在废墟上凝成一行字:
——“共享?我只信独占。”
卯时,血月如期,祭坛铜镜嗡鸣。
镜面各自裂开一道缝隙,吐出三枚漆黑令牌,分别落在三人掌心。
令牌正面刻“共享”,背面却各藏一字——
林烬得“吞”;
萧玄得“斩”;
苏浅浅得“毒”。
祭坛老者声音沙哑:“三关三问,答者入,拒者死。”
第一问,镜中现出姜雪衣冰凰之影,寒声问林烬:
“夺我骨者,可愿以命偿?”
林烬轻笑:“骨已在我,命亦当归我。”
第二问,镜中现出月曦时轮之影,质问萧玄:
“失我轮者,可愿以时赎?”
萧玄抬眸:“时在我剑,轮亦当碎。”
第三问,镜中现出洛夭夭妖瞳之影,幽幽问苏浅浅:
“毁我玺者,可愿以魂祭?”
苏浅浅吹笛无声,毒火将镜影焚成灰烬。
三问毕,铜镜合拢,化作一道幽暗裂缝,悬于祭坛之上。
裂缝内,一座古老石殿若隐若现,殿顶悬着一盏残缺命星灯,灯芯闪动,似在呼唤三人。
林烬踏步,魇魂丝化作灰白巨蟒,率先钻入裂缝。
萧玄断剑出鞘,混沌剑罡劈开裂缝边缘,紧随其后。
苏浅浅骨笛横唇,毒火化蝶,翩翩飞入。
裂缝合拢,祭坛崩碎,铜镜化作飞灰,却在最后一瞬映出一幅画面——
石殿深处,那盏残缺命星灯旁,站着一名身披执法司袍的无面人,掌心托着三枚完整灯芯。
石殿内,幽暗无光,唯有那盏残缺灯芯发出微弱青芒。
灯芯下方,摆着三盏空灯盏,盏底各刻一字——
“吞”、“斩”、“毒”。
林烬指尖轻触“吞”字盏,盏底忽然浮现一张面孔,正是苏浅浅,却七窍流血。
萧玄剑尖指向“斩”字盏,盏底映出林烬,被混沌剑罡贯穿胸膛。
苏浅浅吹动骨笛,笛音未出,盏底已现萧玄被毒火焚身之景。
三盏灯盏同时亮起,似在提醒:
共享之局,亦是独占之局;
独占之局,亦是互噬之局。
石殿穹顶忽然裂开,一只苍白手掌探入,掌心托着三枚完整灯芯,轻轻一抛,灯芯分别落入三盏空盏。
灯芯入盏,石殿四壁浮现无数裂纹,裂纹中渗出灰白雾气,雾气凝成一行行空头赌约:
——“林烬吞灯,得返虚巅峰,失逆经残页。”
——“萧玄斩灯,得帝兵青霜,失混沌道体。”
——“苏浅浅毒灯,得万灵毒鼎,失琉璃骨身。”
赌约浮现,石殿开始崩塌,穹顶裂缝化作巨口,似要吞噬三人。
林烬抬头,眼底紫焰暴涨,吞运壶口化作黑洞,将“空头赌约”一口吞没。
萧玄断剑劈向穹顶巨口,混沌剑罡却被裂缝反卷,斩向自己。
苏浅浅骨笛贴唇,毒火凝成黑莲,莲心却映出自己焚身之景。
石殿轰然塌陷,幽暗巨口将三人同时吞入。
黑暗中,传来一声苍老低语:
“共享之局,空头未终。”
“三日后,灯芯归位,独占者出。”
“谁为灯主,谁为灯灰?”